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高等教育的运作模式与价值探讨

石 峰,王新社

(1.北京石油化工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2617; 2.周口师范学院工会,河南 周口 466001)

美国高等教育的运作模式与价值探讨

石 峰1,王新社2

(1.北京石油化工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2617; 2.周口师范学院工会,河南 周口 466001)

美国高等教育具备科学完善的运作体系,灵活而又富有创新的管理体制。从美国大学的课堂教学、师生关系,两国高校差异、运营经费、服务社会、治理体系、价值取向等多个层面,剖析美国高等教育的成功之处,试图批判性地思考本土高等教育模式,寻求一条务实科学而又能够取得突破进展的最优路径。

高等教育;中美差距;运作模式;价值取向

美国已有2600多所颁发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的四年制大学,两年制的社区学院多达3400所。依据上海交通大学2013年世界大学的学术排名,哈佛大学连续11年蝉联第一,前20名大学中17所大学来自美国,前500强中美国高校近1/3; 1930-2009年,所有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约占60%。2009年全球高水平科研论文高频被引作者中,美国4124人,英国374人,中国大陆仅有4人。这些数据从一个侧面表明,美国的高等教育与科研能力处于全球领先的地位。

笔者于2014年8月至9月,作为北京市高校中青年骨干“教师专业化发展与教学团队建设项目”成员,前往美国培训学习。整个培训期间参加35场不同侧面的、多元视角的、富有国际水准的学术讲座和案例讨论。由此近距离地观察与触摸美国高等教育的运作模式与价值理念,此行收获远远超出笔者最初的预期与设想。

在美学习访问期间和回国之后,笔者一直在思考中美高等教育的现状与差异,同时也一直探索如何将所见所闻、所思所虑,科学、合理地梳理并运用到教学与科研实践中去,这是一个长期的课题。在美国培训主要集中在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南加州大学、加州洛杉矶分校、加州伯克利分校、斯坦福大学、加州州立大学以及有百年历史的明尼阿波利斯社区科技学院;利用周末业余时间参观了著名的美国硅谷,访问世界顶尖高科技企业——英特尔公司(Intel Corporation)总部。作为一名经济管理专业背景的学者,不仅需要了解美国高等教育的体系,而且应该对美国的宏观经济、产业链条、金融资本、国民心态与产业导向等进行多维度的了解与剖析。笔者就以下几个层面进行探讨。

一、“学生为中心”的教师角色定位

在明尼苏达大学的培训期间,每一位教授都展示了专家独到的见解与思考,强调“以学生为中心”进行互动式教学理念,以及如何掌控学生学习能力而进行课程设置、课堂管理、课堂活动、师生沟通、批判性思维教学、课程作业、学生评价等,深刻认知与领悟了作为美国高等教育课堂体系的构建,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师角色定位就是充当学生的“教练”。

Jeff Lindgren博士关于“师生互动与交流”(Teacher and Student Interactions and Communications)的经典话题,引起大家深入思考。培训课堂提到过去20多年的转变,以及师生互动的教育本质(Nature of faculty-student interactions)。教学服务中心主任Langley教授,用极其简约而又印象深刻的图片,让学生产生广泛的思考与联想,很好地把握了作为一个高校教师的角色扮演。以“学生为中心”不仅包含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主动性及自学能力的培养与提升,还有更为本质的内涵就是极大程度地挖掘学生“学习的内生动力”。这种力量是学生内隐于心、外化于行的内在驱动能源,有时需要教师通过“巧妙的课堂设计”调动学生的潜能,并保持可以持续“发酵”的状态。课堂一方面对师生均富有一定的挑战性,另一方面也能够通过努力达到并实现课堂的“成就感”。

在课堂尽量创造一种轻松愉悦的参与感,让每一个学生有安全感,通过主动参与课堂的互动,感受到自己在这样的课堂氛围下受到重视、关注与尊重。学生是课堂的“主角”,需要承担责任,需要提出问题、解决问题,需要协调团队,也需要“教练”(教师角色)的牵引与指导、鼓励与修正。高等学校的教师,在实施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教学时,对于何时与何种程度的“主动与被动”转换(The transfer of passive and active),是值得大家去深入研究与不断探索的。

