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以前李纯青参加中共的台湾工作初探

徐 康

（重庆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重庆 400043）

1949年以前李纯青参加中共的台湾工作初探

徐 康

（重庆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重庆 400043）

抗战时期，台籍共产党员、《大公报》记者李纯青根据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的指示，在重庆开展抗日宣传工作。抗战胜利之初，李纯青根据中央对台工作的指示，联络台共等岛内革命力量，这是抗战胜利后中共在台湾最早开展的地下工作，使台共这一抗日爱国革命组织与中共的关系得以恢复。解放战争时期，李纯青在中共中央上海局的领导下，继续从事台湾工作，维持并发展中共与台湾革命力量的密切关系。李纯青在对台工作中发挥了特殊而重要的作用。

毛泽东；周恩来；李纯青；台湾工作

抗战胜利后，台籍中共党员、《大公报》记者李纯青，从重庆赴台采访光复典礼前夕，得到毛泽东的接见和周恩来的指示。随后，李纯青根据中央关于台湾工作的指示，联络台共等岛内革命力量。由于资料等方面的原因，学术界对这份中共的重要指示论及较少。根据笔者收集的资料，台籍中共党员吴克泰的《吴克泰回忆录》及台湾学者蓝博洲的论文《杨逵与台湾地下党关系的初探》，对此略有涉及，但未专门论述；拙文《中共中央南方局对台胞抗日斗争的影响初探》虽有论及，但没有系统地反映李纯青接受中央的这份台湾工作指示的前因后果，缺乏对1949年以前李纯青在对台工作中的特殊角色的整体观照。本文梳理抗日战争时期、抗战胜利初期、解放战争时期李纯青根据党的指示所开展的对台工作轮廓，呈现中共及追随中共的台籍爱国人士为实现并维护祖国统一所做的大量工作。

一、根据周恩来指示开展抗日宣传

1937年，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并提出收复台湾的主张。1939年1月，中共中央南方局在战时首都重庆秘密成立。南方局书记周恩来在重庆“十分关注并领导对台湾的工作”［1］117。周恩来支持台湾人民抗日斗争，了解李友邦、谢南光、李纯青、宋斐如、李万居、连震东、谢东闵、林忠等台籍抗日志士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支持他们光复台湾的政治主张［1］115，对李友邦及其领导的台湾义勇队作过重要指示。1941年2月，由爱国台胞组成的台湾革命同盟会在重庆成立，中共支持和肯定其光复台湾的政治主张，台籍中共党员谢南光、李纯青、庄希泉，以及思想倾共的李友邦、宋斐如等人是这个台胞抗日组织的主要成员。此外，在南方局的安排下，台湾进步青年林正亨、林冈兄妹（其父林祖密早年追随孙中山革命，系国民党元老）在重庆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革命活动。

当年，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得到全国同胞的积极响应，张志忠、冯志坚、吴思汉等台籍青年奔赴延安和重庆，投入到祖国的抗战行列。李纯青因而慨叹：“每个台湾人寻找祖国的经历，都是一部千万行的叙事诗。”［2］204李纯青在重庆的抗日经历，何尝不是一部恢弘的叙事诗。

李纯青，台湾台北人，著名的日本问题专家、政论家，台盟领导人。1929年入读上海大陆大学，在校期间，结识同学陈乃昌（福建安溪人，印尼华侨，1927年加入中共，抗战时期受周恩来直接领导，开展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许涤新等人。1934年加入中共，在厦门从事地下工作。1937年 11月［3］503，经陈乃昌、范长江介绍，入上海《大公报》，任日文翻译。1938年5月，转到香港《大公报》工作。1941年4月，又转到重庆《大公报》［4］380-383，撰写社论。

