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
当2014年第一轮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终于完成了《政府与市场:变革中的政府职能》一书的最后校译工作。虽有通宵未眠的疲劳,但望着书桌上厚厚的书稿,心中还是充满欣慰。
关于政府与市场关系的讨论,应当从市场失灵开始。从理论上讲,市场是资源配置的最佳方式,但在现实中,由于存在公共物品、自然垄断、外部效应、信息不完全等问题,使市场无法实现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为此,弥补市场不足、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成为最初的政府职能。后来人们发现,市场竞争在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也造成了收入分配不公平和贫富差距等问题,从而将政府职能扩大到收入分配领域。再后来,经济波动和社会稳定受到了更多关注,为了降低经济波动的影响,政府职能又进一步扩大到社会稳定和社会保障领域。总之,广义的市场失灵包括三个部分:一是狭意的市场失灵,即公共物品、自然垄断、外部效应、信息不完全;二是收入分配不公平;三是经济社会不稳定。与此相对应,政府职能可以归纳为效率、公平与稳定。
市场失灵产生了对政府干预的需求,但政府干预同样存在着政府失灵的可能性,政府失灵与市场失灵一样都是社会福利的损失,由此产生了对政府职能的界定问题。关于政府职能的讨论,应当从政府失灵开始。政府失灵是指政府在对经济生活的干预中,由于自身行为的缺陷而使资源配置无法达到帕累托最优。政府失灵包括行政低效率、财政赤字、以权谋私、官僚主义、以及政府机构的自我扩张等。
其实,市场失灵是建立在一种理论假设之上,即社会公众是短视的,缺乏深谋远虑;政府是无所不能的,是选民的最好代理人,他们具有所罗门的智慧、谷歌的广博知识、圣人的忠实诚信、韦伯的干练作风。但是,本书作者却用三个例子证明这一假设是不能成立的。第一个例子与“大萧条”有关。1929-1933年,美国经济衰退、大量工人失业,美联储不仅未能及时向市场注入流动性,反而收紧银根,致使一些基本面尚属健康的商业银行破产倒闭,银行系统的瘫痪使美国经济陷入混乱,形成长达10年的经济大萧条。第二个例子与“格林斯潘之谜”有关。为了抑制房地产市场泡沫,从2004年6月至2006年6月,美联储连续17次上调联邦基金利率从1%升至5.25%,希望以此推高长期利率,扩大长期利率与按揭贷款利率之间的利差。但事与愿违,当时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不升反降,由4.8%降至3.8%,加剧了房地产市场泡沫,最后酿成美国次贷危机和全球金融危机。第三个案例与一份报告有关。2010年8月,美国社会保障理事会发布报告称,到2015年美国各项公共支出将永久性的超出税收收入,到2037年自美国社会保障体系建立以来积累的各项信托和基金将耗费殆尽。
一般认为,政府职能的不断扩大是为了提高社会福利水平,使人们享受到更多的公共服务。实际上,政府职能不断扩大以及财政支出不断增加,引发了许多社会问题,有些直接威胁到福利国家本身。为此,本书作者提出,凡是个人、企业和社团组织能够自主经营和自律管理的领域,政府应当考虑退出。
政府与市场关系问题是一个古老的问题,也是一个常新的问题。每一次金融危机之后,学术界和思想界都会出现新一轮关于政府与市场关系的讨论,然后会有新思想、新理论和新政策出现。此次全球金融危机也不例外。
未来,如何在 “政府职能”与“市场机制”之间寻找平衡点,是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面临的共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