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我国现行教育体系——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及其体制根源探寻

徐莉

（河北师范大学教师继续教育中心，河北石家庄050091）

重新审视我国现行教育体系
——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及其体制根源探寻

徐莉

（河北师范大学教师继续教育中心，河北石家庄050091）

我国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表现在培训机构、培训内容、培训形式及培训师资各个方面，其形成的体制根源主要在现行教育体制带来校内外教育的缺失和滞后，以及整个教育体制机制与学习型社会建设不相适应上。主要是我国现存国民教育体系需要重新审视,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的治理出路必须超越就事论事的层面，从变革现行国民教育体系的体制机制中去寻求。

校外培训；乱象；体制；根源

一、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现状梳理

近年来袁巨大的市场需求使国内中小学校外培训现象机构火爆空前袁虽然补充了校内教育的不足袁却也带来了鱼龙混杂的各种问题袁而且由热到乱袁已成为一大社会怪象袁波及到千家万户袁影响到学校教育的方方面面袁成为当前我国教育治理迫切解决的热点尧难点问题之一遥梳理我国当前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袁主要有以下方面院

（一）培训机构准入混乱,监管无序

首先袁数量迅猛增长袁注册资质野走商不走教冶遥考察市面上的大大小小的培训机构袁大多是按公司由工商而不是按教育培训机构由教育部门注册的袁据了解袁主要原因是渊1冤商业门槛比教育门槛低袁好进入曰渊2冤办教育咨询或教育科技公司可以在工商部门注册袁而且在工商部门核发的营业执照中袁也含有野教育咨询冶和野文化培训冶的功能遥按公司注册的机构正是打了这个擦边球曰渊3冤而叶民办教育促进法曳中规定院野在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登记注册的经营性民办培训机构的管理办法袁由国务院另行规定遥冶但是袁国务院至今未就经营性民办培训机构制定野另行规定冶[1]遥这就使得在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登记的企业从事教育培训业务便无法可依遥一方面巨大的利润刺激袁一方面轻而易举的准入门槛袁使培训机构一夜遍地袁工商部门批准了众多的耶教育咨询类爷机构袁一时间,数量庞大到难以统计。

其次袁规模疯狂扩张袁一校多址无人规范遥虽然政府有关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设置管理规定袁对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变更办学地址或在审批机关批准的区域以外增设教学地点袁都有严格规定袁需要重新办理审批尧登记手续遥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袁在审批机关批准的区域内增设教学地点袁应当报审批机关备案遥但实际上袁由于注册的商业性袁教育部门无法监控袁使得培训机构肆意扩张袁一些培训机构的分校尧学习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袁如龙文教育机构袁在全国就有一千多家分校袁遍及52个大中城市遥而这些一校多址袁异地办点的机构袁普遍没有另行审批手续遥[2]

第三袁多头审批袁实际无人管理遥校外培训市场管理体制实行的是不同的培训机构归属不同的部门分管遥其主管部门不仅包括教育尧民政尧工商尧农业尧卫生尧交通尧财政尧建设等政府部门袁还有行业协会和企业遥即大多数培训机构不仅不是经过教育部门注册的袁同时还不是教育部门审批的袁这样,教育行政部门便无力抵达和监管,也就最终导致了整个教育培训市场的野表面多头管理袁实际无人管理冶的局面。

综上袁培训机构袁在灰色地带的扩张袁导致校外培训业如同脱缰野马遥据长江教育研究院2013年度教育报告叶年度教育热点曳披露袁2010年整个中国教育培训市场总值约为7600亿元袁当时估计,到2012年底这一数字升至近9600亿元渊年复合增长率12%冤袁相当于2008年全国实现土地出让总收入的数额。

（二）培训内容和形式花样繁多，良莠不齐

监管不及所形成的灰色地带袁客观上给培训机构以敏锐适应教育需求袁开创和开设特色多样的培训形式和内容提供了条件遥在实际运作中袁培训机构的实际培训内容都不是按照在审批部门登记的范围来做的袁而是从拓展市场的需要出发袁紧紧跟踪着家长和学生的需求袁以最快的速度做出的安排遥也大都远远超出了所登记的范围遥比如袁登记的培训内容为野艺术类冶培训点袁实际办学可能涉及到数学尧语文尧物理等各类学科。

