黄尚霞
( 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贵州 铜仁 554300 )
一道亮丽的风景
——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
黄尚霞
( 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贵州 铜仁 554300 )
乌江作家群在贵州文坛上打造出了自己的品牌,继乌江男作家取得突出成绩之后,乌江女性文学也随之崛起了。乌江作家群中的老、中、青三代女作家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细腻的笔触创作出了各具特色的作品,她们与乌江作家群中男作家的创作一起丰富了乌江文学。由于女性自身因素和社会因素,乌江女性文学的发展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打破这种局限性并使乌江女性文学走向繁盛,需乌江女作家的共同努力。
乌江女性文学; 创作特色; 崛起; 发展
在乌江作家群以其男作家丰富的作品和颇具实力的创作队伍在文坛上打造出了自己的品牌,随后,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也悄然诞生了。老、中、青三代女作家用她们各具特色的创作填补了以前乌江作家群中缺乏女作家的空白,并丰富了乌江文学。乌江女性文学的创作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如何让乌江女性文学走向繁盛,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乌江流域流经黔渝两省,在乌江文化的滋养下,黔渝两地的作家们极力抒写乌江、打造乌江,将“乌江文学”品牌推出贵州,推向全中国,一系列以“乌江”为主题的文学作品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乌江文化、乌江精神。生长于乌江之滨的作家们的作品或多或少地带有乌江文化气息,共同的精神追求使他们形成了“乌江作家群”。
乌江之滨的作家们依托乌江脱颖而出,在乌江作家群中男作家取得一定成绩之后,女性作家也悄然崛起了,她们用女性独特的视角、细腻的笔触抒写着生活和世间百态,谱写出一篇篇带有鲜明时代性和时代感的佳作。这些乌江女性作家们就像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开放在乌江河畔,给乌江文学增添了亮丽的色彩。
乌江女性文学起步较晚,但是在众多女作家对文学虔诚而执着的追求中,不管是小说,还是散文、诗歌,都有女作家的话语。乌江作家群中的女作家较多,在此就不一一列举,谨以《乌江文学》收录的几位作家作品为个案,对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作简要评析。女作家冉冉从198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并获得了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杨柳、冉丽冰和白秀也一直在文学道路上追逐着,阅读她们的散文、小说,或是诗歌,都可看出其阅历的丰富及创作的成熟。在年轻的新秀作家面前,冉冉、杨柳、冉丽冰、白秀可以称得上是乌江女性文学的领头人,也是乌江女性文学的主力军。乌江女性文学的后起之秀们给乌江女性文学带来了清新气息和勃勃生机,80后的女作家陈丹玲、陈欣等,已经从稚嫩一步步走向了成熟。更令人欣喜的是,90后的新鲜血液也在乌江女性文学中崭露头角了。如,许多前辈作家认为梁沙在诗歌中呈现出的成熟思想已远远超过了她的年龄。纵观乌江女性文学的作家队伍,虽然还不算庞大,但已经形成了老、中、青三级阶梯结构,女作家们在乌江文学中前仆后继,并以她们日臻成熟的创作使乌江女性文学浮出了水面,成为乌江文学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女性创作与男性创作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说男作家的创作风格普遍较豪放,那女作家的创作风格就普遍较婉约。乌江女作家们用独特的女性视角及细腻的笔触写出了各种各样婉约风格的作品,展现出乌江女性文学与众不同的创作特色。
