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民族问题对边境安全的影响及对策研究

2015-01-29 22:18马振超
中国人民警察大学学报 2015年11期
关键词:边境地区边境跨界

马振超

(武警学院 边境与出入境安全研究中心; 边防系,河北 廊坊 065000)

跨界民族问题对边境安全的影响及对策研究

马振超

(武警学院 边境与出入境安全研究中心; 边防系,河北 廊坊 065000)

从研究跨界民族问题本质及对边境安全带来的负面影响入手,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以期对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和边境地区的安全稳定有所裨益。

跨界民族;跨界民族问题;边境安全

一、跨界民族问题概述

当今世界有3 000多个民族,分布在约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由于国家数量和民族数量不对等,使得相当一部分民族被国界所分隔,分布在两个或多个国家,成为跨界民族。

目前,学术界对跨界民族的定义还存在一定的分歧。中国社科院葛公尚研究员认为,就字面意义而言,跨界民族应当包括一切因政治疆界与民族分布不相吻合而跨界居住的民族。跨界民族必须具备两个必不可少的特征,一是原生形态民族本身为政治边界所分隔,二是该民族的传统聚居地为政治疆界所分隔。[1]应该说,第一个特征主要指跨界民族不管分布在几个国家,在民族形态上来说都属于同一个民族;第二个特征主要是在地域分布上加以限定,跨界民族在地理分布上是连成一片的,但在政治上分别属于两个或者多个国家。可以说,跨界民族是近代主权国家之间划定国界后的产物。

跨界民族问题,是指具有共同族源、文化和民族认同的某些民族因居住地为国界所分隔,国家与民族不重合而导致的民族向心力与国家向心力发生冲突所引起的所有社会政治问题。[2]冷战结束以来,由跨界民族问题所引发的跨境犯罪活动是我国边境地区所面临的主要的非传统安全威胁。

二、跨界民族问题对边境安全的影响

跨界民族虽然分属于两个或多个不同国家,但是他们属于同一个民族,语言文字、宗教信仰、风俗习惯、民族心理相同或者相似,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交往密切。历史上,跨界民族之间探亲访友、通婚互市、过境耕牧、朝圣拜佛、节日聚会等传统经济文化交往从来没有间断过;近代以来,他们都曾经遭受过西方列强的入侵,在反抗殖民主义侵略和反法西斯斗争中,他们同仇敌忾、团结战斗,为保卫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做出了重要贡献;新中国建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党的民族政策的贯彻落实,跨界民族共同为促进边境地区的睦邻友好和经济社会的快速健康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也为我国边境安全和边境地区稳定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由于跨界民族的特殊性,跨界民族问题极易引发跨境犯罪和其他不稳定因素,对边境地区的安全稳定也产生了一些消极影响。

(一)跨界民族为境外敌对势力的宗教渗透提供了可乘之机

众所周知,在西方敌对势力对我国实行的所谓“分化”战略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以民族问题和宗教问题为突破口,想方设法挑起我国的民族矛盾和宗教矛盾。近年来,国际性的宗教思潮和宗教活动非常频繁、活跃,特别是一些世界性的宗教如伊斯兰教、基督教等,都力图在世界范围发展他们的组织,扩大他们的影响,增强他们的号召力、控制力。

宗教的这种国际化倾向对我国跨界民族产生了较大影响。比如在新疆边境地区的跨界民族大都信仰伊斯兰教,他们与境外同一民族族源相近,语言相同,信仰一致,因此感情容易接近。再加上他们和中亚、西亚的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生活区域连为一体,很容易被外部势力所拉拢。西方敌对势力正是利用宗教和跨界民族的这种天然联系,和新疆的民族分裂分子相勾结,妄想把新疆从中国分裂出去,建立所谓的“东突厥斯坦共和国”。西方敌对势力的渗透和破坏,以及民族分裂分子制造的恐怖活动,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国边境地区的安全和稳定。

(二)境外敌对势力利用跨界民族的文化认同进行政治渗透

跨界民族世代居住在边疆地区,和同源民族间有着一致的文化认同。有些境外势力即利用跨界民族的文化认同,进行政治渗透。

苏联解体后,中亚一些国家主体民族的大民族主义不断膨胀,以哈萨克大民族主义对我国西北边境地区的渗透和影响最为严重。哈萨克大民族主义的长期目标,是要建立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我国新疆北部在内的“大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就世界范围来说,哈萨克族主要聚居在哈萨克斯坦,一部分分布在我国新疆,还有一些散居在俄罗斯、土耳其、蒙古以及中亚一些国家。哈萨克斯坦建国初期,作为主体民族的哈萨克族人口占其国内总人口的比重较小,为了巩固它的主体民族地位,掀起了“回归故乡”运动,号召全世界所有哈萨克族人到哈萨克斯坦定居。哈萨克斯坦多个组织通过广播、电视、报纸、传单等方式对我国西北边境地区进行煽动性宣传,甚至哈萨克斯坦总统也多次呼吁、鼓励国外的哈萨克族人“回归故乡”。

