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程
热烈欢呼2015年的到来。元旦夜里,全世界有数不清的音乐爱好者,聆听了令人激动、心醉、兴奋难忘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今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祖宾·梅塔指挥。
维也纳爱乐乐团[Wiener Philharmoniker] 被广大发烧友誉为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 并成为音乐之都维也纳的象征性乐团。这个乐团的演奏员个个身怀绝技, 乐团整体音响细腻而不纤弱,强烈而不暴燥, 特别是弦乐群的音响明亮、华丽、色彩多变,给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历史上德索夫、李斯特、勃拉姆斯、布鲁克纳、马勒、R .施特劳斯、尼基什、贝姆、富尔特温格勒、格尔特、伯恩斯坦、玛捷尔、梅达、克莱伯、普列文等世界著名作曲家和指挥家,都先后担任过该乐团的指挥。乐团对德奥古典乐派的作品具有不容置疑的诠释力和魅力,尤其是乐团由贝姆指挥演奏莫扎特、舒伯特、勃拉姆斯、R.施特劳斯、瓦格纳和约翰·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时,简直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
世界著名指挥家祖宾·梅塔(Zubin Mehta),1936年出生于印度孟买的一个犹太人家庭,父亲梅万·梅塔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小提琴教师和指挥家,是孟买交响乐团和弦乐四重奏团的创始人。祖宾·梅塔7岁时就受到了正规的小提琴和钢琴教育,16岁时就指挥了孟买交响乐团。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父母执意违背他的意愿,让他去学习医学。但是他上了两个学期的医学课程之后,还是转投到他心爱的音乐怀抱中。18岁的时候他去了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钢琴,作曲。师从汉斯·斯瓦洛夫斯基完成了指挥的学业。1958年,梅塔22岁,荣获英国利物浦国际指挥家比赛二等奖,一鸣惊人,轰动了乐坛。随即被聘为利物浦爱乐乐团助理指挥,并应邀在欧洲各地担任客席指挥,被视为杰出的青年指挥家。翌年,他首次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成为该乐团历史上最年轻的指挥家。而且一直和这个乐团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
梅塔是乐手出身,对乐队了如指掌,很能统驭乐队的音响,特别强调弦乐群的音色,宛如人声歌唱。随着老一代的指挥家逐渐淡出乐坛,梅塔的指挥越发显出老练、深沉、细腻而激情、有个性、有美感、具有现代气息 。祖宾·梅塔是个重量级的指挥大师,获得无数殊荣,指挥过全世界大多数著名的交响乐团。
众所周知,维也纳爱乐乐团每年演出的新年音乐会, 吸引了全世界千万音乐爱好者,门票每张卖到一千多美元,还要提前一年预定,现场聆听音乐会的幸运儿有科技泰斗、世界名流、皇裔贵胄、艺术大师、百万富翁……音乐会盛况空前,在场的男女老少个个触电发烧,如痴如狂,欢呼声、鼓掌声如同海潮般汹涌澎湃。与此同时,全世界数亿听众收听通过卫星转播的音乐会实况,所录制的新年音乐会的唱片也成为我们许多发烧友的珍藏品。
2015年的新年音乐会总共演奏了20个曲目,其中有18个是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
这里给我们提出一些十分有趣的问题:作为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的维也纳爱乐乐团,在新年音乐会上为什么既不演奏古典交响乐,也不演奏现代派作品,却重点演奏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 如果新年音乐会上把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拿下来,全部换上古典交响乐和现代派作品,效果会怎么样?为什么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具有如此神秘的魅力?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是一些什么性质的音乐?