写作细腻、心思敏感被认为是女性诗歌的特色,冉冉、白秀、梁沙的诗歌从女性视角抒发情感、感悟人生、表现灵魂和信仰,其创作既有性别特征,又独具个性。冉冉的诗歌内敛深沉,想象丰富,富有生活的哲理意味。如《这身体旧了》:“这个旧身体/我爱它被恶语锻打的耳朵(尤其是那脆薄的耳垂)/爱它被泪水泡亮的瞳仁/爱它哽在喉咙的呜咽/爱它变成乌金的块垒”[1],在这首诗中,诗人仿佛在说,身体旧了,却是身经百战后变得坚强的成熟的“乌金”,人就需要炼就这样的坚强性格。又如《学田湾》:“从弯曲狭窄的街道走过/我重新感到了幸福大难/不死的幸福……”[2]这首诗看似在写平凡生活,其实诗中向人们阐释了幸福是什么的哲理。丰富的生活经历,让冉冉将深厚的自我积淀转换成诗行,回望与表达自己的诗意人生。白秀的诗则侧重抒写内心的感受。在浮躁的社会,人们常常感到孤独,但不愿毁灭,唯有回归现实才是该走的路,就如其在《末日》一诗中所说:“唯有,在凌晨等一列火车/拉我去重庆/陪活蹦乱跳的儿子做他那些铺天盖地的作业”[3]。梁沙还是一个高中生,她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不可能写出很深邃的东西来,但她很善于捕捉生活中的人和事,并将这种敏感的发现用诗文写下来。“疯狂得分不清井号键和米号键/满地爬的脏话像蚂蚁失去触角/打架。不分敌友/只是发泄”[4],在这首《高潮》中,梁沙用她优美的语言将一些年少轻狂的无知少年的生活状态展现得淋漓尽致。梁沙最擅长的是细致地抒写着同龄人的各种情感,朦胧的爱情、淡淡的忧伤成为她笔下的主旋律。“我们说不出爱/或许,有些话不必言明/下一个天亮,青鸟起飞”[5],“常理,沙哑/真理在黑暗中急不可待/冬天彻骨的冷/无人。掀开”[6]等等,这些都是她这个年龄常有的感受,而她将这种种感受变成了文字。翟永明这样说道:“每一个诗人,都有从青春期写作到比较成熟的写作的过程,但不管采取一个怎样的表达方式,都是跟这时代、跟这个时代的变化有关的。完全与时代无关,关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面写作,这样的时代己经过去了。现在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很大改变,世界变得更平大,宽阔,一个走向成熟的诗人,眼光不应该仅仅看到自己的内心。”[7]梁沙现在侧重写自己的内心,经历了一番磨练后,我相信她的写作也会像作家冉冉一样深邃、成熟。
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一批女性散文作家纷纷登场,到了新世纪,乌江作家群中女性散文已形成了不可小觑的阵营。女性散文家笔下的亲情、乡情、爱情令人注目,更有一部分女作家走出书斋,抛开尘世喧嚣,跋山涉水,用心灵去感受大自然的馈赠,从大自然中顿悟人生。当代散文的文化意义在于,它以最为直率、轻灵、自由、个性化的文体方式,揭示了现代文化建构过程中不同经济条件下人们不同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风貌。乌江女性散文作家们既附着于当代散文的文化脉动,又呈现出自己独特的魅力。杨柳的散文善于从小处着眼,写平凡人的日常生活,从生活中揭示某种意义。她的《火铺上的烟火日月》写了一代又一代人在火铺上的生活、成长经历,火铺是亘古不变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在火铺上的生活却千姿百态。柯灵说:“散文像是生活的博物馆,它所陈列的,哪怕是一皿一器,一幅断筏,一片碎瓷,也无不揭示着深刻的社会意义。”[8]杨柳的这篇散文就像博物馆,陈列着农村过去和现在的生活状态,同时也揭示了一种凄凉状态:人们一个个远去,只有老人留在火塘边,曾经火铺上的温情已不复存在了。陈丹玲的散文内蕴丰富,给人一种厚重、大气的感觉,脱离了“小女人”散文的局限。她的《三门塘的时光色泽》一文,对三门塘的描写不仅仅限于当今,还将笔触延伸到了清代,从古至今对三门塘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作了全方位的描述,与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陈丹玲的《灯蛾》是一篇借物抒情的散文,阿婆对“我”的关爱及“我”对阿婆的怀念之情令人感动。作家在文末将这篇散文提升到了一定的高度,让这篇散文不仅仅是抒情,还借物言志:“黑夜里,灯蛾只有几个小时的生命,是什么支撑它们带着赴死的激情闪动翅膀,萦绕那点光源、爱欲、信仰和不能言明的迷惑起舞?我怀疑自己,也曾是一只振翅的灯蛾。向着希望的光源,向着内心的善,向着时间收藏的事实……”[9]。“灯蛾”成了自我性情的写照和灵魂的展现,陈丹玲的散文使“物皆著我之色彩”。女性是情感世界的富有者,而散文正好是倾诉情感的最自由的一种文体,女作家把散文视为生命的召唤、命运的牵引,是由于这种文体更适宜她们倾诉。陈欣就是用散文这种文体,在《写一节故乡》中描述“补种豇豆”、“午休”、“做豆腐”、“安睡之前”等生活情景,倾诉了她对故乡的热爱、对奶奶的眷念之情。
乌江作家群中,写小说的女作家较少,很多作家都是写了若干年散文、诗歌后转型写小说,《乌江文学》中收录的冉丽冰就是写了许多年散文之后开始小说创作的。她的小说《刹馆子》是从女性的视角写女性,充分展示了女性的自立自强及聪明能干。小说中的李筱萌当上了文化局长,李昌友心怀不轨安排了饭局,并邀请几个朋友一起为李筱萌庆祝。郑超想追求“三峡风大酒店”的总经理谭凤,便想方设法将谭凤邀请到饭局上。饭局上,两位聪明能干又漂亮的“巾帼英雄”相见恨晚,她们暗中和男人们较量着,还识破了某些男人的伎俩,让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聪明和自我人格魅力让她们在男人面前打了一个胜仗,让男人不敢再起邪念。冉丽冰的小说一方面讴歌了女性的自尊自强,另一方面也反讽了某些社会风气。她既扮演了为女性代言的角色,又担起了拯救灵魂的社会职责。