这种任意扩展内容和形式的情况袁使得培训形式和培训内容发展迅猛袁无所不包袁全国各地的补习班市场袁从早期单纯的高尧中考辅导袁发展到从形形色色的英语袁被痛批尧禁赛后改头换面的奥数袁到语尧数尧外等主课的提前教授及同步复习噎噎再加上钢琴尧游泳等文体项目袁从学前的准小学生到初三尧高三的准毕业生袁全年龄段尧全系列尧全方位尧全需求袁五花八门袁一应俱全遥满足各种教育需求袁也令人们眼花缭乱遥吸引和调动了千家万户的关注力袁也陪尽了他们的体力尧精力和财力渊当然袁这些良莠不齐的内容和形式,也不乏鲜活有生命力的部分袁值得体制内教育和各类教师培训活动学习和借鉴冤。

（三）培训师资无保证，招致混乱

教育培训同属于教育活动袁教育质量是整个教育过程的生命线遥而教育质量高低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师质量的优劣遥培训机构的经营活动同样跳不出这条教育规律遥开办培训机构袁审批部门应该将师资条件同校舍面积一样要求袁甚至要进行更高的要求和监管袁但实际的现实是袁这一块恰好整体被空白。

首先袁其准入条件更多的是在注册资金和办学场地及教学用房方面袁却没有师资方面的要求曰其次袁现实的教师资源配置及管理是专门于校内体制的袁无法关照到校外机构遥即培训活动在体制之外袁在编师资和生源在体制之内袁二者不可逾越遥而被社会广泛认可的合格师资正是那些体制内的有教学经验袁知识能够不断得到更新的在职教师袁才由此引发了培训机构野傍冶公校乱象袁校内教育受到了严重干扰。

利益合谋遥培训机构在招聘公办在职教师的过程中袁发现了生机袁不仅利用在职教师上课吸引生源袁而且与教师形成了共同的利益链袁联合获取生源遥校外培训热袁把一向甘守清贫袁默为人师的教师炒到风口浪尖上袁令这些教师也陷入到饱受煎熬的利益与良知的拉扯中。

为绑定教师袁而绑定学校遥公办教师得不到学校的允许不能与校外机构合作补课遥于是衍生出培训机构与公办学校的利益捆绑。

同时招致了利益合谋下的教育腐败遥诸如,教师该教的不教袁昧心绑架孩子补课从中获利曰大学和专家被绑架高薪当招牌曰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退休领导参股占股袁关系错综复杂袁以及各方势力渗透袁如通过掌握考试题尧内部择校指标等特殊途径笼络生源等。

带来利益合谋下新的教育不公遥一方面野补差班冶袁教师保留课堂内容袁到校外讲袁野培优班冶袁学生超前学习袁教师跳过课堂内容不再讲遥使得没钱或不能长期参加补习的学生的正常学习权利被隐性剥夺曰另一方面袁校外辅导热的背后袁实质是野择校冶尧野择班冶,这最终就是优质教师的争夺战袁结果,全国尖子教师通过天价被少数家庭掌控曰另一方面袁校外利益使不同档次的学校与地区间教师的个人收入差距被无限加大遥实现教育公平的努力陷入困境。

（四）培训市场运营异常，愈贵愈火,愈禁愈爆，孩子成工具

由于校外培训市场的购买方与消费方是不统一的袁家长购买袁孩子消费袁孩子被家长牵着走曰又由于缺少政府物价指导和监控袁就教育产品的按质论价而言袁家长难辨虚实袁在野孩子的时间耽误不起袁价钱低不放心冶的心理支配下袁不惜重金袁盲目认为只有贵的袁才是好的遥也就助长了校外培训虚假促销尧漫天要价之风袁家长被市场虚假难辨的广告牵着走,形成愈贵愈火的怪象。