许多人都知道,奥地利在19世纪下半叶曾出现过三位圆舞曲作曲家,一位是老约翰·施特劳斯[Johnan Strauss,1804-1849 ],他是19世纪下半叶之后维也纳圆舞曲潮流的动力之一,创作了大量圆舞曲。被当代人称作“圆舞曲之王”。另一位是他的儿子小约翰·施特劳斯[Johnan Strauss, 1825-1899 ],创作了更多的圆舞曲,也被后人称作“圆舞曲之王”。再有一位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胞弟约瑟夫·施特劳斯[Joseph Strauss,1827-1870],也是一位圆舞曲作曲家,写过《村燕》、《水彩画圆舞曲》等,由于早逝,作品为数不多。
我们先谈谈老约翰·施特劳斯成名的过程。
老施特劳斯从小就流露出很高的音乐天份,他的继父在他七岁时送给他一把小提琴,他便自己学起琴来。13岁那年,开始随师学艺,15岁便成为迈克尔·帕默乐队的一名提琴手。帕默乐队实际上是一支在咖啡馆演奏的小型民间乐队,当时乐队并不规范,乐手少时五六人,多时十多人,最多时为十四个人,乐队以弦乐器为主,有时加上几件管乐器。演奏的多是圆舞曲,人们就着音乐跳民间圆舞。每次演奏结束,由年龄最小的施特劳斯拿着盘子请顾客施舍。当时,施特劳斯和帕默乐队中的另一位年青的音乐家约瑟夫.兰纳成为好朋友。不久,兰纳自己拉起一个乐队,施特劳斯任兰纳乐队的中提琴手。由于兰纳是一位很有天赋的即兴圆舞曲作曲家,乐队演奏很受欢迎。有一天,兰纳突然病了,请施特劳斯帮助排练乐队。施特劳斯问:“你的一首乐曲才写了个开头呢!?”兰纳说:“那你就接着写吧。”就这样,施特劳斯第一首圆舞曲的创作从兰纳的乐机中产生灵感,并以兰纳的名义上演,没想到这首圆舞曲受到热烈欢迎。施特劳斯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创作才能,便开始创作起圆舞曲来。随着作曲技巧的提高,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已超过兰纳,使兰纳十分生气,直到有一天两位好朋友大打出手,把乐队里的小提琴、大提琴和倍大提琴全砸了。过两天,施特劳斯很后悔,写了一首《和解圆舞曲》题赠兰纳;兰纳却回报了一首《绝交圆舞曲》,并故意在乐曲的序中安插了一段哀乐,表示他们之间的友谊寿终正寝。施特劳斯从此离开了兰纳乐队。
施特劳斯的创作技巧日臻成熟,灵感如喷泉般涌出,同时还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大乐队。到1830年,乐队又发展为8个分乐队,乐手达到200多人,他带着自己的乐队和圆舞曲来往于整个欧洲。整个欧洲都为之疯狂,评论家写道:“在舞池里,男人们紧紧地搂着他们的舞伴,合着乐拍,翩翩起舞,在欢快热烈的气氛中,他们不停地跳呀,跳呀,就是上帝也拦不住他们……”施特劳斯被誉为“奥地利的拿破仑”,“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之于维也纳人,犹如拿破仑的胜利之于法国……”一时间,施特劳斯被誉为“圆舞曲之王”,大红大紫。
小施特劳斯从小就被父亲的音乐所熏淘,6岁时可以在钢琴上即兴演奏自己构思的圆舞曲。儿子的音乐天才使老施特劳斯大为不安,他感觉到儿子可能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的“圆舞曲之王”的宝座,便禁绝儿子的一切音乐活动。有一次,父亲看到儿子练小提琴,气不打一处出,竟用鞭子狠抽了儿子一顿。然而母亲安娜却积极鼓励儿子在音乐上超过父亲,因为老施特劳斯生活上十分荒唐,抛弃了妻子和五个孩子,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她希望小施特劳斯的出息能报复老施特劳斯。她从菲薄的家庭生活费中节省出钱来请教师,决心让儿子向老子挑战。