新中国解放以后,在大力倡导男女平等的呼声中,生活在偏僻落后的乌江之畔的女性有了受教育的机会,她们和男性一起读书学习,成为了新女性。所谓新女性就是“一种对女性的现代命名,女性由传统角色到现代角色的转型。在传统角色中的女性,也就是贤妻良母孝妇,这是男主女从、男尊女卑传统性别秩序之中的女性角色,而现代女性主要指知识女性和职业女性,特别是在人格上面独立的女性”
[10]20。随着知识文化的提升,女性不再满足于总是被男性书写,她们满腔的热情、满腹心思已经无法隐藏,总想溢于言表。于是,她们提起陌生的笔开始倾诉,乌江女性文学从此诞生了。女性受教育的范围越来越广,受教育的程度越来越高,很多热爱文学的女性纷纷加入了创作的行列,她们自信地与男作家站在同一地平线上,抒写自己的所见、所想、所感。乌江女作家的创作不仅仅得到了女读者的赞赏,也得到了男读者的欣赏,一些女作家还取得了较高的成就,甚至在文学创作队伍中站到了一定的高度,她们的创作可以与男作家的创作媲美。由于女性文学的崛起与发展有着特定的历史文化成因,所以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崛起得较迟缓。在新世纪的新面貌中,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才艰辛地崛起了。
有人认为,女性文学是诞生于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为开端的具有现代人文精神内涵的以女性为经验主体、思维主体、审美主体和言说主体的文学。理论界对女性文学的界定也众说纷纭。笔者认为,女性文学不应当是“纯粹”的,其内涵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它既包括思想形式,也包括艺术和语言形式。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在思想形式、艺术形式和语言形式上颇具女性色彩。女作家们的散文和诗歌都是用优美的语言书写亲情、爱情、乡情,书写自然风物,或者比较过去与当今的社会风貌等等。乌江作家群的小说创作中,女作家的“女性意识”较为强烈,她们塑造女性,传达女性的思想,同时也将自己的女性意识展露出来,引起更多女性的共鸣。女作家们在不断地摸索,不断地寻求用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文笔,呈现和表达自我,使自己不再隐蔽在他人的观赏、虚构、想象与塑造之中,让女性文学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女作家的创作与男作家的创作有一定的差异性,在书写女性方面,女作家比男作家更能深入体会女性的情感世界,正如西蒙·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所说:“我们比男人更了解女性世界,因为我们的根扎在女性世界中,我们比男人更直接地把握住成为女性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11]943
而且,女性独特的生命体验、生存感受、生活方式和思维形式,用独特的表达方式,极大地丰富了文学的表现内涵与审美经验。女性笔下所呈现的世界,是男性的体验、认知与书写所无法取代的、也无法抵达的角落。女性写作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男性写作的空白之处,她们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细腻的笔触与男性写作一起丰富了乌江文学创作。
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如火如荼地发展着,但也不可否认,女性文学在发展过程中,力量会受到某些挫伤。城市社会学认为,在商业结构化的都市,市场是基础的存在,市场必然会导致传统生活方式的逐渐改变;以利益为根本的社会性系统、以个人为中心的文化理念会使都市人的生存准则、观念意识发生改变[12]94。文学创作是一条需要耐得住寂寞、不为世俗杂念所左右的道路,然而,在这个市场经济占主导的浮躁社会,一些作家终究经不住诱惑转向了对物欲的追求,停止了对文学创作的追求。根深蒂固的传统女性角色定位意识使得女性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就常常被家庭所牵绊,慢慢地在家庭琐事中销蚀了自己文学创作的激情,在时间的流逝中,创作的思维和笔触都渐渐笨拙起来,最后让自己的创作念头烟消云散,彻底停止了对文学创作的追求。女作家停止文学创作当然还有其它原因,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女作家们的中途退场对乌江作家群中女性文学的发展必然是很大的损失。
