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足球研究述评

韩成祥，布 特

夯实足球社会基础，托起中国足球的未来，承担中国足球发展脊梁，成为当下社会对校园足球发展寄予的厚望。如何面对和突破校园足球发展的藩篱，也成为我国学术界讨论和需要解决的问题。笔者拟在梳理我国近年校园足球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找出目前该研究领域存在的问题，旨在为深化我国校园足球科学研究水平，促进校园足球健康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1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校园足球研究文献的统计分析

通过中国知网(CNKI)检索1978至2015年5月25日期间，“校园足球”以及所包含的小学、中学、大学(高校)足球等相关主题词的文献资料，按照核心期刊、博硕士论文选题以及国家社科基金立项成果三项为重要参考指标，呈现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校园足球年度研究文献的数量变化，厘清我国校园足球科学研究脉络。

1.1 核心期刊年度发文数量统计

以2011年版北京大学图书馆研制的《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中的中文体育核心期刊为样本，检索改革开放以来体育类核心期刊共发表关于校园足球问题的研究文献总计130篇，其年度数量变化见图1。

图1改革开放以来核心期刊年度发文数量统计

1.2 博硕士论文年度选题数量统计

自1978年以来，以校园足球为主题的博士学位论文有4篇，硕士学位论文有360篇，其年度选题数量统计结果见图2。

图2改革开放以来博、硕士论文年度选题数量统计

1.3 国家社科基金研究成果统计

自1978年以来，关于“校园足球”研究的国家社科基金研究成果共9项，见表1。

综合以上三项指标发现：关于校园足球研究文献呈现明显增长趋势的时间是在2009年以后，分析其原因，主要与2009年4月14日教育部和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发布《关于开展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活动的通知》有关。特别是近两年，由于各级政府把校园足球工作列为学校的大事，因此，许多作者把“校园足球”作为研究的热点。

表1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与校园足球课题有关的研究成果汇总

2 关于校园足球研究的五大热点议题述评

通过对关于校园足球相关研究文献的研读，笔者从校园足球由来、定位与价值、训练理念、发展现状与对策以及可持续发展路径五大热点议题进行述评，力求全面概述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者对校园足球研究的热点议题。

2.1 校园足球的发展由来

在20世纪80、90年代，关于校园足球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小学、高校足球教学内容的设置和训练上。如：刘春祥(1982)介绍了黄石二中开展足球和篮球业余训练的经验[1]；张吉祥(1993)阐述了对1987年国家教委制定的《全日制中学体育教学大纲》的一些看法。指出要结合足球技术发展形势和中学生实际特点来制定和完善体育教学大纲[2]；董海宇(1999)在研究全国大学生足球联赛开展现状的基础上，认为目前的高校足球竞赛制度严重束缚着高校足球联赛的深入开展[3]。以“校园足球”为主题词的研究，最早出现在1994年李明学[4]的研究。在CKNI上检索发现，从1978年到2008年间只有19篇关于校园足球为主题词的研究文献。研究内容主要是高校校园足球文化的构建研究，目的是创造积极、健康向上的高校校园足球文化氛围。在2009年关于学校足球运动筹划的过程中，由于要体现足球的健身、娱乐、大众参与等基本特性，中国足协薛立副主席提出将从称呼上把原有的，较为严肃的“学校足球”改为目前一直沿用的，听起来较为悦耳、且具有游戏性质的“校园足球”[6]，可见校园足球的名称是由学校足球演变而来。