小施特劳斯没有辜负母亲的企望,很快就在圆舞曲的创作上显出自己的个性。19岁时以舞厅首席小提琴手(乐长)的身份指挥自已创作的圆舞曲,顿时走红,从此一帆风顺,在维也纳成为被祟拜的新音乐偶像。老施特劳斯不仅不为儿子的成就高兴,反而大发雷庭。他不断打听儿子音乐会的内容,然后有意搞新作品音乐会与儿子唱对台戏。儿子创作、演奏了新作品,老子就立即创作、演奏更新的。有一次,他竞派人去小施特劳斯音乐会捣乱。但是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当小施特劳斯指挥一曲《母亲的心》时,美妙的音乐使得听众欢喜若狂,人们爬上椅子,挥舞帽子,掌声和欢呼声压倒了倒乱者的嘘声;而另一首圆舞曲《理性的诗篇》更使听众如痴似醉,在听众一再要求下竞反复演奏十几次之多。后来,被派去倒乱的人不仅没出乱子,反而为小施特劳斯的音乐大声喝彩。老施特劳斯狂怒不已,终于气病了。
1848年,维也纳爆发了革命,老施特劳斯和小施特劳斯很自然地分成两派。老子是保皇派,儿子是起义派,但他们都不是因为有什么政治上的信仰。父亲参加保皇派只不过是因为过去曾为皇上演奏过;儿子参加起义派则因为对一些年青朋友的哥们义气。在那些动乱的日子里,父子俩都挂上军乐队的指挥兼作曲家的头衔,互相竞争着创作一些威武雄壮的军队进行曲,分别为各自的一派鼓舞打气。这一时期,父子俩都给后世留下了不少精彩的音乐作品。其中,老施特劳斯最有名的乐曲是《拉德茨基进行曲》;小施特劳斯的《自由进行曲》和《学生进行曲》也是佳作。
维也纳起义以保皇派的胜利告终,奇怪的是受到欢迎的却是小施特劳斯。市民对老施特劳斯支持保皇派一事很不满意。老施特劳斯从此一蹶不振,带着乐团离开了维也纳。当他返回维也纳时,人们已经忘记了旧日的怀恨,对他的音乐会仍然十分欢迎,但老施特劳斯已经失去往日的热情和迷人的灵感。这时,他已经改变了对儿子的态度,甚至暗地里为儿子的音乐成就感到骄傲,他希望拥抱自己的儿子,但倔强的秉性防碍了他做到这一点。老施特劳斯在45岁时患猩红热。小施特劳斯闻讯赶来时,父亲已经去世。老施特劳斯的灵柩放在圣斯蒂芬大教堂,整个维也纳为之空巷,十多万人为他送葬,各处钟楼数百口大钟一起轰鸣,哀乐在天空回荡。
小施特劳斯一生创作了世界知名的《蓝色多瑙河》、《维也纳森林的故事》、《艺术家生涯》等一百二十多首圆舞曲;《雷鸣闪电》等一百二十多首波尔卡和进行曲;《蝙蝠》、《罗马狂欢节》、《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吉普赛男爵》等十六部轻歌剧。他的音乐后来成为欧美的音乐旋风。据说,一次被美国请去指挥自已的作品,演出规模越来越大,后来搞到要他指挥数千人组成的超大型管弦乐队和两万人的合唱队,仅分指挥就有数十人之多,使施特劳斯难以驾御,结果他偷偷跑回维也纳。
现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如果不报作曲者的名字,人们已经很难区分出哪些作品是老施特劳斯所作,哪些是小施特劳斯所作。施特劳斯父子的音乐成为奥地利的国宝,成为人类的共同财富。施特劳斯父子的创作,起源于民间的伴舞音乐,散发着浓烈的地方风味,旋律线条清晰优美、结构简单、节奏鲜明、激情澎湃、通俗易懂,音乐响起立刻把人们推入到跳跃的舞蹈动态中来。这些乐曲早已成为世界名曲,一直受到世界广大人们的热烈欢迎。它应了我们平时常说的一句话:真正民族的艺术,必定属于全世界;同时也让我们悟出一个道理:令人发烧的音乐,未必是都是深奥的。
维也纳爱乐乐团每年演出的新年音乐会,演奏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实在是英明之举,它已经成为广大音乐爱好者元旦的一道风景线,成为奥地利国家、民族文化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