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美国之父

2015-01-31 09:47白波
决策与信息 2015年1期
关键词:殖民地华盛顿

白波

战争中的第一人,和平中的第一人,美国人民心中的第一人。

他虽大权在握,却始终听从良知的召唤,谨慎谦卑地使用权力。正如他自己表白的那样:“纯粹的政治家应当同虔诚的人一样,尊重并珍惜宗教和道德。”

山庄主人

1732年2月22日,乔治·华盛顿出生在弗吉尼亚的一个大种植园主家庭。

少年时代的华盛顿在一所老式的学堂学习过一些简单的科目如读写、算术等——这也是他受过的唯一系统而正规的教育。他的思想和见识,都是在此后的生活中通过自学和思考得来的。

在孩提时代,乔治·华盛顿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品质:正直诚实,举止文雅,彬彬有礼,有着很强的道德观念。

16岁那年,华盛顿得到了一份土地测量员的工作,当年他亲笔书写的土地测量记录,至今仍保存在地方政府的档案中。1752年,华盛顿继承了一笔可观遗产,成为弗农山庄的主人。

此时,在北美大陆,世界两大霸主英国和法国关系日益紧张。两国为争夺殖民地爆发了“七年战争”。作为英国殖民地的臣民,华盛顿参加了英国军队,并相继获得中校和上校军衔,后来还被委任为弗吉尼亚民兵总司令。这使他获得了一些军事经验。

1758年,华盛顿退役回到弗吉尼亚,与一位带有四个孩子的富孀——玛莎·丹德利居·卡斯蒂斯结了婚。不久当选为弗吉尼亚议员。

在随后的15年中,华盛顿成功地经营着自己的家产,到了1774年,他被选为弗吉尼亚的代表去参加第一届大陆会议时,就已经成为美国殖民地中最大的富翁之一了。

尽管“七年战争”以英国获胜而结束,但为英国而战的北美殖民地人民并未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成了英国政府弥补战争损失而搜刮的目标。英国政府在北美殖民地相继颁布了《糖税法》、《印花税法》和《茶叶税法》等一系列征税法令,还把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土地宣布为王室所有,禁止殖民地人民开垦或定居。解甲归田的华盛顿也因此丧失了大片土地,另外由于受邻居乔治·梅森“天赋人权”等启蒙思想的影响,华盛顿逐步从一个英国顺民转变成一名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战士。

英国政府的这些措施引发了北美殖民地的极度不满和反抗。1770年3月5日,在波士顿爆发了当地人与英国军队的冲突,三个波士顿人被打死,这个事件被称为“波士顿惨案”。于是,殖民地的鼓动者得到了一个可贵的机会,借此煽动反英情绪。少数“爱国志士”如塞缪尔·亚当斯等人,坚持不懈地致力于北美洲的独立。他们在报纸上写文章,在各市镇会议上发表演说,提出适合殖民地人民民主要求的决议案,在各地成立“通讯委员会”,这些委员会后来就演变成革命组织的基地。

1773年,英国给亚当斯和他的同志们提供了一个适当的口实。财大气粗的东印度公司从英国政府获得了向殖民地出口茶叶的垄断权。

该公司决定以倾销低价茶叶的办法完全占领北美市场,这样,既可以使走私商无利可图,又把殖民地的个体商人排除在外。殖民地的商人自然心有不甘,便和爱国志士们联合起来,阻止东印度公司实行其计划。12月16日夜晚,一群人化装成莫霍克族印第安人,登上了三条停泊在波士顿港口的英国船,把船上的茶叶全倒入海港里。

“波士顿倾茶事件”让英国颜面无光,如果不给予惩罚的话,无异于向全世界承认其控制不了殖民地。为此议会制定了一系列针对北美殖民地的“强制法令”。

在弗吉尼亚议会的倡议下,各殖民地代表于1774年9月5日应邀在费城开会,“就殖民地目前的悲惨处境进行磋商”,这就是第一次大陆会议。会议通过决议,声明绝不服从强制法令,还通过了一项《权利宣言和怨愤陈情书》,这是写给英国人的,以争取尽可能多的同情和谅解。作为弗吉尼亚的代表,华盛顿参加了会议,置身于一大群口若悬河的演说家之中。华盛顿的博闻多识和成熟见解,给很多代表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时多数美洲人尽管反对英国的殖民地政策,但还并不愿意与英国兵戎相见,而是希望以协商和互相让步的办法,来谋取适当解决。但英王乔治三世认为胜券在握,拒绝妥协,他给美洲殖民地下了“要么对抗,要么屈服”的最后通碟,这样一来,双方矛盾变得不可调和了。

