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慢性疼痛之谜

Donna+Beech

痛并痛苦着

23岁的琳德塞.布克特拥有一份梦寐以求的职业：在国会大厦担任国会助理。每天12至15小时绷紧神经的高强度工作是家常便饭。尽管从上班的第一天起，琳德塞就知道自己将与偏头痛结下不解之缘，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疼痛会如此猖狂，每次兴风作浪整整一周，胸闷、脉搏加速、背部与颈部疼痛、精神恍惚等问题接踵而来。只有在累得快散架的时候，她才能在焦虑中勉强睡去。

慢性疼痛知多少

从人类进化学的角度来说，疼痛并非完全是坏事。急性疼痛来自于人体外部器官，神经传感器借此提醒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受伤，从而避免受更重的伤。但是，一旦这种疼痛演变成慢性疼痛，这种警戒作用就毫无意义了。如何判断自己遭受的是否慢性疼痛？多数医学专家认为，疼痛持续一个月以上，或者超过急性病一般的进展，超过受伤愈合的合理时间，即为慢性疼痛。据国际疼痛研究会统计，在发达国家中，大约30%的人口受到慢性疼痛的困扰；美国医学研究所的报告称，美国约有1.16亿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慢性疼痛。美国劳工部的数据显示，每年因慢性疼痛损失的工作时间高达400亿小时。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和人文关怀的提升，慢性疼痛逐渐成为医学界关注的焦点。

慢性疼痛虽然不如被称为“报警信号”的急性疼痛那么迅速与猛烈，但它打的持久战令很多患者疲于应付。另外，与急性疼痛相比，人们对慢性疼痛的了解相当有限。虽然有些慢性疼痛可以找到躯体病因，但是很多找不到器质性原因的慢性疼痛却使医生束手无策。美国医学研究所的报告就指出，患有慢性疼痛的绝大多数人没有获得正确治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多医生在医学院里并未学会如何处置疼痛。

伤不起的慢性疼痛

你以为慢性疼痛不是大病，只是偶尔痛一阵子而已？事实上，在慢性疼痛的背后，抑郁症可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研究表明，当疼痛转为慢性时，神经系统会出现一些适应不佳的变化，增加疼痛的强度。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精神病与行为科学系研究人员罗伯特·麦伦卡博士介绍：“疼痛增强后，患者的思想和情绪会受到负面影响，容易出现抑郁的症状。”调查发现，在慢性疼痛病人中，大约50%的病人患有抑郁症，几乎所有人都有过一次以上的自杀念头；病程超过3个月的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偏头痛等疼痛病人，有58%处于抑郁状态，46%符合抑郁症的诊断标准。

“今晚不要了，亲爱的，我头痛……”这样的话通常出自妻子之口。排除老婆大人刻意找借口的可能性外，这意味着与男性相比，女性的性欲更易受疼痛的摆布。据《神经科学》杂志报道，加拿大的研究人员在对小白鼠的实验中发现，疼痛会大大削弱雌性白鼠的性欲，对雄性却没有明显影响。在不胜其扰的慢性疼痛面前，女性实在难以提起性趣，做爱做的事。遭遇纠缠的疼痛、降低的欲望以及抑郁的三重夹击，你确定伤得起？

性别决定痛不痛

通过对两性患者的研究后，医学人员发现，女性更容易尝到慢性疼痛的滋味，而且持续时间更长、痛感更强烈，次数更频繁。女性遭遇头痛、颈部、肩部、膝盖、背部疼痛折磨的几率比男性高出50%；女性患偏头痛的几率更是男性的2.5倍。一旦被各种疼痛盯上，女性的疼痛感也比男性更强。据《疼痛》报道，研究人员对总共250种疾病（包括糖尿病、关节炎、某些呼吸道感染疾病）的疼痛进行了评估。在几乎每种疾病中，女性报告的疼痛分数都高于男性，平均分数比男性高20%。此外，女性焦虑和抑郁症的发病率之所以较高，与其感知疼痛比男性更敏感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是什么导致女人的痛，男人永远不懂？包括激素、遗传、心理在内的多种因素都能影响对于疼痛等级的感知，这些因素也都讲究男女有别。并且，男女痛感系统的工作方式也存在差异。

在男女面前，疼痛的威力不同，药物的镇痛功效也未必一致。某些情况下，对男性屡试不爽的止痛药，对女性的作用则可能会打折扣。例如最常用的止痛药吗啡，对于接受全身麻醉的患者而言，女性需要的吗啡剂量比男性多至少30%。

拿什么解释你，神秘的慢性疼痛

找不到身体上的原因，医生建议琳德塞去看精神病医生，后者开了抗抑郁药物，作用却微乎其微。就这样，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年的琳德塞有一天收到母亲发来的一篇文章，称焦虑症与偏头痛或许存在关联，原因更是出乎意料：

麸质过敏。难道困扰自己许久的疼痛，元凶不是神经，而是午餐的三明治？琳德塞立刻与文童的发表机构、弗吉尼亚州麦克林区坎普拉综合医学中心取得联系，向中心主任、骨科医生、整骨疗法专家格瑞·坎普拉咨询。

