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理财
改革开放以后,原本依靠强制性集体生产和意识形态教育维持的农村集体主义逐渐消解;尤其是解除城乡之间的人口流动的樊篱后,农民开始离开土地大规模进城务工。农民逐渐从原有的家庭、亲缘、社区下解放出来。
在一个日益开放、认同日渐减弱的乡村社会里,村庄公共舆论对于人们行为的影响越发显得乏力无效,公共道德力量的式微或消解。诚如有学者所言,没有了公共舆论,也没有了对村庄公共舆论的顾忌,村庄的公共性和伦理性不但日益衰竭,村庄本身也越来越缺乏自主价值生产能力。人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年轻人开始频繁地抛弃父母、虐待老人,村干部可以毫无顾忌地贪污,甚至与乡村混混势力联合在一起。在农村丛林原则肆虐横行,成为当下农村治理无可回避的问题。
农民在日渐功利化的同时,也日益原子化、疏离化,使得传统社区公共生活走向瓦解;由于各种理性计算因子开始渗透到农民的生活逻辑中来,其行为充满着越来越多的变数而无法进行有效预期。“农民善分不善合”成为当下农村社会的现实写照。当人们在行动时,总是要问自己“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于是,人际关系也因此变成待价而沽的交易关系。
正是因为人们过分注重这种交易关系,以致把社会关系也量化为金钱的形式。农村社区邻里之间曾盛行的互惠性换工、帮工、互助已逐渐消失,金钱成为维系人们之间关系的主要“砝码”,也是衡量一个人社会地位和社会意义的主要“准绳”。
在这样的背景下,虽然国家逐年加大了对农村公共事业的投资,但农民考虑是否参与这些公共事业建设也是看能否从中获取即时性利益——政府是否给予金钱报酬以及所给的报酬是否高于外出打工的收入,而不是因为这项公共事业给他们带来长远的利益。农民村庄生活中的公共精神瓦解,是农村治理必须破除的一个关键性难题。
在新农村建设中,重建农村公共文化显得格外重要和紧迫。但有一点值得注意,农村公共文化建设不是简单地从乡村社会之外输入所谓的先进文化或者城市文化。
农村文化是一套生产和生活经验体系,它由该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条件所决定,无论如何“先进的文化”从外面输入到这样的社会也是脱离实际的。农村公共文化建设必须跟农民的日常生产、生活相联结、相融合,这样一种文化建设方式我们称之为生活化的文化建设模式。农村公共文化建设的核心内容是培育农民的公共理性或公共精神,只有这样才能最终建成文明、富足、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