1775年4月18日夜,波士顿驻军司令托马斯·盖奇将军得悉马萨诸塞的志士们正在离波士顿32公里的康科德搜集火药和军需品,于是派遣一支小部队去没收这些军火,并准备逮捕塞缪尔·亚当斯和约翰·汉考克,押送到英国受审。这个消息迅速走漏,英军在抵达列克星敦村的时候,与当地民兵发生交火,捣毁康科德军火库后,英军撤军途中遭遇从各村各镇来的大批民兵的猛力攻击,伤亡惨重。这个被称为“列克星敦枪声”的事件,打响了美国独立战争的第一枪。

列克星敦和康科德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13个殖民地。短短20天内,从缅因到佐治亚立刻燃起了同仇敌忾的怒火。

独立英雄

在列克星敦与康科德的警钟还在回响不绝的时候,第二次大陆会议于5月10日在费城召开了。大会主席是波士顿富商约翰·汉考克。托马斯·杰斐逊,还有刚从伦敦回来的受人尊敬的本杰明·富兰克林也都出席了会议。大会通过了《为何必须拿起武器》的宣言。这篇宣言是迪金森和杰斐逊的共同创作。宣言说: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的联合是完美的,我们内部的资源是丰富的,并且必要的话,我们无疑可以取得外援……我们将使用敌人迫使我们拿起的武器来保卫我们的自由,因为,我们宁愿做自由人而死,不愿做奴隶而活。”

同时,会议决定成立大陆军,而时年43岁的华盛顿,则被推举为大陆军总司令。

是战争把他推上了这个最引人注目的位置:他身材高大,体魄健壮(身高近1.9米),这使他在人群中总是高出一头,亚当斯曾半开玩笑地说过:华盛顿之所以总是被选为领袖,是因为他总是屋子里最高的人。热情的拥戴者认为他“外貌英俊”,整个形象显露出庄严的光辉”。当时的一位政治家评论:“他是如此威严,以至于任何一个欧洲国王站在他身边,都像个侍从。”

除此以外,他是这次会议中唯一身着戎装的代表。这无疑代表着他具有比别人更丰富的军事经验和更娴熟的指挥才能,而他表现出的坚韧性格和冷静头脑使他成为理所当然的人选。亚当斯在推荐华盛顿出任大陆军总司令时,做了如下评价:“他有为将之才干及经验,他那独立资才、雄浑智能及刚正品性,令我及全数美利坚人赞誉。”

接到任命时,华盛顿的反应是诚惶诚恐,他深知自己率领的是一支兵力少、装备差、训练和经验不足而且军纪散漫的民兵部队,却要同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英国军队作战,其困难和艰险是不言而喻的。但他仍慨然应允,并表示:“我不认为我能胜任这个指挥官的光荣职位,但我会以最大的诚意接受职位。”

接受北美大陆军总司令之职是华盛顿人生旅途的重大转折点,是他作为伟大英雄的开端。

这时,波士顿义军正和英军激战,华盛顿立即骑马出发,于7月3日抵达波士顿,他亲临前线指挥战斗,给英军以沉重打击。8月,英王乔治颁发诏书,宣布殖民地处于叛乱状态,独立战争在北美各殖民地全面打响。

1776年7月4日,大陆会议通过《独立宣言》,向世界宣告:“我们认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中间建立政府,而政府的正当权力,则是经被治者同意所授予的。”后来,这一天被定为美国的国庆日。

虽然华盛顿将英军逐出了波士顿,但在接下来的长岛战役中,他率领的大陆军却遭到惨败:队形整齐的英军刚一登陆,华盛顿的民兵部队很快就望风而逃了。接下来他又输掉了几次战役,使得军队不得不从新泽西州撤出,此时美国革命的未来岌岌可危。

这些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军队的训练不足,他率领的是一群从农村征来的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纪律涣散。另一方面,美军的后勤供应也极度的困难,士兵们有时一连五六天吃不到面包,只好吃马料,在寒冷的冬季,有许多士兵不得不赤脚行军。一位医生就这样描写士兵的形象:“鞋烂得露出脚趾头,破烂的长袜盖不住他赤裸的双腿。裤子破得几乎连羞都遮不住,衬衣撕成了碎条……”相反,他们的对手英军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后勤供应充足。