国家和地方各级政府主管部门袁近年来袁对校外培训袁三令五申袁出台了各种野禁令冶袁但在这些野禁令冶下袁各类大大小小的校外培训机构袁不仅没有被禁止袁反而通过野改旗易帜冶一鸡生多蛋袁更加火爆遥以至于出现家长与培训机构合力野抗禁冶的情况遥使培训市场如同扑不灭的野火袁陷入愈禁愈补尧愈补再禁的怪圈遥政府禁令也被培训市场牵着走遥造成最终在四面八方牵扯中袁孩子沦为考试和创收工具。

二、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体制根源分析

中小学校外培训乱象形成的原因是复杂的袁不仅源自于教育自身袁更受到时代发展和社会方方面面现实问题的影响遥诸如袁知识经济理念与中国自古重视读书袁信奉野书中自有黄金黄屋冶野学而优则仕冶的传统观念的高度契合曰传统教育观指导下的用人机制和评价规则袁使社会盛行野全日制主义冶和野第一学历冶野211冶尧野985冶条件等潜规则袁催生了校外培训市场的疯狂之争等遥但笔者认为袁其更为根本的原因在于教育体制自身遥故此袁以下,重点对体制根源进行分析。

（一）中小学校外培训与我国现存校外教育体制

校外培训顾名思义,即在接受正常的学校教育以后,学生自行在学校之外进行的补充学习遥这类教育现象袁在国外袁被称为野影子教育冶渊ShadowEducation冤袁主要发生在主流学校之外,但目的是为了提高主流学校的学习成绩,以帮助这些学生能够顺利进入到他们所期望的大学遥[3]从属性上袁这类教育的需求应该归于校外教育之列遥根据首都师范大学校外教育专家康丽颖的研究[4]袁第一袁中国校外教育的产生并不是在现代国民教育体系的视域中去规划和建设的,而是在一个特殊历史时期,基于社会政治制度建设的需要和解决当时青少年成长环境出现的问题的需要,给青少年提供的一种带有时代特点的教育制度安排遥第二袁中国现代教育体制袁是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借鉴苏联校外教育模式袁建立起来的以少年宫为主体的体制模式遥第三袁伴随着社会整体变迁,中国校外教育结构设置出现了多样化结构袁引发的原有体制的不适应袁成为最根本的问题遥表现为由于机构发展和相应的政策法规制定的非同步性,导致体制建设所包含的相关的规范要求不明确尧不完善,使我们不能在原有的体制中解释现实问题遥第四袁现今中国校外教育结构已经不仅仅是少年宫袁而是出现了四元结构格局院渊1冤少年宫以及在此基础上先后创办的青少年科技馆尧儿童文化馆尧少年之家等机构;渊2冤校外教育活动场馆;渊3冤校外教育服务机构;渊4冤校外培训机构。

上述四类机构袁第一类完全由政府出资兴建,属于公益性校外教育机构遥从其行政管理的归属来看,分别由教育行政部门尧文化部门尧共青团尧妇联等部委主管遥第二尧三类由政府和社会力量共同主办,具有公益性教育机构的性质曰第四类袁即校外教育培训机构袁兴起和发展于20世纪80年代,通常由个人或集体投资,以教育咨询和服务的名义注册,采取商业化运作,对儿童青少年进行生活托管尧课外补习尧学科培训和兴趣爱好培养遥就其性质来看袁当属营利性的教育培训机构遥目前政府对这类机构缺乏必要的政策和相应的监管袁学术界在研究中也对此保持沉默遥在实践领域袁名目繁多的补习班却异常火爆,吸引了众多儿童和少年袁占用了中小学生大量的课余时间遥近年来发展更加迅猛袁已经影响到校内教育教学遥但这类活动内容显然尚未被官方和学术界所认可。

可见袁作为校内教育的补充和延伸袁校外培训是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而产生的尧对原有校外教育体制产生结构性变化的产物袁是校外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遥因此袁把校外培训放在校外教育总体框架中去考察袁有利于我们整体系统地对当前野校外培训热现象冶的现状及其产生的原因进行全面反思和理性分析袁以便对其做出清醒的价值判断和走出困境的道路选择。