脑部小故障，人生大疼痛

一直以来，疼痛都是医学界的劲敌。饱受其苦的人们希望能够揭开疼痛尤其是慢性疼痛的神秘面纱。随着科技手段的发展以及对疼痛认识的逐步加深，科学家们提出一种理论：是大脑制造了你受伤的假象，然后通过神经系统让你感到真正的疼痛。

在你不幸受伤之后，大脑会记录下身体的受份陪况，并且通过某些神经细胞接收、传递疼痛信息，从而形成一条疼痛通道。一旦损伤得以修复，神经细胞便停止传送信息。然而有时候，这条本应关闭的通道却在阴差阳错之下依然开放，继续传送错误信息。大脑对受伤情况的记录出了锴，制造了身体受伤的假象，导致疼痛通道一直处于工作状态，人体自然感受到了疼痛。

答案浮出水面

多年来，坎普拉一直关注并研究饱受身心双重折磨的病人（例如不只是偏头痛或抑郁症，而是两者兼有）。他怀疑其中存在共同之处。“一天晚上我在一份研究上看到，某些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是由神经炎症导致的，这是一种脑部炎症。或许它们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其实，发炎不总是坏事：当你感染病毒或擦破膝盖时，免疫系统会开启工作模式，派白细胞大军赶往受伤部位，防止感染。危险警报一旦解除，免疫大军便撤退了。然而在过去十年间，研究人员逐渐意识到，有时在感染消除很久之后，免疫系统依然响应。科学家将这种情况称为慢性炎症，这给包括心脏病、糖尿病在内的多种严重的健康问题埋下了种子。endprint

坎普拉提出，有一种形式的慢性炎症，尤其是小神经胶质细胞的过度活跃是不明的慢性疼痛与抑郁症的根源。换句话说，慢性疼痛是由脑部失调造成的，其实是一种神经系统过度活跃的疾病。

深入探究慢个生疼痛之谜

大脑主要含有三种类型的胶质细胞：少突胶质细胞、小神经胶质细胞以及星形胶质细胞。早在几十年前，生物学家就认识了小神经胶质细胞。作为大脑的免疫细胞，它对大脑的感染创伤及时做出响应，肩负着清除受伤组织，释放促进神经修复的物质的使命。

此前的研究显示，神经损伤后，大脑内的小神经胶质细胞过度活跃，会产生使神经兴奋的物质，从而引发疼痛。然而小神经胶质细胞为何会活跃。却是一个谜。直到研究人员发现了一种编号为IRF8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只存在于小神胶质经细胞之中。神经损伤后，IRF8会增加，个个摩拳擦掌，从而起到了启动小神经胶质细胞的开关作用。

坎普拉的理论是：面临身体受伤、精神打击、细菌与病毒感染、环境毒素等情况时，中枢神经系统被触动，小神经胶质细胞做出反应，分泌化学物质，消灭入侵者。如果你遭受了一连串的身心创伤，小神经胶质细胞会一直处于开启模式，不断分泌消炎物质，甚至在罪魁祸首被捉拿之后，依然卖命工作。结果呢？神秘的慢性疼痛、抑郁症、焦虑症、纤维肌痛、头痛、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由慢性神经炎症引起的数十种健康问题，要么单枪匹马骚扰你，要么成群结队纠缠你。

最近研究也证实，身体其他部位的感染可能刺激脑部的小神经胶质细胞。例如麸质过敏影响的不只是肠胃，还可能唤醒免疫系统，触发小神经胶质细胞，从而导致无形的神经炎症。

赶走疼痛，还你轻松

当病人抱怨全身乏力、情绪低落、疼痛时，医生通常会拍X光片、做核磁共振成像、验血。如果没有发现异常，医生会怀疑是心理因素作祟，建议病人看精神病科，如同琳德塞的经历一般。

要想康复，坎普拉认为必须对最初导致小神经胶质细胞开启的侵袭进行治疗。根据他的理论，只有遏制住源头，例如慢性疼痛与抑郁症等更严重的症状才会消失。“治标是不够的，治本才是关键。”

一系列检查显示，琳德塞缺乏几种基本的维生素与矿物质。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阳光积极、前途无量的国会助理身处全球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居然面临营养不良的问题。此外她对麸质严重过敏，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每次麸质都会在她的肠黏膜上兴风作浪，导致发炎。不管她吃了什么，在炎症的破坏下，身体都无法正常吸收营养物质。更严重的是，据坎普拉推测，她的小神经胶质细胞因此被调至开启模式。

针对琳德塞的情况，坎普拉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首先从琳德塞的菜单中彻底删除麸质。由于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足，琳德塞每两周静脉注射一次镁和维生素C，并且接受针灸治疗，这有助于消炎，消除偏头痛，缓解焦虑情绪。此外，她还服用补充剂，保证营养均衡；练普拉提与瑜伽，令身心得到双重放松。一年后，琳德塞的肠道恢复了健康，疼痛的老毛病与偏头痛也离她远去。