公平地说,华盛顿并不是一位军事天才,当然不可能与亚历山大和拿破仑这样的非凡统帅相提并论。但华盛顿又是一位成功的将军,是一个能“将所有心灵团结在一起的人”。在极端严峻的形势下,他始终坚信道义的政治价值。哪怕是缺衣少食,也不能促使他用刺刀去征集军需物质。因为他知道,现在进行的是一场人民战争。正因如此,他收获了人们对其高尚人格与品德的极度信任,在战争的危机时刻,大陆会议决定授予他独断的军权,并在信中写道:“把无限的权力交给我们国家军队的统帅是万无一失的,他决不会因此而危及个人的安全、自由和财产,这实在是我国人民的一大幸事。”

整个独立战争期间,他克服了许多无法想象的困难,经受住了一次次失败的打击,始终坚持不懈。他把潘恩的《常识》发到士兵手中,让这本书告诉他们为何而战:美利坚人是自由的,还是奴隶;我们的田产应当归自己,还是被劫夺、被毁坏;两条路,一条是勇敢地反抗,一条是驯服,正摆在独立军将士面前。他以此激励士气。他处事谨慎而从不缺乏勇气,有忍耐力,更有魄力。他把原来自由、散漫,缺乏组织纪律和统一指挥的美军组织起来,在战斗中锻炼成长,逐步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正规军。似乎老天也在庇佑他——尽管在每次战斗中,他都骑着自己的白马身先士卒,却没有受过一次伤。

12月,华盛顿率军在严寒中渡过特拉华河,突袭了一个由黑森雇佣兵把守的据点,这次行动非常成功,不但俘敌数百,还缴获大量军火给养。接着在1777年1月2日的晚上向查理斯·康沃利斯率领的英军发动突袭,这次奇袭振奋了支持独立的殖民地阵营的士气。

同在这一年,美军取得“萨拉托加大捷”,扭转了战场上的颓势。北美独立战争从此转入战略进攻。而华盛顿却在9月11日的布兰迪万河战役中遭受惨败,只得撤回环境恶劣的佛吉谷艰难地度过冬天。

接下来的新年冬天,是大陆军战况及士气最恶劣的时刻,大陆军遭受了极大的战损和恶劣的生活环境。华盛顿依然坚定地指挥军队,并持续向后方的殖民地大会要求更多补给,使大陆军能克服寒冷的冬天,逐渐恢复士气。此时一名曾服役于普鲁士军参谋部的军官弗里德里希·冯·施托伊本前来佛吉谷,自愿帮忙训练华盛顿的军队,以使他们在战场上能和英军相较量。施托伊本在佛吉谷的训练改进了战术和作战纪律,大幅增进了殖民地军的战力,把大陆军变成了组织严密的正规军。在佛吉谷的训练告一段落时,华盛顿的军队已经焕然一新了。

1778年6月,华盛顿在蒙茅斯战役中攻击从费城前往纽约的英军,尽管未获胜利,但阻止了英军分裂殖民地政府的企图。这场战役表明,英军显然无法征服整个新国家,加上一年前于萨拉托加战役中击败了伯戈因率领的入侵英军,因此法国决定正式与美国结盟,胜利的天平从此倾向美国革命者一边。

1780年,英军进行了最后一次进攻,这次英军集中于南方地区。华盛顿并没有急于决战,而是前往驻扎位于纽约的西点军事基地,同时派出分遣军攻击那些与英军结盟的易洛魁联盟部落,迫使这些印第安人永远离开美国,迁徙至加拿大。1781年秋,华盛顿率军南下弗吉尼亚,在法国海军的配合下,在约克镇包围了英军主力。英军司令康华利几次突围失败,而援军又迟迟不到,只好率大约8000人投降,并把自己的佩剑呈给华盛顿。至此,北美独立战争获得胜利。

功成身退

随着独立战争的胜利,一个新的问题自然就出现了:独立后的美国将向何处去?

在那个时代,还没有人民自己管理自己的先例,当时的大国都是国王统治,而历史也可以说基本上是王权史。世界更没有过在一个大国建立共和政府的创举。就连思想家孟德斯鸠也认为共和政体只适合小国,大国则宜于由专制君主治理,而在欧洲则普遍认为,由人民自己治理国家,最终只会导致无政府主义和天下大乱。所以当时有很多人都鼓动大军在握的华盛顿成为北美之王。

但华盛顿却坚决拒绝了王权的诱惑。当刘易斯·尼科拉上校在1782年写信劝华盛顿担负起合众国国王的责任的时候,他回信说:“在整个战争进程中,没有比部队中有你讲的这种思想使我更痛苦的事情了……我憎恨并强烈谴责这种会毁灭我的祖国的极为有害的观点。”他发誓绝不领导将会“造成国内动乱和以流血告终的”行动。

1783年3月15日,他出席了一次决定美国历史发展方向的军官大会,这些军官正在策划一起兵变,内容包括占领国会和在西部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而所有这一切都据称由华盛顿来领导。