在战时首都重庆，台籍中共党员、重庆《大公报》记者李纯青，经旧友陈乃昌推荐，与南方局书记周恩来接上关系。李纯青回忆道：“1941年，我调到重庆《大公报》后，又找陈乃昌向周恩来同志转陈我的情况，恩来同志指示：‘宣传抗日，就是革命，保持目前情况，更为方便’，并指定专人与我联系。”［4］379周恩来指派《新华日报社》的中共党员许涤新（南方局统战工作委员会经济组组长，《新华日报》编辑）和石西民（《新华日报》编辑部主任），以报业同行的公开身份，与李纯青保持密切联络［1］98。李纯青和周恩来的这层特殊关系，为李日后赴台执行中央对台工作的重要指示埋下了伏笔。

根据周恩来的指示，李纯青写了大量研究日本问题的政论文章，冷静、客观地揭露日本侵略中国的本质，不仅鼓舞中国人民打败日本侵略者的斗志，也为同盟国提供了有力参考。李纯青认为，抗战时期他所做的抗日宣传，是他一生所做的最主要的一项革命工作［4］379。李纯青说：“八年抗战，我耗费了大部分时间，在研究日本问题，写宣传抗日文章。当时日本发生每件大事，我差不多都写过介绍或评论。有时一日疾写数篇，彻夜工作……我总是就实论事，尽量客观，说得准确。重温这部分论述，核对那些意见大体与事实相去不远。”我“是站在中国的立场去观察这个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国家。我研究的目的是为了要战胜 敌人 ”［3］127，59。

针对美国舆论界抛出的台湾“国际共管论”，南方局领导的《新华日报》于 1943年 1月24、25日，3月24日，先后发表总编辑章汉夫的文章《罗斯福的外交政策及其反孤立思想的演进》和社论《战争与战后问题》进行批驳，鲜明地表达收复台湾的坚定政治立场。1943年6月17日，台湾“始政纪念日”（1895年6月17日，日本正式在台湾施行殖民统治），《新华日报》发表社论《台湾，回到祖国来》，表达中共收复台湾的决心和信心。李纯青在重庆《大公报》发表《中国必须收复台湾》、《再论关于台湾问题——〈读美国的战后设计〉》等社评文章，与《新华日报》的观点相互呼应，强烈反对美国所谓台湾“国际共管论”，力主中国收复台湾。其后，李纯青参加台湾革命同盟会第三次代表大会关于台湾归宗中国的宣言起草工作［2］2。

1944年5月30日，福建同乡会刊物《东南海》在重庆创刊，其台湾问题的主要撰稿人包括李纯青、谢南光、连震东、李万居、黄朝琴等在渝的台籍人士。周恩来支持福建同乡会及刊物《东南海》收复台湾的主张，掌握李纯青等人影响《东南海》政治倾向的情况［1］113。此外，李纯青还担任宋斐如主编的刊物《战时日本》，及台湾革命同盟会机关报《台湾民声报》的主要撰稿人工作。李纯青活跃于重庆新闻界，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宣传抗日和光复台湾的主张，对广大同胞产生了积极影响。

二、接受特殊使命

1945年8月，中国人民取得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中共中央立即决定在台湾建立党的组织，由八路军政治部敌工部长、台籍中共党员蔡孝乾（台共一大中央委员）具体负责党在台湾的工作。中共领导人周恩来在延安向蔡孝乾传达了关于台湾工作的重要指示。据台湾档案局典藏的2012年9月10日解密的蔡孝乾供述材料记载，“日本投降后，中共中央决定派蔡到台湾建立工作，由周恩来召去谈话”①参见蔡孝乾档案资料，台湾档案局藏。。随后，为避免内战、争取和平，周恩来于8月28日陪同毛泽东从延安飞赴重庆，参加国共两党举行的为期43天的和平谈判，史称“重庆谈判”。在此期间，周恩来再次作出关于台湾工作的指示。