另外,明尼苏达大学的Jane O’Brien博士提出了SUCCESS(Simple,Unexpected,Concrete, Credible,Emotional,Stories,Simple)的教学理念,以及Dr.Allen教授有关美国高校的演变与本质(Evolution and Nature of US Higher Education),华裔终身教授Jerry Zhao,李晓春博士等的讲座从多个层面解读以“学生为中心”教师角色的定位与延伸。

二、美国高校的管理体制

美国政府没有设立类似教育部这样的国家机构,美国联邦政府主要通过提供科研经费和学生资助对高等教育实施间接管理,高等教育的直接管理权限在州政府,不同的州高等教育政策有差异,共同点在于政府对高等教育的功能是宏观管理与协调服务。美国高校一个重要特征是：权力分级与权力下放,大学不对任何一个专属机构负责,校长和董事会负责学校主要事务。大学内部治理通常包括校董事会、校长、教务长、院长、系主任五级构架。董事会有三大职责：雇佣或解聘校长;采纳或拒绝学校政策;制定学校预算。校长一般只对学校重大事项负责,学院院长是大学的实际管理者,在财务和人事上具有很大的自主权。

美国高等院校数量繁多、类型多样。按照性质可分为公立和私立大学两类。所谓公立大学,是指联邦政府、州政府或地方资助建立的大学,包括1862年《莫里尔法案》建立的赠地大学,如康奈尔大学、马里兰大学、明尼苏达大学等。公立大学又可以进一步分为国立、州立与市立大学三大类。私立大学由个人或私人团体(教会或企业)资助建立,包括哈佛大学、耶鲁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等。

按照层次通常分为三个系统,不同层次的大学生可以继续深造,获得级别更高的学位。第一层次为两年制的社区学院,构成美国高等教育的基层,主要面对大众教育,高中毕业生只要想上学就可以被接收,学生毕业后获得副学位。第二层次以州立大学为主导,主要是本科教育,通常属于教学型大学,学生经过全日制4年或经过兼职4年以上学习可获得学士学位;或者继续研究生阶段学习,获得硕士学位,主要为当地培养实用型人才,如工程师等。个别学生可以到研究型大学继续深造获得博士学位。第三个层次属于典型的研究型大学,提供本科、硕士、博士研究生教育,甚至不招收本科生,科学研究是大学的重点。各层次大学定位明确,不会出现一窝蜂地都想成为研究型大学的现象。大学经费多元化,有联邦(州、市)政府拨款,私人捐赠,各社会团体赞助、捐款,学生学费等多种筹资渠道。

美国有着全球领先的高等教育体系,对于高校师资队伍也有一套较为科学的制度。首先表现为高校教师来源的国际化,教师晋升的阶梯化,师生流动的便利化。

有人把美国高校比作“小联合国”确有一定道理,美国大学的教授总是面向全球招聘,并在学术刊物或学术会议上发布招聘广告与需求信息。美国灵活实用的移民政策、数量可观的国际科研合作项目、一视同仁的科研项目申请制度、优越的科研环境与学术氛围,使得美国高校不同国籍、不同种族的教师之间可以实现优势互补。不同学校、不同学院之间教师流动性也远远高于国内。民国时期,鲁迅先生等大学执教者可以在厦门、北京、上海、济南等地受聘于不同高校,教师的流动本身就是一种学习与交流的经历;而目前,由于受到“事业编制”“进京指标”等相关政策的约束,高校之间教师的流动性明显不足,高校教师在同一所高校从研究生毕业到退休的比例非常高。

美国大学的教师分为教授、副教授、助理教授三级,这三个职级均是终身教职。此外还有一类教职是讲师,讲师不是终身教职,实行“非升即走”的政策规定,在讲师聘任期满6年后,晋升不到助理教授,便须另谋出路。从助理教授到副教授、副教授晋升为教授一般均需要5～7年。对于终身教授资格的评定十分严格,依据法律,教师一旦获得“终身教授职务资格”一般不能辞退,也没有硬性退休年龄。因此,各校在决定给予教师终身职务时慎之又慎。要获得终身教授称号,教师必须在工作年限、学术论文与著作数量、科研课题、开课门数、教学质量、工作态度等方面具备相应的条件。