（二）现行教育体制下中小学校外教育缺失的影响

1.校外教育观念落伍尧体制陈旧

前文分析到的校外教育系统袁是建国初期学习苏联建立起来的袁当时只是作为解决青少年问题的补充遥经过六十多年的发展变化袁至今袁单一的校内学习已经无法满足学生学习和成长需要袁要求校外教育从边缘走向中心舞台袁与校内教育一道携手共担遥近年来校外教育出现的多元结构变化袁正是这种要求的反应遥但是旧有的体制没有随着新的形势需要而得到创新袁人们的观念也还停留在原有对校外教育的理解上袁提到校外教育仍然容易单纯理解为少年宫活动遥而实际上袁新时期的校外教育无论结构尧功能还是内容都大大被扩展袁并已发生和正在发生重大变化袁需要人们打开思路袁从更广阔的视野去理解和设计校外教育。

2.校外教育内容偏狭,形成教育空白

校外教育观念的落后袁带来对校外教育从理论研究尧政策制订到实践活动的整体缺失袁校外培训市场应运而生后袁校外教育内容被挤占成单一的文化补习遥放学后教育也被长期被忽视遥一边是教育部门铺天盖地的野减负冶令袁一边是孩子提前放学后没处去遥很多家长是因为这个原因送孩子进补习班的遥在对一份家长送孩子上补习班的目的调查中袁差不多1/3的家长袁选择的是由于工作没有充足时间照顾遥[5]

3.校内尧外教育系统两相分离

因为我国的校外教育系统不是从国民教育的视角上来设计的袁因此袁现行的由教育行政部门管理的教育系统不包括校外教育遥这就使得两个系统袁虽同做教育的事袁却因其分属管理部门不同袁处在互不相通状态遥近年来新兴的培训机构使校外教育分管部门变得更为复杂。

这种两相分离的体制弊端院一方面袁校外教育系统内部袁由于少年宫以及后来新兴出来的庞大的培训机构存在的多家分属管理格局袁往往会因政出多门而呈现多样化袁乃至出现各自为政的现象袁从而难以创建平等有序的校外教育竞争环境袁这就势必造成校外教育市场由于缺乏系统有效的管理而失序乃至无序遥[6]另一方面袁受来自体制上的制约袁两个系统间也极易各行其是袁难以形成合力袁以致相互错位袁招致某种混乱曰再一方面袁从教育活动从属性而言袁教育部门需要对两类教育实行统一全程管理袁但体制限制只能管到校内袁对校外领域难以抵达遥总之袁此种体制下袁不仅不利于两段教育的整体规划袁协调发展袁而且不仅两个系统内部袁同时带来两个系统之间的混乱或错位。

（三）现行教育体制下中小学校内教育不足的影响

这些年中小学教育改革成效并不令人十分满意袁其原因固然在方方面面袁但体制过度单一和过度行政化不能不说是一个主要原因遥野影子教育冶折射出的虽然与校内教育的教学目标是相同的袁但又恰是校内教育的缺失和不足。

1.行政化影响的教育资源浪费,加剧了教育的竞争

如一位很想有所作为的基层小学校长袁却苦于受很多现实条件的限制袁什么也做不成遥他告诉笔者袁按他们学校现有在校生二百余人计袁年生均经费有十几万袁但由于经费由市局统管袁学校没有自由支配权袁学校每年最多能使用到不了3万元遥平时每报销一笔哪怕只几十元钱办公话费都要经过层层审批遥再比如袁在笔者走过的某县城重点高中和两所综合中学里袁发现正常上课时间袁却全部是大铁门紧锁袁门内立着醒目的牌子院野严禁教师出校门袁特殊情况必须持校长批条浴冶教师劳动不同于工厂袁这种管理袁把教师被当成犯人一样袁可以想象教师的积极性何以能够得到真正的发挥袁而这却是来自于教育局的指令遥类似这样的现象笔笔皆是遥可见行政化下袁校长和教师都难成办教育的主人。