1945年10月3日，李纯青从重庆出发飞赴台湾前两天，他和《大公报》记者徐盈（1938年加入中共）一起去化龙桥《新华日报》社。李纯青回忆道：“1945年10月，日本投降后，我在重庆将去台湾采访新闻。约好要去请示周恩来同志，恰巧当天发生了蒋介石扣留龙云的事件，没有见到他。后来，他叫人告诉我到台湾应该注意什么事。”虽然他们没能如约见到周恩来，却幸运地见到了出席“重庆谈判”的中共领导人毛泽东，他们围绕和平与战争的话题，畅谈一个多小时［3］553，557，523。

虽然李纯青的回忆资料未透露他赴台前夕，与毛泽东的初次会面是否涉及台湾之行，但是，李纯青采访台湾光复活动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他是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派往台湾的第一批记者，李纯青与毛泽东晤面一个多小时，不可能不向毛泽东报告此事。

事后，周恩来获悉李纯青即将赴台，向李纯青布置了一项与台湾工作有关的任务。据曾在中共台湾省工委委员张志忠领导下从事地下工作的台籍共产党员吴克泰回忆，1945年抗战胜利，周恩来通过许涤新，向即将赴台的李纯青转达了一项政治任务，即了解日据时期台共的现状，向台共和台湾进步人士阐明中共的政治主张和立场，并介绍祖国的进步团体和组织等［5］164。周恩来对抗战胜利之初的台湾工作提出了要求，为中共台湾省工委（1946年7月在台湾正式成立）将要开展的工作做政治准备。

中共与台共有特殊的渊源。根据共产国际的指令，台共以日本共产党台湾民族支部的名义，于1928年在上海诞生，1931年遭到日本殖民当局的破坏。“台共虽然与中共没有组织关系，但是，思想上、政治上，比较多地得到中共中央很大的领导。”［6］129当时，由于台湾尚处于日本殖民统治之下，因此，共产国际根据“一国一党”的原则，决定台共作为日本共产党的一个民族支部，接受日本共产党的领导。中共尊重共产国际的政治决定，大力支持、帮助、指导甚至领导台共的抗日斗争。台共成立大会是在中共领导下召开的，台共一大当选的所有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均有中共政治身份。根据中共中央和共产国际指示，台共召开二大，其新《政治纲领》以中共中央指示为蓝本拟制。中共中央指出，现阶段台湾革命的目标是建立工农政府，台共要建立抗日统一战线，领导台湾工农和劳动群众开展抗日斗争［7］。台共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大力推展台湾工农运动，在与日本殖民当局面对面的斗争中取得了一定成绩。台共的诞生和发展与中共密不可分，中共的政治主张和革命思想贯穿于台共抗日革命斗争的全过程。其间，周恩来一直在上海参加中共中央的领导工作，对中共与台共之关系比较了解。抗战胜利，台湾回到祖国怀抱，使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全体中华民族为之欢庆。在这个重要历史时刻，中共将台共人士作为要团结的主要岛内革命力量之一是自然而然的。

三、踏上故乡台湾的土地

1945年10月5日，李纯青以《大公报》记者身份，随赴台的台湾省长官公署前进指挥所人员及重庆记者团，搭乘美国运输机，从重庆飞赴台湾。此行，李纯青不仅负责为《大公报》全程报道台湾战区日本受降仪式，而且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与日据时期的台共人士秘密接触。李纯青说：“我在台湾见到各界人士，走在群众中间，沿西海岸由台北到东港，访问全岛。我也与老台共——即日本共产党台湾民族支部的重要人物，多次接触。我曾告诉他们：台湾光复了，目前大家兴高采烈，但在国民党统治下，很快地便会失望，从台湾历史和人民性格推断，接下去人民将起来反抗。”［2］2-3