三、理性看待中美高等教育之间的差距

中美高校运营经费存在着较大差异,以美国明尼苏达大学为例：每年约35亿美元运行经费。其中联邦和州财政拨款22亿美元;平均学费19 805美元/人年,学生人数51 853人,约10.3亿美元;其余约3亿美元靠校长筹集、校友捐赠、企业赞助来解决。生均经费达到6.75万美元/人,笔者了解的国内最低生均经费仅有人民币0.35万元/人。

明尼苏达大学的校友包括22名诺贝尔奖获得者、1名美国前首席法官、2名美国前副总统及多名美国500强企业的创始人。许多世界顶尖的技术和发明在此诞生,包括飞行记录器(黑匣子)、可收取式汽车安全带、心脏起搏器、心肺呼吸器等。明尼苏达大学进行过人类历史上首例成功的“开心医疗手术”,并拥有世界最大的肾脏移植机构;在全球范围内培育并推广了80个新的农作物品种,为明州农业产业奠定了非常雄厚的科研基础,世界著名的明尼苏达“甜玉米”就是很好的范例。

明尼苏达大学前教务长Eugene Allen博士提到：因为明尼苏达州靠近加拿大,所有州府明尼阿波利斯的冬天特别寒冷,为了更好地解决冬季汽车交通工具在大量积雪中运行的具体问题,让明大化工专业的博士研究生直接研究一种“有机的融雪试剂”,将汽车及道路上厚厚的积雪融化且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经过多次实验终于成功。后被美国华尔街嗅觉敏锐的风险投资基金看中,成立一家公司,现在这家公司的产品畅销美国、加拿大、北欧、俄罗斯,公司运作良好,已经成为跻身世界500强的企业。

服务地方经济是大学的使命,也是高校的责任。明尼苏达大学培育并推广了80个新的农作物品种,以明尼苏达州的农业、农产品以及相关产业为主导,美国著名的“甜玉米”及其系列产品就是典型案例。其科研成果与地方经济不仅高度相关,也是完全相匹配的。

笔者认为,基于而不限于地方经济的研究方向,使得大学和科研机构的决策有了源头和基础,也有了方向与目标。但是如何去衔接,如何服务,如何双赢,如何持续,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需要政府的政策支持、高校努力、社会资本等多种因素的介入和整合。国内大学如何服务地方经济,需要大家共同思考与长期探索。

四、美国完整的产业生态链条与产业布局

不同产业之间的共生共融与相互支撑,是美国经济的特点。例如,零售连锁产业、体育产业、传媒产业、金融产业、资本市场,形成了共生共融、相互交错、立体网络化的产业生态与完整的产业链条。明尼苏达州的“森林狼队”是美国著名NBA篮球联赛球队之一,其幕后资助者(股东)就是世界500强的TARGET连锁零售企业;又通过华尔街的风险投资基金,与美国主流的电视传媒产业,来对接美国资本市场,这样就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生态链。

就美国的产业形态而言,尽管WALMART (沃尔玛)曾经是全球零售业最著名的、排名第一的公司;但是在明尼苏达州WALMART被Target这样的连锁企业挤压。而且是美国NBA篮球联赛“森林狼球队”的出资股东,这样形成了零售企业—NBA体育娱乐—电视传媒转播—球队球迷……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条,形成零售企业出资NBA球队。球队通过电视转播和出售球衣、球帽、吉祥物、球员转让与出售、球队竞猜等来获得娱乐受益,又带动转播、采访、服饰、饮料、形象代言等多产业的形成,而且每一个环节都能够实现盈利,不存在纯粹“烧钱”产业(包括球队)。这种产业形态的交互渗透、互为依存,不仅形成“产业链条”,也构建较为健康的“产业生态”系统,增强了企业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

