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云南作家窦红宇的小说《斑铜》再现了会泽历史事件,赞美了会泽土地养育的一方英雄儿女。在对会泽民俗风情的呈现中,展现了独特的会泽地方文化,传达出对这座小城由衷的热爱之情和自豪感,呈现出独异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窦红宇 《斑铜》 会泽文化
在全球文化越来越趋同的今天,地域文化成为文学创作的源泉之一。云南作家窦红宇近年来创作的长篇小说《一路花瓣》《你带我回家》《斑铜》等,因其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而备受文坛关注。他在长期调查积累的基础上写就的《斑铜》就以远平(即会泽)的斑铜史和革命史为线索背景,在对民俗风土人情的真诚书写和描绘中,刻画了会泽儿女的理想追求和性格命运,求证了坚守、坚持和有情有性的“铜道”精神,再现了一座小城从明末清初到改革开放数百年沉默的历史,传达出作者的自豪感和对这座小城由衷的喜爱。
一、对会泽历史文化的艺术呈现
会泽位于云南省东北部,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独特的风光在此融合。以灿烂的铜文化著称的会泽,因铜的开采、冶炼、京运,曾几度繁荣和辉煌,尤在清朝乾隆、嘉庆年间达到鼎盛,获得了“万里京运第一城”“天南铜都”“钱王之乡”的美誉和美名。但这段被今人淡忘了的历史,在作者心中“就像一块琥珀,沉默在它璀璨晶亮的历史深处。”[1]为了重现它的光彩,再现会泽儿女的骄傲,小说从大清朝灭亡开始写起,间接地反映出这段光辉岁月。铜质器具如马店里精铜打制的尿壶、大茶壶,铜器铺的铜铃、铜锁、簪子、七音馨等在小说中随处可见,主人公张慧珍通过不懈的努力最终制成了斑铜,体现了斑铜传人坚持不懈、顽强拼搏的战斗精神。作者告诉人们虽然曾经繁荣的斑铜时期已经过去,但斑铜的传人却永不会倒。
小说的另一情节线索是围绕红军的“扩红”事件展开的。1935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九军团在团长罗炳辉、政委何长工、政治部主任黄火青的率领下,在会泽水城扩红1300多人。作者为让这段历史不再沉默,让更多读者看到会泽男儿的英勇,而把它带进了《斑铜》中,书写了会泽男儿跟随红军北上抗日的英勇事迹,并由衷地赞美了段骑龙们积极参加红军的英勇。可以说《斑铜》因再现了会泽斑铜史、社会革命史,既彰显了会泽厚重的历史文化,又使之具有了传奇性的艺术魅力。
二、独特的地域坏境下造就的会泽英雄儿女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不同的地域环境造就了不同的人物性格,《斑铜》描绘了会泽独特的自然景观以及它所孕育的英雄儿女。
会泽位于乌蒙山系主峰地段,山多是其一大特色。小说中的白雾山是神奇无比的;“大海草山属乌蒙之极地,高达三四千米,半年积雪,半年绿草”;“堂琅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一山接着一山,山山相连。” 山上的雪水养育会泽儿女,“远平人得此水滋养,才生意盎然、世代甘甜。”他们在这山水之间以一种独特的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方式生活着,大自然造就了会泽儿女豪爽、善良的品质。在白雾小镇这个有人情的地方,“你只要身上揣几个铜板,就可以在小镇上走一天,总找得着吃的,总寻得到住的,饿不死也冻不着。”在作者笔下不仅有会泽独特的自然风光,更有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的人性。
在会泽,斑铜的手艺只传男不传女,可因斑铜艺人张家无男儿,只好传给了张慧珍,她坚守“有情有性”的制铜原则,打破了斑铜技艺一直以来的传统,实现了几代人的愿望。她表面看有男人般的坚强,实则是她为生活所建立的防线,温柔才是其内心,渴望像那些等待着矿上的丈夫归来的女人们一样有个盼头,渴望和心爱的人过踏实的生活,可她的身上的责任使得她只能把渴望装在心里,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慧珍是集至善至美于一身之女人,作者在对比中来塑造慧珍的外在和内在的美。瑶巧儿蛇蝎心肠地抛弃了儿子,甚至想弑杀亲子,可慧珍却捡回瑶巧儿的儿子当做亲子抚养。张慧珍形象散发出“另类”美感。
作者还刻画了一系列英雄群像,如浑身带有流氓气的段骑龙、土匪窝长大的江大海、小乞丐张三毛等,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缺点,胆小、懦弱、鲁莽,但都是有义气的好男儿,是会泽男儿的代表,是地地道道的英雄。作者以赞美的笔调书写着这些山里汉子独有的英雄血性。段骑龙与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不同,他是无赖气,流氓气,义气、勇敢善良气集于一身的鲁莽英雄,其无赖面具下更多的是人性的善与纯真。虽然有时候鲁莽,甚至“平时想问题做决定时从来不用脑袋,永远只是电光火石般一闪,脑袋还来不及想,拳和脚早已经出去了老远。”可这又体现了他不拘小节、不做作、豪爽的英雄气节。他从对慧珍的死缠烂打到最后的相守,从一个街头小混混变成抗日英雄,从一个幼稚、无赖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勇气的男子汉,其成长变化史,就是大清朝灭亡到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社会变革史的缩影,因而带上了历史的厚重感。
三、会泽方言土语的恰切运用
语言是文学的载体,文学中的方言土语不仅传达着作品独特的地域文化,也是塑造人物性格的最佳手段。“独特的风俗人情,独特的方言,对于营造小说的氛围、塑造人物的特性、传达地域文化的独特韵味,常常具有不可低估的意义。”[2]小说中较多地使用会泽地方语言,传神地塑造个性鲜明的人物,而其中粗口的语言较为常见,如段骑龙等人张口闭口挂在嘴边的:狗日的、鸟毛、整球、算球、老子等词语,真实地展示出他们鲁莽、豪爽的一面。而成器(有出息)、日头(太阳)、将将(刚刚)、三槌打不出一个屁来、脑袋憋成尿壶、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茅房里照镜子——臭美、吊死鬼抹胭脂——死要面子、瞎猫碰上死耗子等等方言和熟语的使用,既展现了会泽当地的语言习惯和文化底蕴,也形象和丰富地展示了当地人的性格特点。此外,真实的地名,如金钟山、大海草山、白雾、雨碌等,散发出浓浓的乡土气息,不仅读起来亲切自然,也凸显了作品人物活动的地域环境,蕴含着作家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赋予了作品独特的地方文化意蕴。
总之,随着全球一体化的发展,文学中的地域文化书写越来越弥足珍贵。“相对于变幻的时代风云,地域文化显然具有更长久的(有时甚至是永恒的)意义。——它是民族性的证明,是文明史的证明。在文艺的圣殿中占据一个醒目的位置。”[3]于是,不少作家都从地方文化中寻出路。作为曲靖人的窦红宇,有着对会泽土地的特殊的感情,并深受这块土地上的文化的滋养。他把对会泽山、水等的情感和生命体验以及独特的地域文化,写进作品中去传承,从而促进会泽的发展。随着窦红宇的小说逐渐受人关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泽独特的历史文化会由于《斑铜》而被重新发现。
(指导教师:邓家鲜教授)
注释:
[1]窦红宇:《<斑铜>:造器与为文》,作家通讯,2011年,第5期。
[2]樊星:《“汉味”小说风格论——芳芳、池莉合论》,华中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第1期。
[3]樊星:《当代文学与地域文化》,文学评论,1996年,第4期。
(崔敏 云南大理 大理学院文学院 67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