一方面是教育资源的严重不足袁另一方面是这种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遥而且愈是教育资源不足的地方袁行政化就愈严重袁校外培训也愈火遥而且袁与校外培训比较袁校内教学改变迟缓袁方法陈旧袁大班化袁不能照顾到个体的需求的现状袁家长更欢迎富有活力的校外培训市场遥补课热反衬出社会对校内教学状况的不满和失望遥而令人深思的是袁培训市场野以生为本冶按需设教袁因材施教袁小班化袁野一对一冶以及选择适合其学习的课程等袁所有这些令校外培训走俏的鲜活教学形式袁都比校内学校的教学更具有前瞻性尧趣味性袁而且都产生于行政化触角之外。

2.校内教育处于垄断地位弊端日益突显

一是教学问题遥当前袁学校考试的主要科目被认为是语尧数尧外袁大多数学生感觉比较难的是数学遥据掌握袁学生在校外补课最多的科目是英语袁其次是数学遥说明校内的英语教学的不足遥也说明孩子在校内数学方面的困难得不到帮助遥很多孩子超前学习也都是理科和英语袁这些科目被认为是别人不容易帮得来的袁因此袁为不输在起跑线上袁才在这些科目上猛补。

二是班尧校的社会问题遥目前袁引起家长恐慌和担忧的最眼前原因袁还不是孩子未来的高考袁而是孩子在学校每天的当下生活遥据笔者观察袁在当前教育资源为体制内学校所独有的情况下袁班级和学校成为社会的小缩影遥社会的特权思想和不正之风渗透进各年龄阶段遥一方面袁班级制度的存在袁使以权尧以钱尧以单位尧以关系择校的特权学生袁不仅可以择校袁还进一步择班尧择师遥此外袁日常的教学中袁班级的学生受关注程度袁往往取决于其家庭地位和与老师的关系遥类似当班干部评先评优等各种好处往往会被特殊照顾袁而且有些教师的主要精力也往往要主要花在特殊学生身上遥享受教育资源的权利通过这样的渠道变得不平等遥愈是优质学校袁特殊学生进入的愈多袁普通学生要进好学校的竞争之路愈窄袁在名校的班内得到老师的重视愈难遥即面向大多数的普通人所能享有的优质教育资源变得愈来愈稀少。

这种不平等袁刺激家长更加奋起竞争袁哪怕孩子考不上名牌大学袁单图结得名校的同学网袁为孩子日后拉关系袁也要上到名学校遥而这种恶性竞争面前袁摆在大多数普通人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袁那就是靠考分拼浴愈是普通家庭袁愈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把钱花在校外培训中遥愈是得不到袁愈是加剧拼争遥在一些城市袁小学阶段在校外培训中花了几十万的家庭大有人在遥但最后被层层选拔进入目标校的比例不过10%袁而近年来出现的形形色色的变相乱收费尧五花八门的招生和分班潜规则遥比如袁不同成绩要收取不同的费用袁不同费用分到不同的班袁得到不同的教师的教育等等袁又进一步把所有的学生都分成三六九等袁出现千人千样的野待遇冶遥形成学生间的多级分化袁引起家长的教育恐慌遥他们想方设法拉关系袁走后门袁拉拢特权袁贿赂教师袁生怕关系不铁袁孩子遭遇野软放弃冶。

这些显然都不是简单的野应试冶和野片追冶问题了袁而已经升级为社会问题袁是各种不平等中的野片追冶以及由此形成的更大的不平等问题。

（三）现行教育体制与社会发展趋势严重不相适应带来的影响

党的野十六大冶把野形成全民学习尧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冶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目标之一曰十七大报告中继续提出野建设全民学习尧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冶的要求曰叶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渊2010-2020年冤曳确立了野到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基本形成学习型社会,进入人力资源强国冶达成目标曰党的十八大袁再一次提出了袁完善终身教育体系袁建设学习型社会的要求遥可见袁建设全民学习尧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袁已成为党和国家的意志和全国性的战略问题。

但这一顺应人类社会发展潮流的战略选择袁在其变革实践中袁做出的还只是目标规划袁尚未设计出清晰可行的达成路线图袁与学习型社会建设需要相适应的教育制度的变革并没有同步跟上来遥校外培训乱象的发生袁集中暴露了我国教育的这种长远和总体变革的缺失袁以及我们在教育改革中治标没治本袁就事论事,修修补补袁没有相应做出面向终身教育体系的总体设计袁没有实现实质性的突破的教育行为的不足遥这才是真正症结之所在。