以上对我国部分跨界民族在思想上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破坏了边境地区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当时居住在我国新疆和甘肃的部分哈萨克族人变卖家产迁往哈萨克斯坦,甚至还有人通过非法越境的手段前往哈萨克斯坦定居。在我国政府做了大量耐心细致的工作后,这一风潮已低落下去,但是一些中亚国家为了强化主体民族地位,解决主体民族人口危机问题,不断对周边国家的跨界民族发出回归历史祖国的召唤[3],仍需我们保持高度警惕。

(三)跨界民族引发的跨境犯罪问题影响边境地区的安全稳定

很多边民国界意识不强,随意出入国界,一些不法分子也趁机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跨国贩毒、跨国贩枪、跨国拐卖妇女、跨国卖淫、跨国赌博等各种违法犯罪活动也逐渐向我国边境地区蔓延。

毗邻我国新疆的“金新月”地区,位于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三国交界地带。近年来,随着“金三角”罂粟种植面积的大幅减少,以及“金新月”种毒、制毒数量的增多,世界贩毒的中心逐步向这一地区转移。

目前,种种迹象表明,我国境内的“三股势力”已经和阿富汗、中亚一些国家的极端组织勾结在一起。它们通过贩毒来积蓄财力,以毒养恐,用来支持和从事分裂国家的活动。一些恐怖组织在我国西北边境外建立了以毒资作为财力支撑的恐怖活动训练营,不断向我国边境地区渗透,企图制造恐怖活动,已经对我国西北边境地区的社会安全和稳定构成了严重威胁。

早在“9·11”事件发生前,塔利班政权和基地组织就已通过控制阿富汗毒品贸易从中攫取暴利,并为东突等“三股势力”提供庇护和巨额资金支持。东突和基地等恐怖组织一起,利用跨界民族语言相通、民族身份相同的特殊性,加上跨界民族对边境地区的地理环境比较熟悉的便利条件,向周边地区贩运毒品,从中获得巨额利润,以筹集恐怖活动经费。

目前,“金新月”地区的毒品贸易已经成为“三股势力”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4]由于跨国贩毒和“三股势力”的结合日益紧密,在中亚地区,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贩毒——恐怖链条。这不仅提升了“三股势力”的生存能力和破坏能力,也将进一步加大我们对它的打击难度,从而为我国西北边境地区带来新的不稳定因素。

(四)跨界民族的“三非”问题影响了边境地区正常的社会秩序

在边境地区,除了国家开设的一类、二类口岸外,还有很多边民互市通道和边贸互市点,小道和便道更是不计其数。加上一些边境两侧缺少天然屏障,可以说是山水相连,村寨相通,边民出入境非常方便。两国的边民基本上都是跨界民族,他们的民族意识明显要高于国家意识,不认为邻国的同一民族是外国人,没有明显的国界意识。这样在边境地区就形成了有边难防的混乱局面,在这些边民看来,中国神圣不可侵犯的边境线竟成为“谈笑间,边界灰飞烟灭”的乡间便道。

近年来,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高,边境地区经济发展迅速,和境外一些国家出现了经济落差。境外跨界民族“三非”问题、非法通婚和借道我国偷渡到第三国的情况越来越多,这给我国边境地区的社会治安形成了极大的威胁,也给公安边防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据《南方周末》报道,在我国深圳、东莞地区存在着很多“洋黑工”,大多是邻国的跨界民族。以越南来的非法务工人员为例,他们对边境地区的地形和社会情况比较熟悉,有的是通过陆地边境小路,有的是通过水路到达广西东兴市,然后再转移到广东地区进行非法务工。

三、维护边境地区安全稳定,解决跨界民族问题的对策

(一)加快跨界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增强国家认同感

产生跨界民族问题的根源在于跨界民族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相分离。分布于不同国家的同一民族具有不同的国籍,民族认同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国家认同,尤其是主体民族在邻国的跨界民族,其民族认同感往往要高于国家认同感。因此,解决跨界民族问题,维护边境地区安全稳定,从根本上来说要提高跨界民族群众的国家意识,增强国家认同感。

一般情况下,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人心向背,在社会客观环境中经济利益和经济关系对人们政治心理的形成和发展起根本作用,影响人们政治心理活动的价值取向。受到历史和现实等因素的影响,我国跨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滞后,生活水平较低,跨界民族群众很容易和邻国同一民族作比较。在跨界民族地区,如果生活水平明显低于对方,经济长时期的不平衡发展,生活水平差距不断拉大,我国跨界民族势必会向认同对方倾斜,此时民族主义就会抬头,民族意识可能高于国家意识,跨界民族问题出现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此,要加快跨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缩小民族间、地区间的发展差距,改善和提高跨界民族群众生活水平,使跨界民族群众为身处中国感到幸福和自豪,巩固国家认同的经济基础。除了国家在政策方面给予帮助外,跨界民族可以因地制宜,充分利用跨界民族之间语言相通、文化习俗相近、地域毗邻等便利条件,通过边境贸易、边民互市等多种形式,加强与邻国的经贸往来。改革开放以来,京族、蒙古族等跨界民族正是借助自己的区位优势和民族传统文化优势,在激烈的边境贸易竞争中取得优势并一直保持下来。这些跨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迅速,社会稳定,跨界民族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国家认同感不断增强。

