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纯治痰学术思想浅析

来慧丽易浪

（1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广州510405；2广州中医药大学临床药理研究所，广州510405）

张锡纯治痰学术思想浅析

来慧丽1易浪2*

（1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广州510405；2广州中医药大学临床药理研究所，广州510405）

中医学对痰的认识历史悠久，中医理论认为痰既是一种病理产物也是临床常见的致病因素之一，其致病范围较广且变化多端，现代医学中的心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精神类疾病及许多疑难杂症都与痰致病密切相关。近代中西汇通的名家张锡纯擅从五脏论治痰病，其组方精简，药味不多但疗效甚佳，其治痰的学术思想与临床用药经验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

张锡纯；痰证；学术思想

中医学对痰的认识最早可以追溯至春秋时期，《诗经》中记载了海藻、茯苓等90余种治痰的药物［1］。《黄帝内经》虽没提出痰病的定义但却有关于痰病症候的记录，其中记载的半夏汤等均有祛痰的效果。可见中医对痰证病因、病机、治法的认识大约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痰致病范围较广且变化多端，现代医学的心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精神类疾病、肿瘤以及某些疑难杂症均与痰的形成密切相关。张锡纯是民国初期中西汇通医家的代表人物，被誉为“中国近代医学第一人”；其著作《医学衷中参西录》［2］从医理、病案、中药、西药等多方面进行论述，被誉为：“第一可法之书”，具有较高的临床价值，其中也记载了许多张锡纯本人治痰的医案及组方，本文对张锡纯论治痰饮的学术思想进行初步的探讨。

1 脾胃气虚生痰

中医学认为脾为后天之本，主运化水谷精微，脾喜燥而恶湿，若因饮食不节、忧思过度、外感湿邪等原因伤及脾胃均可导致脾虚生湿，水湿内停则易凝聚成痰。明代医家李中梓在《证治汇补》中曾提出“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张锡纯也认为，脾胃虚弱，不能运化饮食物，导致水湿内停生痰，并自创健脾化痰丸治痰。方中运用生白术二两与生鸡内金二两，研成细粉后炼蜜为丸。白术燥湿可健脾消痰，鸡内金是消化瘀积之要药，二者并用，补益与宣通并治，可脾气健旺，升清降浊则痰饮自消。在用药方面张锡纯膳用鸡内金，认为它不仅能消脾胃之积，无论脏腑何处有积，皆能消之。食用本方不仅可以治疗脾虚生痰，还可以增加患者的食欲，因内有鸡内金，若久服尚有消除腹中积聚之功。

2 心肺阳虚生痰

心与肺居于人体上焦，心主血，肺主气，肺的宣发肃降有助于脾运化水湿，防止内湿自生而汇聚成痰。张锡纯认为心肺阳虚则不能宣通脾胃，脾胃运化失司导致水湿停聚成痰饮。此类患者经常出现胸中烦热、短气、饮食减少、脉弦细等症状，治当宣通心肺之阳气并淡渗脾胃之湿。自拟理饮汤，用桂枝、干姜助心肺之阳，橘红助白术、茯苓、甘草去湿利痰，其中白芍可防肝胆之热，更可利小便，小便利则痰饮自减。其应用此方治疗多名此类痰饮病人，疗效甚佳。

3 肾失封藏生痰

肾藏精主水，肾的气化功能对于体内津液的输布与排泄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肺与脾对津液的气化均依赖于肾中精气的气化。膀胱为肾之腑，肾失封藏时其气下于膀胱，导致膀胱不能空虚吸引胃中水饮下行而为小便，致生痰饮。张锡纯认为痰之标在于胃，痰之本源于肾。自拟理痰汤用于治疗痰郁胸膈致胸闷气短，痰停心下致心悸不眠，痰积胃中致胀满，痰留关节筋骨致牵引作痛，痰随气逆致眩晕不能坐立等症。方中芡实一两、清半夏四钱、黑芝麻三钱、柏子仁二钱、生杭芍二钱、陈皮二钱、茯苓片二钱。本方的特色为重用芡实一两敛肾气，固封藏，此方亦可治疗因痰引起的喘等危急重症。

4 心肾不交生痰

心居上焦主火，肾居下焦主水，心火下降于肾，肾水上济于心谓之心肾相交。若肾水不能上输于心则心易生热，以致热炽液凝成痰。张锡纯认为实痰宜开，虚痰宜补，治用龙牡理痰汤，即理痰汤去芡实加龙骨、牡蛎、代赭石与朴硝。对此种虚而兼实的痰证应用龙骨与牡蛎这一药对可起到宁心固肾，安神清热之功。徐灵胎曾云，龙骨敛正气不敛邪气。张锡纯认为龙骨善利痰，收中有开，牡蛎能软坚化痰，陈修园曾称二者为治疗痰之神品［3］。代赭石是张锡纯治痰常用的药物，认为其能镇逆气，降痰涎，方中代赭石与朴硝可引痰下行，防止痰涎过盛。他认为代赭石色赤，性微凉，药性平和，可用重剂，但仍需辨证施治，中气不足、气机下陷、大便溏稀要慎用。

5 忧思过度生痰

忧思过度易伤脾生湿作痰，忧思日久则心气结聚而痰凝，痰经热炼则胶粘无消而成痰火，痰火上扰神明易作癫狂。对这类顽痰患者，张氏应用荡痰加甘遂汤治之，方中重用代赭石，引痰火下行。此方中的甘遂易为末水送服，不可入汤煎服。其认为甘遂为下水圣药，行痰之力百倍于他药，同时甘遂能助大黄泻下降痰。需注意的是甘遂性猛烈，不能连日服用，需隔二三日再服，且其性与甘草相反。