1945年10月下旬，李纯青在台北以中共名义与日据时期的台共领导人谢雪红（1925年加入中共，台共创建人之一，台共中央委员）和台共党员杨克煌会面，这是抗战胜利后谢雪红第一次接触中共中央派遣人员。据谢雪红回忆，李纯青告诉她，重庆的中共同志叫他到台湾来了解台共及台湾人民斗争情况①参见谢雪红回忆资料。②参见王万得回忆资料。③参见蔡孝乾档案资料，台湾档案局藏。。李纯青建议谢雪红和杨克煌访问国民党人时，不要出示印有“人民协会”字样的名片，以免被认为是共产党组织，并为他们介绍由大陆返台的台籍人士之政治倾向。随后，谢雪红和杨克煌按照李纯青的指示，与台湾行政长官公署参事张锡祺（台湾高雄人，其开设的光华眼科医院是上海党组织的秘密联络点［8］）联系，并向张锡祺说明谢雪红领导组建的台湾人民协会情况。1945年11月初，李纯青与谢雪红、杨克煌再次碰面，李纯青指示杨克煌打入国民党的核心新闻机构——中央通讯社。杨克煌接受任务后，积极争取，但计划最终失败［9］。

1945年10月底，李纯青在台北秘密约见日据时期的台共领导人王万得（台共二大中央书记）、苏新（台共二大中央委员）、萧来福（台共二大候补中央委员），及进步人士王白渊等。关于这次会面的有关情况，王万得回忆道：“李纯青说他从重庆要来台湾时，在重庆的中共朋友委托他到台湾调查台共的情况。李纯青说听说以前台共非常活跃，不知现在台共怎么样。这主要是要问我。我就说，台共是从1931年被破坏，以后就没有再建立起来。李又问我们现在干什么？我说现在参加三青团的活动。李向我们介绍了三青团在大陆的情况”。王万得、苏新和萧来福根据李纯青的意见，与国民党三青团脱离了关系②。

从当事人的回忆看，李纯青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在台湾主要做了以下几件事：其一，以中共的名义调查日据时期成立的台共历史情况及台共党员活动现状；其二，从中共的政治立场出发，对台共党员和台湾进步人士所参加的政治团体和政治活动表明态度；其三，促进返台进步人士与台湾进步力量的沟通。当时，台湾的革命力量对国民政府不了解，岛内许多进步人士加入国民党的三民主义青年团，因而，李纯青奉命在台湾开展的工作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有利于台湾进步人士认识大陆的政治形势，了解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

四、再赴上海，迎接解放

中共开展的台湾工作与上海的党组织有密切关系。1946年夏秋之交，中共中央上海局成立，刘晓、刘长胜、钱瑛、刘少文为上海局委员，刘晓任书记，主持全面工作［10］136。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上海局改称华东局。上海局与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简称“台工委”）属上下级组织关系，上海局的台湾工作由张执一（湖北汉阳人，1929年加入中共，抗战胜利后任中共中央上海局文化工商统战委员会书记、外县工作委员会书记等职［11］124）负责。1948年6月，张执一主持上海局在香港举行的台湾工作会议③。

1945年12月，李纯青从台湾返回上海［3］524，他参加上海局的文化宣传和统战工作，并在张执一直接领导下从事中共的台湾工作。据张执一回忆：“在上海局领导下，设有台湾工作委员会，书记蔡乾”，“1946年秋冬之交到1948年底，我曾代表上海局四次前往台湾检查与布置工作”［10］140。李纯青的战友李正文则指出，“张执一同志在上海中央局还分管国统区的台湾工作，定期秘密来往上海和台湾之间，去台湾之前和回沪之后，都来找李纯青谈话，这一点我是知道的。”［12］张执一和李纯青交谈的话题，无疑涉及台工委。此外，李纯青与频繁往返于台沪之间的台工委党员吴思汉来往甚密［2］4，205。

1946年7月，台工委在台北正式成立，向台湾民众宣传中共的爱国思想和民主政治主张，团结台湾的工人、农民、革命知识分子，号召包括外省人和台湾少数民族同胞在内的全省各阶层人士组织广泛的爱国爱乡统一战线，共同反对国民党的专制腐败统治，反对美国的侵略［13］。