2.2 校园足球价值定位研究

2.2.1校园足球概念关于何谓“校园足球”，曾桂生、郁晶晶(2011)认为，从广义上讲是指校园范围内一切与足球有关的活动。从狭义上讲又特指不同学校、不同级别之间的足球赛事，以及代表学校或者地区参加不同等级的各项赛事。它隶属于竞技运动范畴，且具有培养与输送足球后备人才的任务，其目的是多出人才和出好人才[8]；邓正富(2012)认为校园足球活动是在校园开展的足球教学课程和有组织的足球训练、比赛活动，是草根足球的一部分，是培养足球后备人才的一种方式[9]；李纪霞(2012)认为校园足球是一项由体育总局与教育部合作，以布局城市定点学校为依托，以在校青少年学生为参与主体，并以足球联赛为杠杆，通过形式多样的足球活动，达到增强青少年体质、普及和推广足球运动、发现和培养足球人才的实践活动[10]；梁新奇、刘玉东(2013)对校园足球的由来以及困惑进行解读，认为校园足球特指在普通学校内开展的足球活动。与“非校园足球”对比，具有“规模大、基础厚、成本小、风险低”的特征[7]；侯学华(2013)在对校园足球文化内涵的研究中，认为校园足球是在广大学生中全面开展的以增进学生身心健康、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合格人才为目标的足球相关活动的总称[11]；李兴山(2014)认为校园足球是普通中、小学开展的足球教学课程和有组织的足球训练活动及比赛，是以普通在校学生为主的非专业的足球活动[12]。目前国内学者对校园足球概念的界定，主要争议在于校园足球是在学校开展的一门普通体育课程，还是以组织竞赛形式为国家培养足球竞技后备人才这两种观点。笔者认为，校园足球本就是学校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不能独立于教育之外，更不能漠视校园足球在学校教育体系中的发展作用，其目的是让孩子们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使足球真正回归到孩子们日常学习生活之中。就开展足球竞赛来说，只是考核校园足球成效的一种方式或一项指标，切不能寄希望于通过校园足球来打造我国竞技足球后备人才力量。

2.2.2校园足球的定位与价值无论是2009年颁发的体群字〔2009〕54号文件，还是2015年通过的国办发〔2015〕11号文件，都提出发展校园足球不仅要提高学生体质健康水平，而且要注意足球的教育功能，目的是在扩大足球人口基数的情况下，选拔优秀足球后备人才，以提高我国足球竞技水平。这也得到国内学者的普遍认同。如：张辉(2011)认为校园足球培养的目标是解决学生体质健康、发挥教育功能、推进基础教育改革等[12]。侯学华(2012)认为，从发展中国足球的角度来看，足球知识和技能普及价值是校园足球活动的核心价值;从培养合格公民和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的角度来看，强身健体价值和素质教育价值才是校园足球活动的核心价值[13]。侯学华等(2013)把校园足球核心价值分为以学生为中心的核心价值和以足球为中心的核心价值。其中以学生为中心的核心价值处于首要地位，主要是提高青少年的身体健康、培养体育兴趣、增强品质等；以足球为中心的核心价值是指以普及为核心任务，这是足球水平提高的基础[14]。原晓龙(2013)认为校园足球的定位应该是学校体育与竞技体育的纽带。这一纽带能够在校园带动足球运动全国性、基础性的普及，为中国足球的崛起提供良好的环境、坚实的后备力量。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而不能追求短期效果[15]。可见，开展校园足球活动让学生健康成长是核心，其次才是为我国竞技足球提供后备人才。然而，什么是普及，用什么指标来衡量，这个指标如何评价等一系列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就目前来看，国内学者关于校园足球发展评价以及现实实践研究尚存在整体研究不足的尴尬。

2.3 校园足球训练理念研究

王勇川(2003)通过对比柯柯维奇与我国足协的训练理念发现：我国青少年足球训练理念存在急功近利，不能按照青少年身心发展规律来组织训练的倾向[16]。门延华(2005)在分析我国足球竞技方面出现诸多问题时指出，我国足球运动已经偏离教育，提出了人文与科学相融合的足球发展新理念[17]。张庆春等人(2007)认为我国青少年在培养理念上存在偏误，在选材以及训练上出现急功近利的思想，在足球人才培养上存在重局部、轻普及的现象，他强调构建新的训练理念是改变我国足球落后局面的根本出路[18]。秋鸣、刘丹等人(2009)更为尖锐地指出，我国青少年足球训练理念与国外训练理念存在层次上的差距[19]。刘鹏(2010)认为我国青少年足球训练理念中的战略性训练理念、操作性训练理念、评价性训练理念均出现一定的偏差，建议要对管理制度进行改进，以激发青少年球员的兴趣，解决青少年学习、生活方面的问题，教练员要提升自我专业素质能力等[20]。霍磊(2011)认为校园足球教练员在训练内容以及比赛安排和教育理念上均出现不同程度的偏差[21]。胡林涛(2013)对比中国与欧洲先进足球训练理念发现，我国的足球训练理念与欧洲先进训练理念存在较大差距。一方面在于教练员对足球本质的认知水平，另一方面受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22]。此外，还有学者认为我国青少年足球训练理念中存在的问题，与现行体制中的“政绩观”有关，为避免校园足球重蹈覆辙，应构建出新的符合学生身心发展规律的足球课程、训练、竞赛理念以及长期发展规划。