6 心火炽盛生痰

张仲景《伤寒论》中记载小陷胸汤证“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胸汤主之。”张锡纯认为此证为火炽盛，铄耗心下水饮结为热痰，用小陷胸汤治疗。方中除了用半夏降气化痰之外，更用瓜蒌清热除烦。瓜蒌味甘性凉，能开胸间及胃口热痰，此处瓜蒌须切细，并将其仁切碎，才能将药力煎出。张氏曾重用瓜蒌四两救治痰涎郁于胸中而致呼吸即停、目翻身挺的结胸危证。对于不同于小陷胸汤的寒实结胸，张锡纯自创白散方治之，方中桔梗、巴豆与贝母三味为散，以白饮和服，其中贝母擅除胸中痰气郁结。若遇胸中之气不能升降，有碍呼吸之结胸急证，可用硼砂四钱开水化服，将其痰吐出。此外对于顽痰，热痰之急证，还可用生白矾治之。

7 年老气虚生痰

年老人易因气虚无力行痰导致痰气郁结胸中，症见胸中满闷，胁下疼痛，张锡纯自制期颐饼治之，重用生芡实六两，生鸡内金三两，白面半斤与白沙糖适量。方中芡实能敛冲固气，统摄下焦；鸡内金则为鸡的胃，能消积除瘀治疗痰饮。本方制作方法较为特殊，将芡实、鸡内金、白面与白糖制成极薄小饼，烙成焦黄色，随意食之。此方中的药物均为日常饮食物，久服也无他弊，尤其适用于年老体虚之人服用。

8 肺气郁闭生痰

肺脏宣发卫气的功能可调节皮肤腠理开合，若肺失宣降则肺气郁闭，助热生痰。张锡纯自拟安肺宁嗽丸治疗肺郁痰火，嫩桑叶一两、儿茶一两、硼砂一两、苏子一两、甘草一两，他认为方中硼砂与儿茶二药皆为理痰宁嗽之要品，此方在奉天医院应用多年，屡建奇效。曾有病人患痰厥半日不醒，用硼砂四钱，水煮化灌服，吐出粘稠痰涎而愈。

9 点天突穴治痰

除了上述内治法治疗痰证外，张锡纯还应用点天突穴的外治法对痰证进行治疗。天突穴在结喉下宛宛中，即颈部前正中线上，胸骨上窝中央，属于任脉上的重要穴位之一。张锡纯的治法为屈拇指，以指甲贴喉，指端着穴，直向下用力，其气即通。指端一起一点，使痰活动，喉痒作咳，即可使痰咳出。

10 小结

中医学对痰致病的认识有着较为丰富的理论基础与临床经验，我国现存最早的中医学著作《黄帝内经》中就有关于痰饮成因的记载。历代医家在临证时也不断地丰富了与痰相关的病因病机理论，并有许多治痰名方流传于世，如《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记载的二陈汤、《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记载的温胆汤、《伤寒论》中的小陷胸汤等等。痰是人体津液代谢障碍所形成的病理产物，同时也是一种致病因素，可分为有形之痰与无形之痰。“百病多由痰作祟”，痰致病广泛，可流散于胸腹肠胃、四肢关节等且多为疑难杂症。中医临床常痰饮合称，实际上痰与饮还是有所区别的。医家尤在泾指出：“痰者，食物所化，饮者，水饮所成”，可见二者在成因上有所不同。在病机上痰的生成与五脏均有关系，饮病主要责之脾胃的运化失常。通常认为饮为阴邪，治疗当以温药和之；由于痰病成因各异，症状多端，因此，在治疗上则有清热痰、燥湿痰、散风痰、开郁痰、软顽痰等治痰大法［4］。

张锡纯作为近代中西汇通的名医，对痰饮相关医学理论的发挥与临床用药治疗均有着极高的造诣。认为脏腑气机失调，津液输布排泄异常等均可生痰，其治痰擅于从五脏论治，组方精简，药味不多但疗效甚佳；同时其十分注重药物的煎煮方法与药物用量。其所选药物多为饮食中常用食材，如芡实、怀山药等，其药性平和，久服亦无助邪之弊，这种谴方用药的原则值得我们学习。结合中医经典理论与临床用药经验，张锡纯应用自拟方剂治疗各种病因导致的痰证，都取得了很好的疗效。本文仅对其治痰的学术思想进行了初步探讨，其用药及组方特点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

［1］张德英.痰证论［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6．

［2］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710.

［3］陈修园.陈修园医学全书［M］.林慧光主编.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3: 1121.

［4］张建伟，王苹.“痰”、“饮”析辨［J］.成都中医药大学学报，2012，35（2）16-17.

Analysis of Zhang Xichun's Theory on Treatment of Phlegm

LAI Huili1，YI Lang2
（1The First Clinical Medical School，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 510405，China；2Institute of Clinical Pharmacology，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 510405，China）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a long history of understanding of phlegm，it both a pathological product and one of clinical common pathogenic factors.With wider range of phlegm pathogenic and change multiterminal，modern medicine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respiratory disease，mental illness and many incurable diseases are closely related with phlegm pathogenic.Zhang Xichun which is a doctor syncretizing knowledge of TCM and Western medicine，curing of phlegm disease from five viscera theory，using simple decoction and achieved good treatment effect.His academic thought and clinical experience of treating phlegm is worth learning and reference.

Zhang Xichun；phlegm syndrome；academic thought

10.3969/j.issn.1672-2779.2015.06.002

1672-2779（2015）-06-0004-02

杨杰 本文校对：杨杰

2015-02-09）

*通讯作者：yilang739721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