华盛顿亲赴会议,拒绝了让他成为一位新恺撒的提议,他谴责整个计划是对他们曾为之浴血奋战的事业的背叛,呼吁军官们不要“打开内乱的闸门”。他以一个戏剧性的姿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请允许我戴上眼镜。为了这个国家,我不光熬白了头发,还几乎弄瞎了眼睛。”他的话让这些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军官们流下了眼泪。华盛顿说:“让你们的子孙后代在谈到你们为人类做出的光辉榜样时,有理由这样说:‘倘若没有这一天,世界决不可能看到人性能达到如此至善至美的境界。”

他遣散了他的军队,并发表了动人的告别演说。他说:“你们在部队中曾是不屈不挠的百战精英;在社会上,也将无愧为道德高尚的有志公民……在抱有这样一些愿望和得到这些恩惠的情况下,你们的总司令就要退役了。分离的帘幕不久就要拉下,他将永远退出历史舞台。”

1783年12月23日,大陆会议在安纳波利斯举行了一个隆重而朴素的仪式,美国独立战争之父、大陆军总司令乔治·华盛顿将军将在这里交出委任状,并辞去他的所有公职。交还的仪式是由托马斯·杰斐逊设计的,当时他正代表新生的美国和英国在巴黎签订独立条约,一俟签字仪式结束,他就从巴黎匆匆赶回纽约,亲自设计了这个仪式。

华盛顿的最后讲话十分简约,一如他平时的朴实谦逊。他说:“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我将退出这个伟大的舞台,并与庄严的国会告别。在它的命令下,我奋战已久。我谨在此交出委任并辞去我的公职。”

议会议长代表美国人民感谢华盛顿:“你在这块新的土地上捍卫了自由的理念,为受伤害和被压迫的人们树立了典范。你将带着同胞们的祝福退出这个伟大的舞台。但是,你的道德力量并没有随着你的军职一齐消失,它将激励子孙后代。”

整个仪式十分简短,只有几分钟,但这个几分钟的仪式却是一个人类历史上伟大的里程碑——第一次仅依靠内心的道德力量就自觉放弃了手中的权力。美国因此摆脱了历史上通常的革命悲剧:以争自由始以行专制终。这也给世界各地的人们开启了一道通往自由之路的大门,正如德国音乐家舒伯特所说,“13扇(美国独立的13个州)金色的大门向不容异说和专制政治的受害者敞开着。”

第二天上午,华盛顿就离开安纳波利斯,回到了弗农山庄过起了乡绅生活。在写给朋友的信中,华盛顿说:“戏终于演完了,我如释重负。我希望在自己的晚年躬行于为善良的人们做事和致力于品德的修养。”

美国民主第一人

独立战争后,作为代表全美各州的“大陆会议”基本丧失了功能,美国这个名义上为联邦制的国家,正如华盛顿所说,13个州的结合仅由一根“沙土制成的绳索”所联系,各州拼命争抢利益,各行其是,联邦政府几乎被架空;特别是战争造成的财政危机使得政府信用日益下降;人民也由独立的欣喜转为失望,有的州已经发生了因贫富分化而导致的暴动,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果实正“濒临混乱和毁灭的边缘”。

面对这些乱象,华盛顿心痛如焚,他在信件中写道:“天呀!人的行为为什么竟然这样反复无常,出尔反尔!前些日子,为了建立我们今天的制度,为了建立我们自己选择和创立的制度,我们还在流血牺牲;可是,现在,我们又拔出刀来,想要推翻这些制度。这件事真是难以解释,我不知道该怎样看才好,也难以相信我不是在做梦……”

人们对他再度寄予殷切的期望,合众国需要他的声望来重整旗鼓。为此,华盛顿决定再度出山。

华盛顿认为,当务之急是“制订一部宪法,实行严格的相互钳制和监督,我们就完全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恢复我们的尊严和举足轻重的地位”。1787年5月,他作为立宪会议主席,和富兰克林、杰斐逊等人共同主持通过了宪法草案,明确了联邦及各州人民的权利和义务。这是世界上第一部作为独立、统一的联邦制国家的成文宪法,美利坚合众国正式宣告成立。虽然华盛顿本人不是美国宪法的主要起草者(而是杰斐逊),但是他的支持和名望对各州批准这部宪法却起了重大的作用:因为当时反对新宪法的力量十分强大,要不是华盛顿的影响,很难说这部宪法能够付诸实施。