2.4 校园足球发展现状与对策研究

黄晓光(1991)认为，目前影响上海市中学足球水平提高的主要因素是缺少比赛锻炼机会、教练员力量薄弱以及缺少场地和时间，学校领导、教师、学生家长的支持不力也有一定的影响[23]。李刚(1999)认为厦门市中小学学校领导受传统应试教育思想的影响，存在应付式或被动开展足球活动的现象，足球发展资金、场地设施以及足球教师的配备难以满足校园足球活动的开展[24]。刘兵(2002)认为导致学校足球业余训练出现急剧萎缩的原因有：受1994年我国足球进行职业化改革的影响较重；“体教结合”的办学模式难以担负培养足球后备人才的职责；与学校、老师、家长的利益冲突成为制约学校足球业余训练的主要障碍[25]。李云广等(2004)认为我国足球后备人才培养主要以职业俱乐部梯队建设和足球学校、业余足球俱乐部为主，而中、小学在培养足球后备人才上发挥作用不明显[26]。吕卫华(2006)认为我国高等院校开展五人制足球运动面临的主要问题有：比赛经费不足、管理无序、组织不严谨；教学改革力度小、无新意；有关部门不重视以及普及力度不够等问题[27]。秦旸(2009)认为高中足球比赛获得的社会支持较少，政府和学校的决策者对我国中学足球的发展重视程度不足，缺乏支持其发展的相关政策和具体举措，高中足球联赛难以体现出培养青少年足球人才的重任[28]。卫平来(2010)指出校园足球活动的问题有：足球内外发展风气不好、读训矛盾较大、教练员业务能力偏低、学校进出口衔接不对称、经费投入不足等问题[29]。王格(2011)认为我国很多地方校园足球开展的非常红火，但面临着开展校园足球活动的认知差距、资金投入不足、场地严重缺乏、政策保障不足、基层教练员数量萎缩且水平不高等问题[30]。薛飞(2014)认为西安市在开展校园足球五年来，校园足球活动的开展基本达到国家要求，但学训矛盾仍然比较突出，教练员工资没有增加，缺乏高水平教练员，中小学足球联赛体系与高中和大学生联赛不能有效衔接，制约着足球后备人才的培养和储备[31]。吕文韬(2014)认为浙江省大学生足球联赛总体竞技能力较差，教练员整体上有较大的发展空间，超过一半的高校存在经费不足等问题[32]。在对策研究方面，大多数研究者认为，教育部门以及学校领导应重视校园足球活动的开展、增加投入，对足球教师、教练进行再培训，完善法律法规制度等。这一方面说明全国各地在校园足球在发展中面临着诸多共性问题，另一方面也凸显出国内学者在对校园足球发展现状的研究中，存在研究角度和研究方法过于集中和单一的问题。