同时,女性文学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也存在一些局限性。虽然女性已经走出了家庭圈子的束缚,迈向了广阔的社会天地,但是,与男作家相比,女作家的生活圈子还是相对较狭窄,毕竟女性天性中牵挂的东西要比男性多,女性走出去的时间少,走出去的距离不够远,这些都限制了女性的视野,使得女性写作的纬度不够开阔。女性的性格多是温婉的,其创作也多是婉约风格,缺乏一点豪迈、大气。婉约风格固然是女性写作中值得宣扬的,但千篇一律的婉约则显得单一,不够丰富多彩。所以,女性也可以尝试一下豪迈风格,让女性文学创作也多元化。
女性写作有很多长处,也有一些短处。就如丁玲说的:“我自己是女人,我会比别人更懂得女人的缺点,但我却更懂得人的痛苦。她们不会是超时代的,不会是理想的,她们不会是铁打的。她们抵抗不了社会一切的诱惑和无声的压迫,她们每人都有一部血泪史,都有过崇高的感情……”[13]女性要在文学的道路上优雅地飞翔,就要先反观自身,反思一下惯性的女性思维。女性要发扬自己的优点,却不能回避自己的弱点。女性写作的发展方向应是在保有新的女性体验的同时,向着更为广阔的精神维度展开。
当今乌江女性文学是乌江作家群中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在新的历史时期,女性文学如果能抓住自身发展的机遇,紧扣时代的脉搏,克服自身发展过程中的困境,我们有理由相信,乌江作家群中的女性文学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乌江女性文学这道亮丽的风景会更加绚丽。相信在众多女作家的共同努力下,乌江女性文学的发展前景会更可观。
[1]冉冉.这身体旧了[J].乌江文学,2013,(2).
[2]冉冉.学田湾[J].乌江文学,2013,(2).
[3]白秀.末日[J].乌江文学,2013,(2).
[4]梁沙.高潮[J].乌江文学,2013,(2).
[5]梁沙.我们说不出爱[J].乌江文学,2013,(2).
[6]梁沙.安身在落寞里[J].乌江文学,2013,(2).
[7]翟永明.十年“白夜谭”,厌倦又和好[N].文学报,2009-10-15.
[8]柯灵.散文——文学的轻骑兵[N].人民日报,1961-02-28.
[9]陈丹玲.灯蛾[J].乌江文学,2013,(2).
[10]荒林,王光明.两性对话[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
[11](法)西蒙·德·波伏娃.第二性[M].郑克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12]乔以钢.中国当代女性文学的文化探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13]丁玲.“三八节”有感[N].解放日报,1942-03-09.
A Beautiful Scenery——Female Literature by Wujiang Writer Group
HUANG Shangxia
( Tongren Preschool Education College,Tongren,Guizhou 554300,China )
Writers Group created the irown brand in Guizhou Wujiang literary world. After the Wujiang male writers achieved outstanding results, Wujiang female literature has been rising up. The three generation sof women writers in Wujiang writer group created distinctive works with aunique female perspective and delicate style of writing. They have enriched Wujiang literature with Wujiang male writers. However, because of their female personal and social features, they exited certain limitations. Inorder to overcome the limitations,Wujiang women writers need to join tefforts.
Wujiang female literature, writing characteristics, uprising, development
I206.7
A
1673-9639 (2015) 05-0069-05
(责任编辑 郭玲珍)(责任校对 白俊骞)(英文编辑 田兴斌)
2014-12-15
黄尚霞(1980-),女,贵州印江人,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师。研究方向:民族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