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斗争时期的“人和”问题研究

2015-01-30 02:27刘宝良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井冈山根据地红军

□刘宝良

(中共德州市委 党史研究室,山东德州 253067)

井冈山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创建的第一块红色革命根据地,被誉为“中国革命的摇篮”。在两年零四个月的艰苦斗争中,年轻的中国共产党带领广大军民英勇奋战,用热血和智慧铸就了伟大的井冈山精神。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成功创建,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当时“中国有买办豪绅阶级间的不断分裂和战争”、“统治阶级内部发生破裂”的天时,也有地处湘赣边界深山、“有便利于作战的地势”、“有足够给养的经济力”等地利,更重要的是“有很好的群众”、“有很好的党”、“有相当力量的红军”等人和因素。[1]P57“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可以说,没有“人和”的环境,其他因素再好,也不会成功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毛泽东同志在给中央的报告中也曾明确指出井冈山为“地利人和之边界”。[1]P81分析研究井冈山革命斗争中的“人和”问题,对我们党在新形势下进一步凝聚社会力量、共建和谐社会,全面实现“两个百年”的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大有裨益。

一、武装力量之“和”。这种“和”使“八七”会议提出的“枪杆子”问题第一次得到有效解决,建立了一支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下的革命武装,奠定了人民军队的基础

1927年10月,毛泽东在秋收起义失利后接连受挫,部队从最初的5000之众锐减到1000多人,“竟至溃不成军”[2]。“三湾改编”后,毛泽东率领的队伍已不足千人,其中伤病员就有100多人,官兵的思想状态比较低迷,况且天气渐冷,队伍去哪里安顿休养,已成为毛泽东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在几乎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毛泽东用他的雄才大略和远见卓识诚服打动了占据井冈山的两位绿林好汉袁文才、王佐,在两支绿林武装的鼎力相助下,毛泽东的部队最终得以立足井冈山。井冈山老战士陈伯均说:“在井冈山一年多,渡过了革命的难关,那时候没有袁文才、王佐的支持,就没有井冈山根据地。”[3]此结论,从敌伪史料中也可以得到证明,如《宁冈土豪陈家骏等报告该县红军行动情况》云:“宁冈之不靖也,湘赣之不靖,推原始无袁文才不能勾引毛泽东,无毛泽东焉能结合朱德?”[4]上井冈山后,毛泽东抓住机遇,对袁、王部队进行了系统的团结改造,使两支绿林队伍变成了真正的革命武装,成长为红四军的主力团之一。

1928年4月,朱德、陈毅等率南昌起义余部和湖南农军万余人,几经周折来到井冈山,与毛泽东率领的井冈山武装力量会师,使井冈山的武装力量一下子从2000多人激增到1万多人,随后组建的红四军融合当时朱、毛、袁、王及湘南农军等七、八支武装力量,在党的组织下实现了统一领导,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量。朱德同志曾赋诗道:“红军荟萃井冈山,主力形成在此间。”[5]P3对此,井冈山武装斗争的亲历者粟裕大将高度评价说:“井冈山会师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它不仅对当时坚持井冈山区的斗争,而且对以后建立和扩大农村革命根据地,坚决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推动全国革命事业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6]P323

1928年10月至11月,在井冈山红军节节胜利的影响下,国民党驻湖南的毕占云、江西的张威两部弃暗投明,参加了红军,分别被编为红四军特务营和独立营,红四军对两支部队进行了全面整训,帮助他们改掉旧军队恶习,使两支队伍很快成为该军重要的武装力量。

1928年12月,彭德怀、滕代远等率红五军800多人突破重重险阻,来到井冈山与朱毛的红四军会师,进一步壮大了红军的核心战斗力量,使井冈山革命武装如虎添翼。特别是在1929初的井冈山保卫战及后来的井冈山根据地收复战中,彭老总率领的红五军顾全大局、勇挑重担,为整个根据地的建设和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没有朱毛及各部队的大会师,没有各武装力量全面融合,就不可能形成保卫根据地的强大武装力量,“武装割据”只能是一句空话。正如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的斗争》中所言:“边界斗争,完全是军事的斗争”,“所谓割据,必须是武装的”。[1]P63在后来的革命斗争中,毛泽东反复阐述这一思想,说:“在中国,主要的斗争形式是战争,而主要的组织形式是军队。”[7]P543井冈山根据地还“首创了正规红军、地方赤卫队和暴动队三结合的人民军队体制;实行了军民一致、军政一致、官兵一致的建军原则和民主制度”,[8]正是这种人民军队体制,正是各方武装力量之“和”,才形成了根据地武装巨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才让井冈山根据地取得了几次反“进剿”、“会剿”的胜利。