2.5 校园足球可持续发展路径研究

董海宇(1999)提出要加强顶层设计、大学生足球联赛应适度商业化，建立一套“质量保障体系”，以增强联赛的纯洁性，使大学生足球联赛得以发展壮大[33]。曾小松(2000)提出从认识、情感和态度三方面对学校足球队进行管理[34]。陈捷(2007)在分析大学生足球裁判员管理体制现状的基础上，提出从健全组织管理机构，合理划分权限以及建立监督机制，完善规章制度等层面对足球发展进行构建研究[35]。董众鸣等(2011)针对校园足球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提出要完善校园足球组织管理体系，建立由上级领导牵头，以教育部门为主体、体育部门为辅助的国家、省、市三级校园足球管理体制与运动机制[36]。李卫东(2011)针对校园足球现阶段出现的问题提出，要更新校园足球观念以及内涵；建立教育部门为主，体育部门为辅的管理体制；加强校内足球活动；构建多元竞赛体系；完善足球基层管理员、教练员、裁判员培训体系以及建立健全的激励机制以及评估机制[37]。李钊(2011)针对上海市青少年校园足球管理体制出现的问题，建议成立以上海市政府为主导、教委为主体、体育局为辅助、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的市、区二级管理体制[38]。李卫东(2012)认为各布局城市要成立青少年校园足球工作领导小组，由体育部门负责青少年足球业余训练，管理部门和教育系统负责学校体育管理部门的领导和有关部门人员。明确各方职责，完善管理制度，为青少年校园足球活动有序发展提供组织保障[39]。张沛锋(2012)认为我国校园足球的发展现处于量变积累的过程。首先要加强校园足球中小学生源的衔接；另外要完善足球场地设施、竞赛体系、师资和发展经费，建立科学的监管评估体系，使校园足球步入良性的发展轨道，以宣传和舆论为重要的铺助力量，扎实推进我国青少年足球运动[40]。张洪瑞(2013)根据可持续发展理论认为影响校园足球可持续发展的因素有：责权清晰、转变观念；制定合适的险种，保障青少年运动员安全；促进教育资源平衡，造就全面发展的青少年运动员；淡化功利色彩，拓宽就业出路，做完整的社会个体[41]。梁伟、刘新民(2014)分别从国家层面、布局城市层面以及定点学校层面的推进策略进行探讨，其中在国家层面要宏观把握校园足球发展方向；布局城市层面要就校园足球的可持续发展做原则性的导向；定点学校层面要围绕当前比较突出的问题做出解答[42]。从目前研究进展看，国内学者在校园足球可持续发展路径研究中，主要集中在制度设计、思想观念、足球训练和竞赛的完善和优化等方面，但对许多问题的研究仍处于刚刚起步阶段。

3 校园足球研究之不足

3.1 缺乏对校园足球发展基础理论研究

一方面由于校园足球相关概念、内涵界定尚处于研究起步阶段，难免会出现概念含糊不清、认知不明的现象，以至于整体研究质量不高；另一方面校园足球发展基础理论的研究涉及到体育基础理论相关知识，但结合我国不同学龄段，并与学校课程实际相结合的校园足球发展规划相关的研究成果较少，如何才能开展好校园足球活动缺乏一定的理论支撑。

3.2 宏观透视校园足球发展现状的研究不足

目前，对校园足球的研究基本上处于对现状研究的开始阶段。一是缺乏从宏观角度对校园足球发展的时代特征进行总体把握；二是在发展校园足球问题上仍存在模糊性。在研究校园足球发展的对策和建议时，没有把区域实际背景作为系统进行考虑，因而在对策和建议中缺乏针对性。

3.3 多渠道解决校园足球发展资金问题研究不足

就长远发展校园足球来讲，单纯依靠国家投入来发展校园足球不是长久之计。如何建立健康、持久运行的校园足球发展机制，融合民间资本力量，合理发挥市场活力，建立足球发展基金，并形成完善的制度设计以及发展路径才是问题的关键。但学术界对此问题的研究，尚处于刚刚起步阶段。

3.4 交叉学科渗透力不足,研究范式缺乏新意

透析以及解决校园足球存在的问题，需要借助哲学、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以及统计学等交叉学科的理论知识。研究者的知识结构直接影响着对校园足球发展问题的认知能力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当然一些交叉学科理论以及研究方法不能生搬硬套，既要能站在校园足球之外看问题，又要能跳出校园足球去解决问题。

3.5 缺乏校园足球发展评估发展机制研究

面临新一轮的校园足球发展星火燎原之势，难免会出现对发展校园足球的价值认识不清的问题。就如何结合区域实际，建立一套符合当地实际的评价方案，并作为发展标杆，是我国学术界需要关注和解决的问题。

4 深化校园足球研究的基本思路

首先，以《中国足球改革总体方案》总目标，构建校园足球研究目标体系。足球改革总体方案不仅明确确立了三步走发展战略，而且也具体制定了近期、中期和远期发展具体目标，形成了清晰的足球发展路线。同样，在校园足球研究中，要紧紧围绕足球改革发展路线，构建清晰并详实的校园足球研究目标体系。

其次，从当前全国各地校园足球发展实际出发，以突出解决校园足球发展存在问题为重点，深化校园足球研究。依据全国各地校园足球发展实际，制定多元解决问题的途径，完善和加强校园足球软、硬件条件设施，确实发挥理论的先导作用。

最后，以促进学校体育教学水平，提高学生体质素质为终极目标，深化和提高校园足球研究。祛除“功利化”，深化学校教育改革，坚守以学生全面健康发展为中心，夯实足球发展根基，凸显校园足球终极目标和核心价值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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