(二)正确处理民族宗教问题,坚决抵制敌对势力的渗透活动

当前跨界民族地区的民族宗教问题,是根本利益一致基础上,在某些具体利益方面产生的矛盾纠纷,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针对此类问题,我们要有极大的耐心,保持清醒的头脑,充分保障跨界民族群众合法权益,积极对跨界民族群众进行合理引导,决不能采取简单粗暴的做法伤害跨界民族群众感情,防止处理不当而授人以柄,引起更大的矛盾和冲突。同时我们要认识到,那些发生在跨界民族地区的暴力恐怖活动,它所反映的既不是民族问题也不是宗教问题,是敌我之间的矛盾问题,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们要深刻揭露敌对势力披着民族宗教外衣从事民族分裂活动的实质,使跨界民族群众正确看待民族宗教问题,防止被敌对势力所利用。

我们要逐渐强化跨界民族群众的公民意识,弱化民族观念,不断缩小民族差异,加强意识形态方面的宣传,坚持不懈地在跨界民族群众中广泛深入开展民族团结的教育活动,贯彻党和国家的民族宗教政策,坚持民族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社会主义民族关系,努力营造和维护民族团结的良好社会氛围,使跨界民族群众自觉抵制国内外敌对势力的各种渗透活动。

(三)加强地区管控,构筑边境安全铜墙铁壁

我国陆上与14个邻国接壤,有约2.2万公里长的陆地边界线,同时又缺少天然屏障,通往邻国的小路便道众多,跨境犯罪和敌对势力的潜入潜出问题突出。针对边境地区所面临的严峻形势,我们要进一步加强边境管控,打击跨境犯罪活动,维护国家安全和边境地区的和谐稳定。

边防部门要筑牢边境“三道防线”:提高信息化程度,对重要的山口、小路、便道安装远程监控系统,努力实现边界全线监控。充分发挥边境地区群众组织的作用,创新边境管理工作方法,实现群防群治,积极推广路长、护边员、护村队、警民巡防队等群众护边模式,广泛发动群众密切配合边防部门开展边境线巡逻、盘查等工作,促进警民合力共同维护边境治安秩序,筑牢“第一道防线”。加强解放军边防部队、武警内卫、地方党委政府、公安边防部门和村组民兵巡逻队联动,开展多种形式的巡逻、缉查勤务活动。加大对边境沿线的管控力度,努力构筑边境地区党政军警民立体式的联防体制,抓实“第二道防线”。整合其他社会管控资源,加强与车站等重要场所的信息互通,强化交通要道检查。积极宣传国家法律法规,努力营造遵纪守法的良好社会氛围,构建社会治安防控体系,守好“第三道防线”。

(四)加大国际合作力度,为解决跨界民族问题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我国边境地区的跨界民族问题与周边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周边国家存在的一些民族问题、社会问题直接影响和危害着我国跨界民族地区的民族团结和政治稳定。因此,解决边境地区的跨界民族问题,必须要加强与周边国家和区域组织的合作。

第一,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通过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加大对周边国家开发、开放的力度,加快跨界民族地区经济一体化,建设周边国家命运共同体,积极参与大湄公河次区域国家经济合作,加强成员国之间的经济联系,促进区域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第二,在打击跨境犯罪方面,要积极参与上海合作组织等双边或区域性的多层次的安全合作机制,联合处理走私、贩毒、拐卖人口等跨境犯罪活动,实现情报共享,联合打击,铲除跨境犯罪土壤,合力解决区域国家共同面临的非传统安全威胁。第三,在解决“三非”问题方面,要加强与邻国主管部门沟通联系,积极发挥劳务派遣机构的作用,通过合法途径引入国外劳动力,解决用工荒问题。

[1] 葛公尚.当代国际政治与跨界民族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

[2] 刘稚.中国—东南亚跨界民族发展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7.

[3] 李琪.地缘安全视阈下的我国西部跨界民族关系[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2).

[4] 周自龙.中南亚毒品走私对我国西部边疆安全的影响[J].管理观察,2009,(5).

(责任编辑 杜 彬)

A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the Border Ethnic Issues on Border Security and Its Countermeasures

MA Zhenchao

(Border&Exit-entrySecurityResearchBase;DepartmentofBorder-controlandImmigration,TheArmedPoliceAcademy,Langfang,HebeiProvince065000,China)

This paper studies the impact of cross-border ethnic issues on border security, and puts forward feasible countermeasures, which are extremely important and practical to safeguard the national unity and maintain the security and stability in the border areas.

cross-border ethnic groups; cross-border ethnic issues; border security

2015-07-07

2014年度武警学院青年教师科研计划课题“非传统安全视角下的中国跨界民族问题研究”(QNJS201408)

马振超(1983— ),男,河北永清人,讲师。

D631.46

A

1008-2077(2015)11-00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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