二、将相之“和”。这种“和”使中国工农红军在最为脆弱的时候形成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强大内聚力,进一步加强了党对“枪杆子”的统一指挥和绝对领导权

毛泽东和朱德两人是在不同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杰出革命带头人,他们有着共同的革命理想追求,但也有着对革命道路和革命方式不同的理解和认识,这种认识的不统一甚至产生过较大的分歧,这在党和红军初创时期实属一种客观和必然,这也正是两人都是杰出领导人的最好表征。在1928年4月朱毛井冈会师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二人已成为整个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红军的主心骨,两人能否团结起来,决定着井冈山革命的前途和命运。但在1929年6月至11月间,党内军内却发生了一场涉及“党对红军的领导、红军的思想政治工作、农村根据地建设红军的任务等重要问题”[9]P105的“朱毛之争”。这场激烈争论发生的历史原因非常复杂,既有党和红军组建初期难以摆脱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困扰,也有党和红军主要领导人政治经验不够成熟的问题,还有领导人个人境界、气质、性格等方面的主观因素。同时,个别领导成员如刘安恭、林彪等人的推波助澜,使党内军内长期存在的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及山头主义等不良思想得到不应有的渲染和放大。从本质上讲,这场争论既不是西方某些学者认为的“个人权力”之争,也不是所谓的“两条路线”的斗争,而是关系到党和红军建设中的一些重大原则问题的争论,是朱毛二人在党的总路线和总任务完全一致的前提下展开的一场争论,不存在两人个人根本利益的冲突。对此,毛泽东同志1944年3月15日在给饶漱石的信中专门讲到:“关于内战时期在闽西区域的争论,属于若干个别问题的性质,并非总路线的争论……”[9]P104在这些关系党和红军建设发展的重大原则问题面前,毛泽东的态度旗帜鲜明,坚决不做“八面美人,四方讨好”,他对自己所倡导的这些从深入调查研究中得来的、甚至是用革命失败的昂贵代价换来的组织斗争原则,有着坚定的自信,他的心里只有党和红军的未来,这种为了党的利益而表现出的责任和担当,真正彰显出一个革命家的政治智慧和非凡勇气。同样,朱德同志在这场争论中,始终坚持以党的利益为重,以对党和军队负责为重,紧紧依靠党组织而不是采取非法和个人手段来解决问题,并且关键时刻能够深明大义,勇于承认个人错误,明确要陈毅转告正在养病的毛泽东“朱毛不能分,也不会分”,充分表现出一个职业革命家的坦荡胸怀和高尚品格。当毛泽东与朱德再次见面时,一个叫老朱,一个叫老毛,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朱德说:“中央来信(指九月来信)了,你是对的,以前的意见我全部收回。”毛泽东说:“朱老总啊,我那脾气发起来吼人,你大度如海!”陈毅诚恳地向毛泽东当面作了检讨。毛泽东说:“四军‘八大’时,因身体不好,情绪不佳,写了一些伤感情的话,还得请你陈毅海涵。”陈毅听了内心无比高兴,自言自语地说:革命有希望了。[10]P8-9

正是由于中央的正确决定,朱毛两位伟人的高风亮节,以及陈毅同志自始至终以“担心红军分裂、担心党分裂”的高度责任感和实事求是、光明磊落的革命情怀所作的艰苦努力等,终于使这场决定党和军队命运的争论以“将相和”而完美告终。这场争论,不但让朱毛双方进一步认识到加强党内团结的重要性,使朱毛达到了更高层次的团结和统一,使井冈山根据地建设形成了更加坚强的领导核心,而且为根据地建设和红军发展指明了方向,为红四军“九大”——古田会议的召开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和政治基础。实践证明,此后召开的古田会议通过的决议案,是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的光辉结晶,成为毛泽东革命思想的基石,至今仍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光芒。从将相之争到将相之“和”,从认识分歧到认识一致,进一步加强了党对“枪杆子”的统一指挥和绝对领导权。