1.终身学习所倡导的学习化社会袁要求打破社会各协作部门条块分割的关系袁实现资源的流通流动袁达到资源利用的最大化遥我国现行的体系是国民教育系列与非国民教育系列并存袁并分由两种不相同的部门来管理遥两者间在体制和机制上缺乏全局的协调尧指导和有力的措施袁在相当程度上存在着政出多门尧资源分散尧重复建设等浪费和低效袁甚至管理缺失造成失控渊如校外培训冤等现象遥一方面使奇缺的教育资源被束之高阁于正规学校系统之内袁另一方面袁社会受教育的旺求袁无法得到满足。

2.终身学习所倡导的学习型社会袁要求终身教育而不是一次性教育尧全民教育而不是特定群体的教育遥我国现行教育袁只有国民教育系列袁即绝大部分正规教育归由教育行政部门管理袁意味着被主流认可的教育只是这一部分专供年轻群体的教育遥此种教育机制也即强化和引导着社会的一次性教育理念袁基础教育被当作是精英人物进入高等教育的预备袁而不是终身学习的基础遥也就势必单纯追求升学袁而忽视创造能力的培养遥势必导致社会上的教育功利化近视化。

3.终身学习所倡导的学习型社会袁需要对各类教育同等对待袁形成共生尧多元尧持续尧不可分的整体遥我国现行的国民教育体系是独立独行袁高高在上地误导人们只将正规教育当作至高无尚的教育而求之遥助长了社会的野第一学历主义冶尧野全日制普通教育主义冶尧野人生第一步主义冶野赢在起跑线教育主义冶等各种不正当的思想观念袁以及全日制学校对非全日制学校的排斥袁第一学历对后续学历的轻蔑袁学历教育对非学历教育的歧视等遥这就势必助推着千军万马拼挤第一次教育羊肠小道遥在社会腐败袁野拼权冶野拼爹冶等各种不正之风的挤压下袁将家长逼向校外培训市场。

4.终身学习所倡导的学习型社会袁需要全面理解终身教育的精髓袁对传统学校教育实现制度超越遥野学校教育体系与终身教育体系不是两个体系袁学校教育体系是终身教育体系的主体和重要依托遥冶[7]而我国现行的国民教育体系的独立独行袁容易造成人们将终身教育当作是国民教育体系之外的业余的非正规教育袁这种误读势必将学习型社会的构建思路搞偏遥著名教育家顾明远先生袁早在本世纪初就指出过院野以往人们把教育分为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普通教育和成人职工教育袁认为终身教育只是非正规教育的任务袁或者是成人职工教育的任务,属于正规教育以后的继续教育遥这是很大的误解遥终身教育是一种教育思想,体现这种思想的教育体系就是终身教育体系遥它贯串于人的一生遥冶并强调野为了使整个教育系统都纳入终身教育体系,必须改革现在的教育制度,研究各级各类学校的衔接和转换的问题遥冶[8]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杨银付认为袁终身教育视域下袁我国野原来采用的普通高等教育和成人高等教育尧普通高等学校和成人高等学校的分类袁以及分系列统计的做法袁应该逐步废止遥冶尧野成人教育的概念应该逐步淡出袁培养和培训的体系应该融合遥冶[9]我国教育制度必须要进行根本的变革袁从现行的相互封闭和相互隔离的体系袁向各类教育一体化设计实现相互沟通尧相互融合的转变势在必行。

综合上述诸原因分析可见袁校外培训热的病症之根袁一是观念袁一是体制袁再是由体制和观念而致的评价问题遥其中体制是最为核心的问题袁是形成其他弊端的根本之源袁解决之必须从体制变革入手遥在中小学校外培训从未有过的乱象种种负面性的背后袁我们应该看到教育从未有的被关注袁全社会对教育空前的热衷遥透过现象看本质袁校外培训班的火爆如潮昭示出了什么?又呼求着什么?值得深入思考和研究袁进而顺势而为袁推进社会的前进袁教育的发展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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