在对台湾人士开展的统战工作方面，李纯青发挥了积极作用。据张执一回忆，上海局时期，李纯青在他的领导下从事文化宣传工作，对党开展台湾上层人士的工作起了很好的作用［11］125。事实上，李纯青不仅与台湾上层人士有密切关系，并与先前在岛内有过接触的台共人士谢雪红、王万得、苏新等继续保持联系。

李纯青在上海会见的第一个与台共有关的人，就是谢雪红派去的。李纯青说：“我回上海后，谢雪红派人来找过我，我帮助她和有关方面联系。”［14］据谢雪红回忆，1946年5月，她接受台籍中共党员张志忠的建议，派杨来传由台赴沪，联络上海的党组织，其后，谢雪红接受杨来传携回的上海方面指示，与张志忠保持密切关系①参见谢雪红回忆资料。②参见王万得回忆资料。。吴克泰的回忆资料也证实杨来传赴沪的经历，并强调杨来传在沪期间暂居李纯青处［5］164。由此看来，谢雪红的联络员杨来传赴沪联络李纯青，进而与上海党组织接上关系。

1946年夏，杨来传从上海返台不久，在台共人士苏新、潘钦信、廖瑞发的支持下，王万得赴沪联络李纯青，“见到中共台湾地下党的一个叫奕生的同志，还有李伟光同志、谢雪堂同志等”②。据台籍中共党员李韶东回忆，当时，他和王万得、吴思汉等人一同由台湾前往上海，住在旅沪台湾同乡会［15］。

李纯青根据党的指示，向岛内民众宣传中共的爱国思想和民主政治主张。1946年10月26日，台湾《人民导报》刊载李纯青的《台湾一个问题——为台湾光复纪念作》一文，此文对日本在台殖民统治五十年所施行的奴化教育，致使大多数台胞对中华文化产生隔膜的现状甚感忧虑，迫切希望台胞加强国语、国文的学习，对爱国台胞产生了较大影响。1947年夏秋，李纯青以尖锐笔锋驳斥台湾“托管论”，对李伟光在上海电台发表反对“托管论”的演说给予大力支持［16］。台工委十分关注李纯青在新闻界的动向。为使台籍中共党员、《人民导报》记者吴克泰掌握台湾新闻界人士的政治倾向，台工委委员张志忠向吴克泰说明李纯青加入中共政治经历［5］166。

李纯青任主编的政论性刊物《台湾评论》于1946年7月1日创刊，是中日文综合的月刊杂志，李纯青在上海剪辑大陆进步杂志的论著，或撰文介绍大陆情况［2］5，由台湾的执行编辑苏新、王白渊编辑并翻译为日文［6］66。李纯青在《台湾评论》创刊号上发表《中国政治与台湾》一文，公开赞扬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使台湾人民认识了共产党的军队。据苏新回忆，李纯青主编的《台湾评论》首先发表了“重庆谈判”签订的《双十协定》，使台湾人民开始了解大陆的政治形势。《双十协定》关于“地方自治”的条款使台湾人民产生共鸣，并酝酿台湾地方自治运动。台工委支持这个运动，也符合中共中央的方针政策。《台湾评论》发行几期后，李纯青的一篇通讯稿《老百姓赞扬新四军》使台湾当局甚为紧张，台湾当局以主编不在台湾为由，强迫《台湾评论》停刊［6］108，66。

《台湾评论》使上海的李纯青和台湾的苏新之关系愈加紧密，再一次证明李纯青与台共人士之特殊渊源并未随李纯青结束台湾光复采访任务而中断，李纯青在上海根据党的指示积极开展活动，让这种联系得以存续。台湾“二·二八”事件之后，苏新撤离台湾，赴沪联络台籍中共党员李纯青和李伟光，根据他们的建议转赴香港［6］71-72，在中共的领导下，与谢雪红、杨克煌共同创立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开展对台宣传工作。