三、官兵之“和”。这种“和”直接颠覆了旧军队的组织管理方式,使军队中的官兵关系走向融洽,增强了部队的向心力、凝聚力和战斗力

从三湾改编开始,毛泽东就着手在工农革命军中建立平等的新型官兵关系,打造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武装队伍。

首先,他创造性地在工农革命军内推行民主管理制度,要求各部队从军到连全部建立士兵委员会,实行党领导下的民主管理,部队各级军官都要受士兵委员会的监督,军官做错了事,要接受士兵委员会的批评,甚至制裁,有力地维护了士兵利益,促进了干部的改造和锻炼,彻底扫除了旧军队官兵不平等、虐待士兵等恶习,极大地提高了部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正如毛泽东所言:“红军的物质生活如此菲薄,战斗如此频繁,仍能维持不敝,除党的作用外,就是靠实行军队内的民主主义。”[1]P65

其次,实行官兵待遇平等。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专门谈到这一问题,“从军长到伙夫,除粮食外一律吃五分钱的伙食。发零用钱,两角即一律两角,四角即一律四角。因此士兵也不怨恨什么人。”[1]P65当时红四军军长朱德的穿着竟与伙夫没有什么两样。陈毅同志在向上级的报告中对此记述道:“红军的官兵,物质享受一样,所以官兵不能有什么分别。群众及敌兵俘虏初看见鼎鼎大名的四军军长那样芒鞋草履,十分褴褛,莫不诧异,若不介绍,至多能估量他是一个伙伕头。到现在,‘伙伕头’三个字恰成了四军军长的诨号。”[11]当时的一幅对联这样描述:“红军中官兵伕薪饷穿吃一样,军阀里将校尉饮食起居不同”。

再次,领导干部以身作则。井冈山时期,尽管毛泽东同志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并且常常工作到深夜,但他仍然和战士们吃一样的红米饭南瓜汤。看到领导身体越来越瘦,身边工作人员便给他做了一碗干米饭,当毛泽东同志了解到战士们仍然吃红米稀饭时,就批评警卫员说:“我不应该有什么特殊,南瓜稀饭战士们能吃,我就不能吃吗?”警卫员无可奈何,只好把干饭端了回去。朱德同志作为红四军军长,不仅在战场上率队冲锋陷阵,而且在下山挑粮运动中,不顾自己年龄最大,经常和战士们一起走十几公里的山路,留下了脍炙人口的“朱德的扁担”的故事。当时曾任党代表的罗荣桓元帅,从当连党代表开始便坚持了一条:凡是要求同志们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以自己的模范行动作为无声的命令。打仗冲锋时,他和连长肩并肩站在队伍最前头,退却时又在最后面负责掩护。行军时,他的肩头经常扛着几支病号或掉队战士的枪。宿营时,他每宿都要查铺,逐个将战士们的夹被盖好。他自己病了,咬着牙坚持工作;可战士病了,他却要一天几趟嘘寒问暖,还要吩咐伙房做香喷喷的病号饭。[12]P121彭德怀、陈毅、滕代远等领导同志都有着许多这样令人感动的故事,他们对下属明确要求,坚决不搞特殊,与广大战士“有盐同咸、无盐同淡”。官兵之“和”,进一步强化了各级领导干部以身作则的模范行动和与战士们同甘共苦的精神,大大增强了广大战士和整个队伍的归属感,融洽了官兵关系,增强了战士们克服困难的勇气和信心,为创建和巩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凝聚起强大的精神力量。