在以农业为主导的明尼苏达州,也有不少世界500强的企业,使得产业较为均衡分布;各个州都有自己的特色,东海岸以传统的金融业、服务业为主,加州形成了以英特尔公司、微软、雅虎、谷歌、Facebook、甲骨文等引领全球的高科技产业。同样其教育产业也是一流水平：斯坦福大学,加州伯克利、加州洛杉矶分校,南加州大学等一批名校,还有闻名世界的好莱坞影视制作基地,是制片、明星、时尚、娱乐、奢侈品、高档别墅、奢华游艇、服饰、箱包等产业的引领者。

美国的区域经济、人才培养、科研机构、地方政府、资本市场高度有机融合,真正实现产、学、研、政、资的良性互动与相互支撑,除了著名的美国硅谷高科技产业,明尼苏达的农业、威斯康辛的药品等都是极好的经典范例,值得借鉴。如何抓住机遇、服务地方经济,既是责任更是使命。高等院校具有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社会服务三大基本功能,需要全方位的权衡与考虑。

五、结语

高等教育是一个系统工程,除具有大学本身的传统以外,还需要综合考虑师生价值理念、社会外部环境、教育发展政策、国家经济基础、民族历史禀赋等因素。大学除了固有的学术属性外,还具备类似于经济实体、政治组织、生活社区等多元化的功能特征。

国内高校如何真正在世界范围内赢得地位,需要依照教育的基本规律来运作。赋予高等院校大学治理与学术自由的基本功能,逐渐淡化高校的行政功能。回归大学教育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社会服务的基本内涵。人才培养就是培养博学与自由发展的人;科学研究以追求知识创新与探寻真理为目标导向;服务社会是通过输送人才与知识(技术),来服务社会与服务国家(地方)经济发展,促使人民生活得以改善。

我国高等教育如何来支撑未来30年、50年、10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课题。有待众多教育界、学术界和政府相关部门的有识之士一起来探索与思考。

[1]沈文钦,王东芳.世界高等教育体系的五大梯队与中国的战略抉择[J].高等教育研究,2014(1)：1-10.

[2]C Eugene Allen.Evolution and nature of US higher education[J].Journal of university of Minnesota,2004(6)：73-77.

[3]David Langley.What the best college teachers do：insights and updates[M].Minnesota：University of Minnesota,2014：5-7.

[4]L Dee Fink.A self-directed guide to designing courses for significant learning,director,instructional development program[M].San Francisco：Jossey-Bass,2003：16-19.

[5]C Eugene Allen.Concepts&background for liberal education&its integration with professional education[R]. 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2014.

[6]石峰,张小红.当代大学生创业的意识培养与实践探索[J].湖南铁路科技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4(2)：37.

[7]将达勇,王金红.现代国家建构中的大学治理[J].高等教育研究,2014(1)：23-31.

Study on the mode of operation and the value of US higher education

SHI Feng1,WANG Xinshe2

(1.Business School,Beijing Institute of PetroChemcial Technology,Beijing 102600,China; 2.Zhoukou Normal University,Zhoukou 466001,China)

American higher education has a sound scientific operation system,flexible and innovative management system,Since the 20th century,the United States took the baton from the hands of the Germans,to lead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the world of higher education.A country with 1.3 billion people,so many Gaokao champions,how many of the brightest young people,and later rarely have truly outstanding achievers,rare domestic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have no responsibility?!This article from the American University of classroom teaching,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a number of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levels of college,operating expenses,social services,governance systems,values orientation,etc. Close analysis of USA success in higher education,trying to think critically about the local higher education mode.Seeking a pragmatic science and able to achieve breakthroughs in the optimal path.

higher education;the gap between China and America;mode of mperation;value orientation

G53

：A

：1671-9476(2015)03-0138-04

10.13450/j.cnkij.zknu.2015.03.034

2015-03-09

国家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我国科技创新型拔尖人才培养研究”(2014GXS4K051);北京石油化工学院教改项目专项资助(08010482006)。

石 峰(1970-),男,湖南益阳人,副教授,湖南大学经贸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石油化工学院企业运营管理研究所所长,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和企业投资;王新社(1957-),男,河南郑州人,教授,研究方向为高等数学与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