在那段烽火岁月，除上述李纯青、谢雪红、杨克煌、苏新、王万得、李伟光等人外，还有许多爱国台胞追随中共革命，为台湾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譬如，日据时期的台共人士杨春松（1927年在武汉加入中共，1928年加入台共）和曾明如（1931年加入台共），分别在东京和北京从事地下工作，宣传党的政治主张，为维护祖国统一做了大量工作，得到海内外爱国台胞的支持和拥护。

五、结语

中国共产党一直关注台湾抗日斗争。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党支持和援助台湾抗日运动，培养蔡孝乾、翁泽生、谢雪红、林木顺等一大批台籍青年党员，推荐台籍中共党员和进步台籍青年许乃昌、谢廉清、谢雪红和林木顺等人赴苏联学习。1928年4月，台共在上海创建，中共对台共给予重要帮助。抗战时期，中共明确提出收复台湾的主张。抗战胜利后，中共中央对台湾的未来做了缜密安排。台共人士也达成共识：“台湾现已回归祖国，我们不能自己再恢复台共组织，要等中共中央派人来处理。”［17］1945年10月，周恩来在重庆作出台湾工作指示，委派李纯青了解和掌握台共等岛内进步革命力量。这是抗战胜利后中共在台湾最早开展的地下工作，使台共这一抗日爱国革命组织与中共的关系得以恢复。中共认为，抗战胜利、台湾光复后，参加党和人民活动的台共人士，与中共其他党员一样，都是党的宝贵财富，绝对没有新共、旧共之分①参见王万得回忆资料。。日后，这些得到周恩来亲切关怀的台共人士，在中共的领导和帮助下，为台盟的创建和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从表面上看，李纯青以中共中央派遣员的身份赴台执行政治任务很偶然，实则他是十分合适的人选。李纯青是《大公报》主笔、日本问题专家、台湾革命同盟会主要成员，他力主中国收复台湾，这一主张得到广大爱国台胞的支持和肯定，他能圆满完成中共的重要任务。李纯青在台湾光复期间开展的台湾工作，对于上海局领导的台工委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对于他本人参加的上海局的台湾工作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为关心台湾解放运动的驻沪台籍革命人士搭建了桥梁。

勾沉李纯青肩负党的特殊使命的经历，使我们更好地认识党对台湾问题的主张，了解党实现并维护祖国统一的方针大略。20世纪50年代中期，毛泽东提出“和平解放台湾”战略决策。20世纪80年代初，邓小平提出“和平统一、一国两制”的对台方针。党关于台湾问题的主张，对当今反对“台独”，推动海峡两岸和平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李纯青等台籍人士追随中共的革命经历，反映台湾同胞爱国爱乡的情结，更印证“两岸同胞同属中华民族，这种天然的血缘纽带任何力量都切割不断”的事实［18］。实现国家统一，复兴中华民族，是包括台湾民众在内的全体中国人的最大梦想。

［1］陈乃昌.追随周总理的岁月［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5.

［2］李纯青.望台湾［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1991.

［3］李纯青.笔耕五十年［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4.

［4］李纯青.回顾与思考［C］//中华全国台湾同胞联谊会.台湾同胞抗日五十年纪实.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8.

［5］吴克泰.吴克泰回忆录［M］.台北：人间出版社，2002.

［6］苏新.未归的台共斗魂［M］.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企业有限公司，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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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范金阶主编，泉州市卫生志编纂委员会编.泉州市卫生志［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0：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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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张执一文集（上）［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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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陈正茂.台湾早期政党史略［M］.台北：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0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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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古瑞云（周明）.台中的风雷［M］.台北：人间出版社，1990：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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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李寒芳.习近平总书记会见连战一行时强调真诚希望两岸同胞共圆中国梦［N］.新华每日电讯，2013-02-26（1）.

责任编辑：杨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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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0519（2015）01-0085-06

2014-12-12

“十二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国台办资助项目；台盟中央2014年重点出版工程项目

徐康（1973-），女，四川隆昌人，重庆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研究部副研究馆员，主要从事革命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