四、军民之“和”。这种“和”使革命队伍在最艰难的时刻都能绝处逢生,让共产党获得了革命成功最根本的依靠力量,加强了党赖以生存的群众基础

井冈山斗争时期,在频繁激烈、艰难困苦的战争环境下,党和红军之所以能取得一个个胜利,使“边界红旗子始终不倒”,[1]P81其中一个根本原因就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用实际行动赢得人民群众的拥护和信任,从而铸就了牢不可破的军民团结关系。自部队开上井冈山以后,毛泽东同志就特别注意树立工农革命军的形象,高度重视军队与群众的关系问题。针对部队过去存在的旧军阀习气和群众眼中“兵匪一家”的传统观念,从1927年10月起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先后在部队中明确了“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打土豪筹款子要归公,不拿群众一个红薯。)、“三大任务”(打仗消灭敌人;打土豪筹款子;组织群众、宣传群众,帮助群众建立政权)和“六项注意”(上门板;捆铺草;说话和气;买卖公平;不拉伕,请来伕子要给钱;不打骂人),第一次把“群众工作”列为军队的主要任务之一,反复强调工农革命军是一支为贫苦农民谋利益的军队,应该既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和生产队。从根本上解决了革命的方向和革命的基础问题,实现了国内外军队建设理论的历史性突破,使传统军队的“雇佣”本质得到了彻底的涤荡,使工农革命军不仅成为一支军事武装力量,更是一支政治武装力量、一支精神武装力量。同时,明确要求部队在打土豪的过程中,要区别对待群众的财产,只没收他们的浮财和多余的粮食,不能一味地乱烧乱杀,特别是中小商业者,不能没收他们的货物,要求“一个红枣也不能动”。这些严明的纪律要求,较好地保证了军队对群众利益的秋毫无犯,树立起新型革命军队的良好形象,对提高队伍整体素质、团结人民群众和瓦解敌军等,都起到了重大作用。

在丝毫不侵害群众利益的前提下,毛泽东等领导人始终要求工农革命军要更多地为群众谋取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利益。通过严厉打击反动势力,通过打土豪、分田地,让过去受尽压迫和奴役的贫苦农民第一次真正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自己的政权,许多过去被人看不起的“泥腿子”当上了县长区长,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主人,不仅使穷苦百姓由衷发出对党和红军的无限感激之情,而且激发出穷苦百姓积极参加革命保卫革命果实的满腔热情。一枚小小的“遂川县第三区第十三乡苏维埃政府”印章,被翻身农民视为革命成果的神圣象征,为了保护这枚印章,竟有6位群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群众在毛泽东的心目中始终占有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明确指出“革命成功,尽在民众”。1928年4月,毛泽东在桂东县沙田的晒布堆军民大会上说:“群众比如我们的后台,后台一折,台就垮了,所以这个台要好好保护。”[6]P274要求各级党政军组织“打着红旗,深入到群众中去”。为此,各级全面实施分兵以发动群众的策略,组织全体官兵及政府人员经常深入到群众中,帮助群众解决生产生活中的实际困难,农耕农收时节干部战士们早出晚归,帮农民忙农活,对军烈属实行包种包收,为农民修路、打井、修房子、扫院子、挑水,尽管当时药品及器械等十分匮乏,但群众只要持有乡苏维埃政府开具的证明,就可以到红军医院免费看病。井冈山时期的老战士邹文楷回忆说:“打土豪、分浮财,红军首先想到的是分给贫苦的工农群众,缴获敌人的武器也会留一部分给地方武装。有一次,红军打下永新县城缴获了一些盐,便挨家挨户分给群众,自己却吃用老墙土熬制的硝盐。红军对待群众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经常帮助他们干农活。”[13]P236-237

正因有了和谐的军民关系,工农革命军所到之处,总是受到人民群众的欢迎和支持,群众不仅自发地为红军洗衣、做鞋、挖药材、带路、放哨、护理伤员,而且常常带着鸟铳、梭镖、大刀、松树炮等积极参加战斗,为军队提供了最无私的帮助和支援,群众“把革命当作他们的生命”,用生命和热血筑起抗击敌人、保卫革命根据地的铜墙铁壁,从而使边界“工农武装割据”有了坚强的支撑,使得国民党“虽以数倍于我之敌,不但不能破坏此割据,并且不能阻止此割据日益扩大……”[1]P51-52

五、土客之“和”。这种“和”极大地减少了革命队伍中帮派体系明争暗斗的内耗力,团结了各方力量,增强了边界党组织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能力

井冈山根据地所在的湘赣边界,土籍人与客籍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历史上的仇怨非常深,有时发生很激烈的斗争”。[1]P74特别是民国以来,随着社会环境的日趋动荡和两大群体势力的不断增长,矛盾日趋恶化。“在湘赣边界工农革命运动爆发之前,土客籍民众之间基本互不来往、互不通婚,各有各的学校、堂会,从不混杂,并在各种场合为维护本籍的利益明争暗斗、互相掣肘。”[14]P34即使在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过程中,双方群体在政治权力设置、经济利益分配、军事武装调度、打击对象确定等方面,都时常表现出较为激烈的分歧,逐渐形成了以龙超清、朱昌偕、王怀等土籍人为主的政治势力和以袁文才、王佐、刘辉霄等客籍人为主的军事势力,当时被人称为“土籍的党、客籍的枪”。