首任总统

1789年4月,按照宪法选举合众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获得一致通过当选。

4月16日,他在日记里写道:“大约在十点左右,我告别了弗农山庄,告别了平民的生活,告别了家庭的幸福,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忧虑和不安,动身前往纽约,虽然我极其乐意响应祖国的号召,但却没有多大信心不辜负祖国的期待。”在独立战争前,华盛顿也许是北美殖民地最富有的人,但在他为美国的独立浴血奋战时,他自己的庄园却由于疏于管理而债台高筑,因此华盛顿竟是靠借款才凑足了赴任的路费。

他首先考虑的是稳定大局,争取一个团结安定局面。他尽力协调平衡各州利益,他尽量把各种不同政见的人都吸纳到他的政府里。政见相左的两大党(共和党和联邦党)魁——杰斐逊和汉密尔顿分别担任国务卿和财政部长,在华盛顿的主导下,政府工作良性运转,国家财政也在短短两三年内好转。

1793年,华盛顿再度当选总统。在这一届任期内,两党权力之争愈演愈烈,联邦党首汉密尔顿主张建立强有力的联邦政府,而共和党首杰斐逊则坚持民众自由不容侵犯,因而强烈反对权力过于集中,华盛顿尽量置身党争之外,但作为总统,他还是更倾向于汉密尔顿,因此不免受到共和党人的激烈抨击,同杰斐逊的个人关系也逐渐疏远。同时他力主与英国签署《杰伊条约》,也被认为让步过多而广受批评。这种斗争让华盛顿不免身心疲惫,他说:“人们对我的期望太多了,我为此而惶恐。要是我处理公事的结果,不符众望的话,人们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现在涌向我的过分赞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无端谴责。在我看来,当总统和做农夫,都是在履行上帝交付的使命。”长期的劳累,让年逾花甲的他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在第二个总统任期即将届满之前,他就明确表示绝不谋求第三任任期,由此也形成了美国总统连任不得超过两届的惯例。

1796年9月17日,华盛顿在费城《每日新闻报》上发表了感动无数美国人的《告别演说》:“我现在应当向大家有所表示,就是已下决心谢绝把我放在被选之列。我秉持公正,热诚献身,为国家服务已经45年。希望此后因为能力有限而犯的过失,会随着我的长眠地下而湮没无闻。”在《演说》中,华盛顿忠告美国人民,在建设国家的路途中,要反对地方主义的危险,反对政治派系之争,保持宗教和道德作为“人类幸福的重要支柱”,并促进建立“普及知识的机构”。在外交政策方面,他提出了所谓“孤立主义”的思想,忠告未来的美国政府:避免卷入国外争端。这条“华盛顿的伟大法规”被此后的历届美国政府奉行,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参战为止。

1797年3月4日,华盛顿出席了新总统约翰·亚当斯的就职典礼。当他出现在众议院大厅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挥舞着帽子或手帕,发出由衷的欢呼。随后他就离开费城,踏上了回乡之旅。途经亚历山大时,华盛顿发表了最后一次公开演讲,重申《告别演说》阐明的原则,并说:“乌云会经常出现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但对这些原则的坚定遵循,不仅将驱散乌云,而且将让我们的未来更加明亮。”

他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弗农山庄,回到他想念的“葡萄树和无花果树下”,他如释重负地对妻子说:“我们终于回到自己平静的港湾了。”

1799年12月12日,华盛顿像往常一样骑马出巡,遭遇暴风雪后感染风寒,当夜就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华盛顿立下遗嘱,从自己的遗产中拨出专款资助教育;在夫人玛莎死后解放庄园里所有的奴隶。14日,这位伟人在自己的庄园中平静地告别了世界。

华盛顿去世的消息,让美国举国哀悼,各方都对他表达了崇高的敬意,正如国会议员亨利·李的评价:他是“战争中的第一人,和平中的第一人,美国同胞心中的第一人”。为了纪念这位美国之父,议会决定将建造在波托马克河畔的新首都命名为“华盛顿”。

华盛顿的伟大赢得了全世界的赞誉。因为他虽大权在握,却始终听从良知的召唤,谨慎谦卑地使用权力。正如他自己表白的那样:“纯粹的政治家应当同虔诚的人一样,尊重并珍惜宗教和道德。”

美国历史学家哈特说:“美国有一位华盛顿这样德才兼备的人作为第一任总统是幸运的。翻开南美和非洲各国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即使是一个以民主宪法为伊始的新国家,堕落成为军事专制国家也是易如反掌。华盛顿是一位坚定的领袖,他保持了国家的统一,但是却无永远把持政权的野心,既不想做国王,又不想当独裁者。他开创了主动让权的先例——一个至今美国仍然奉行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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