多种手段，打一场围剿战

目前，医学专家正在尝试各种新药和新疗法。有的专家试图从大脑和肌肉中的化学感受器着手，有的则研发不易令人上瘾的麻醉药物。美国研究人员还采取了未雨绸缪的新方法对付慢性疼痛：尽早治疗急性疼痛，让疼痛感消失，缩短大脑对这次疼痛的反应时间。结果显示，受伤后越早接受麻醉，患慢性疼痛的几率越低。这一发现也为治疗疼痛指明了新的方向。此外，每年市面上都会推出一些新型的针对大脑、脊骨和肌肉的电子止痛器。

除了运用新科技、新方法，很多传统方法也有不错的镇痛效果，不妨一试。

按摩

除了缓解局部疼痛外，按摩还可以放松全身肌肉。按摩疗法能够提高内啡肽水平，这是一种天然的止痛剂，还能降低应激激素的水平，消除焦虑。对于腰痛、关节炎、紧张性头痛、纤维肌痛、颈痛等，按摩都有不错的效果。

深呼吸

当你疼得咬牙切齿时，专注于呼吸也许有帮助。疼痛感非常强烈时，呼吸很容易变得浅而急促，从而令你感到头晕、恐慌或焦虑。此时不妨缓慢地做几个深呼吸，身体会在吞吐之间慢慢得到放松，同时赶走由于疼痛恶化带来的焦虑感。

瑜伽

瑜伽是有效的压力克星，也是告别疼痛的妙方。通过拉伸的方式，肌肉紧张得以缓解，压力得以纾解，令你学会如何控制与调节压力与疼痛，有助于提升整体的身心健康。冥想

《疼痛》的研究显示，经常进行冥想的人能够更好地应付疼痛。作为一种对付慢性疼痛的方法，更想变得越来越流行。通过冥想，令身体处于放松状态，能够减少炎症，对心脏病、背部疼痛、头痛、高血压、关节炎等多种疾病具有积极的作用。每天做20分钟（或每天做两次，每次10分钟）。此外，从2004年起，基于“正念冥想”的认知疗法成为治疗周期性抑郁症的推荐疗法。

针灸

针灸是美国最常见的替代疗法，每年大约有300万名美国人接受针灸治疗，其中最多的是慢性疼痛的成人患者。《内科学文献》表明，对于骨关节炎、偏头痛、背部、颈部和肩部疼痛，针灸的疗效好于安慰治疗与标准治疗。

太极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一篇研究发现，中国古老的太极对纤维肌痛有着积极的治疗效果。太极动作舒缓，结合呼吸与冥想，可以明显缓解僵硬与疲劳症状，对长期饱受痛苦折磨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大福音。

问：每天早上起来我都感到头晕，请问有什么好办法吗？

答：如果你只是在站起来时感到头晕，那么你有可能是低血压。在长期坐位之后突然站起，大量血液流向下肢，造成心脏供血减少，血压突然下降。为了战胜重力，将血流重新泵回大脑，你的心脏在此时加速运转。但是，如果你基础血压较低，则血流很可能不会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返回心脏。上述眩晕症状常常在所难免，而人体往往是健康的，不需要任何治疗。

问：我的头发最近好像没有那么卷曲了，这和健康有关吗？

答：你的头发最近受过高温加热吗？激素水平变化，包括孕期雌激素水平变化，都有可能令头发变直。如果你处于妊娠期，那么在产后头发应该会恢复卷曲。但如果你并未怀孕，头发变直可能和年龄相关的基因突变有关。同时，建议你去医院检查甲状腺功能，当甲状腺激素水平异常时，也有可能导致头发变直。

克里·皮德森

纽约伦诺克斯，希尔医院内科医师。

成就强大的自己

既然慢性疼痛是小神经胶质细胞被激活惹的祸，那就按下关闭键，一劳永逸。可惜到目前为止，没有哪种补充剂或药物做得到。坎普拉表示：“避免慢性疼痛的最佳方法是令自己变强大，足以抵御无形的攻击。”换句话说，如果小神经胶质细胞没有被开肩，就不会发生“卡壳”的故障。

益生菌

活性益生菌有助于重建肠道健康，促进消化，维持消化道正常的菌群平衡。医生推荐，服用至少100亿至250亿个菌落形成单位。一份酸奶达不到要求，你需要补充剂的帮助。

绿茶

这种饮品既是抗癌斗士，也能促进新陈代谢。研究证实，绿茶中的消炎化合物能够降低低密度脂蛋白，即坏胆固醇的水平，从而减少心脏发炎的风险。

黑巧克力

可可含量为70%的黑巧克力含有黄酮醇与消炎物质。每天吃15盎司的黑巧克力，不仅能改善情绪，还有助于提升高密度脂蛋白。即好胆固醇的水平。

运动

又多了一个上健身房的理由：除了舒展僵硬与紧绷的肌肉、韧带及关节，让你充满活力之外，运动还能“叫停”小神经胶质细胞（虽然研究人员尚未发现具体机制）。哪怕日常简单的运动，如散步、游泳、园艺、跳舞等，都能阻隔疼痛区域向大脑反应信号，缓解某些疼痛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