1927年10月秋收起义部队来到井冈山后,毛泽东就敏锐地觉察到了这种矛盾。他在给中央的报告中明确表示了这种担忧:“这种土客籍界限,在道理上不应引到被剥削的工农阶级内部,尤不应引到共产党内部来。”“这种情况反映到党内来,时常发生无谓的斗争。”[1]P75为此,以毛泽东为首的湘赣边界党委,在团结、改造、升编袁王部队的同时,从强化党的领导入手,全面加强党内外干部和群众的思想教育,引导党员和群众认识土客籍矛盾的本质是豪绅阶级与两籍贫苦民众之间的矛盾,天下穷人是一家,工农是一家;始终告诫两籍的党员干部,要用阶级的观点去反对封建的土客籍争端,共产党员不能分你姓什么、他姓什么,你是土籍、他是客籍,否则只能对敌人有利。毛泽东、朱德、谭震林等领导多次与两籍领袖人物谈话交流思想。宁冈县委还开办专门的训练班,着重解决党员干部对土客籍矛盾出现反复问题的思想认识。通过持续不断的教育,两籍党员和群众的思想觉悟有了较大提高。

在具体工作中,毛泽东等人采取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措施,尽量避免土客籍矛盾的发生。在干部使用上力求一视同仁,将两籍领袖人物龙超清、刘辉霄、刘真、朱昌偕、袁文才、王佐、谢桂标等,都吸收到朱毛红军和湘赣边界党政机关担任领导职务,基层党政军干部配备尽量做到均衡使用。加大干部调整使用力度,尽可能减少两籍主要干部的正面冲突,先后将龙超清由土客籍矛盾突出的宁冈县调往莲花县工作;将客籍武装领袖袁文才调任为红四军参谋长,1929年初随红四军行动;将擅长做政治工作的何长工调任宁冈县委书记;对边界县区委干部也做了调整。同时,对涉及土客两籍利益的实际问题,坚持公开公正和切合实际地进行了处理。由于措施得力,井冈山斗争时期土客籍关系得到了明显缓和,两籍人民开始往来,并且通婚,基本结束了先前互相仇视的状态,两籍干部和民众在党的领导下能够团结在“工农武装割据”的大旗下,共同奋战,积极斗争,较好地保证了根据地建设的顺利推进。遗憾的是,随着朱毛红军下山和党内错误思想的干扰,领导层的土客籍关系再度恶化,并深层次导致1930年2月袁文才、王佐及所属客籍武装骨干40多人被错杀,随后袁王旧将收拢残部举旗“反水”,投靠国民党部队,毛泽东等人在井冈山苦心经营的军民关系、土客关系即刻瓦解,井冈山根据地随之丧失。

综上,井冈山革命斗争中的“人和”问题,是决定井冈山革命成功与否的根本性问题。这一问题,促使我们党在后来的革命斗争中,始终把谁来组织领导、依靠什么来组织领导、如何实现组织领导的问题作为革命的关键,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从而提炼出党的领导、武装斗争、统一战线“三大法宝”。也正是靠这“三大法宝”,我们党在各个革命时期,都出色地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积极因素,在“人和”中孤立敌人、壮大自己,成功跨越了一个个艰难险阻,让一个光辉灿烂的新中国矗立于世界的东方,创造了世界民主革命的奇迹。

[1]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苏先骏报告——关于浏阳、平江、岳阳作战经过的报告书[R].1927-09-17.

[3]陈伯钧同志谈话记录[R].内部采访资料.

[4]宁冈土豪陈家骏等报告该县红军行动情况[R].江西省档案馆历史资料第79卷.

[5]余伯流,陈钢.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0.

[6]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编.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下)[Z].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

[7]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余伯流.井冈山道路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开篇[J].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2008(1).

[9]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10]黄禹康.陈毅在古田会议的风口浪尖上[J].文史春秋,2010(01).

[11]陈毅.关于朱毛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R].1929-09-01.

[12]黄瑶.在战斗中成长的罗荣桓[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3.

[13]罗荣桓,谭震林等:亲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

[14]谢才寿.刍议井冈山斗争时期湘赣边界土客籍的统一战线[J].党史文苑,20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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