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墨白小说的图像叙事

2015-01-21 17:30龚奎林王升满
中州大学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文学小说图像

龚奎林,王升满

(井冈山大学 人文学院,江西 吉安 343009)



论墨白小说的图像叙事

龚奎林,王升满

(井冈山大学 人文学院,江西 吉安 343009)

许多画家为先锋小说家墨白的小说文本创作过插图,这些文学插图不仅还原了墨白小说中的先锋“语境”,还重构墨白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进而构建起独属于墨白颍河镇世界的立体多元的小说途径。而艺术家创作插图,不仅要理解文本、忠于原著,还要尽可能使用多样化创作技巧,丰富小说的文本情境。

墨白;小说;图像叙事

文学插图自古有之,从明清小说的绣像插图到民国小说的素描勾勒,从解放区小说的木刻套色到“十七年”小说的写意国画,无不表征着一个时代的文化影像与叙事修辞,也映证着绘者的审美情趣和文学想象。这些插图既给读者以艺术美的熏陶,又以“副文本”的形式阐释作品内容,成为小说正文本的镜像隐喻,从而在语言转换和符码释义中丰富了小说本身。尽管1980年代后期以来,小说插图已经越来越稀缺,但在作家墨白发表于《收获》《花城》《十月》《上海文学》《莽原》《清明》《作品》等文学期刊上的小说中,我们却看到了许多介于现实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之间的文学插图,充满着神秘与诱惑,构建起独属于墨白颍河镇世界的立体多元的小说途径,让读者在领略小说故事精华的同时得到连续畅快的精神愉悦和审美情趣。

一、图像叙事与小说文本的结合

图像绘画是人们表达情感时喜欢运用的形式之一,图形和文字结合在一起更是一种很有趣的叙事形式。图文结合的插图形式不但能使叙事文本的主题鲜明,而且也可以使插画的主题得以深入,更具有创新性和趣味性。在生活中常见的插图形式有:书籍封面,书籍内页插图,报纸、杂志插图,广告海报插图等形式。随着网络媒体的出现,微博、微信、QQ等社交媒体中图文结合的形式也蔚然成风。发表文字内容的同时附加一张或多张的图片来加强文字内容的真实性,展现事物的形象性,是现代科技媒体下常见的图文结合形式。小说的文体形态构架是以书面语所讲述的虚拟人生的故事,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从各种精神文化形态中吸取丰富的营养,其内部融合了各种叙事元素,而任何一种元素的变化都可能使人生画卷呈现得绚丽多彩,插图也不例外。先锋作家墨白的小说创作与随附的插图便可以作为这种艺术形式具有说服力的案例之一。许多画家如李伯安、黄穗中、关庄键、郑志明、牛宏华、王伟中、郑新元、冯煌、张雄、王小斌、胡卫东、张复乘、钧人、谭红宇、方照华、叶波、王怀骐、李乃蔚、牛育民、魏根生、吴懋祥、王桂保等,都为墨白的小说做过插图。这些插图与小说文本相辅相成,共同建构起叙事修辞的隐喻世界。

1.小说插图还原墨白小说中的先锋“语境”

目前我们见到的当代画家为墨白小说所作的插图与题图共有80多幅,形式上多以人物绘画为主,绘画手法有线描、素描、水墨、版画等,艺术形态既有写实也有抽象写意。插图与小说叙事紧密相连,丰富了墨白小说的叙事文本,展现小说独特的审美意境与艺术魅力。著名摄影艺术家莎拉·梦说过:“我一直觉得摄影是可以被安排的,可以用画面来告诉一个故事。我想以我选择的素材,叙述性或暗示性来创造画面。”[1]图像不是一件事物的本身,它的存在是对事物本身的形象或影像,这使图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去语境化”。图像是空间的艺术形态,小说叙事是时间的艺术形态,插图作为空间的艺术体在叙事上有一定的局限性,在墨白小说的插图艺术上,画家们所创作的图像突破了叙事上的限制,把以时间延续的叙事定格到一点上,再通过图像把这一点呈现出来。

现实生活中的事件发生都会以一定的语境、时间为背景,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发生。文字的叙事就是将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事件用形象的语言文字陈述出来,插图的叙事在于将瞬间定格的画面融合到语言文字所创造的“语境”中,通过时间和空间的结合让图画的场景延续开来。例如王伟中为墨白小说《同胞》(载《收获》1991年第1期)所做的插图,增强了小说叙事中的神秘性;黄穗中为墨白小说《一个做梦的人》(载《花城》2011年第2期)所做的插图,把一个人的梦境用图像再现出来,把神秘或者梦境之类的精神转化为生活中的现实图像创作,极大地增强或者延伸了小说的叙事功能。

约翰伯格对图像叙事做了形象的说明: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事件总是表现为在时间中的进展,它具有持续性,并有时间的方向性,时间进展中的事件在某一点被定格,这个点毕竟是以空间化的图像形式被定格下来,在以时间为直径的范围内,这一点又是无限信息的延续。单个图像表现出来的是被“去语境化”的空间事件的横截面或斜截面。[2]176插图通过还原语境,在时间的序列中提升了图像叙事的能力和水平,与无声电影相比较,现代的图像清晰、声画俱全的影视作品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在情节上也更易懂,这正是由于现代的影视不光具有图像系列化,还能直接的将图像回还语境,构成叙事元素。同样,墨白的小说《父亲的黄昏》(原载《清明》1993年第4期),在没有看到相关的插图时,我们的思维还停留在文本不紧不慢的故事叙述中,但在接触到吉子为其所作的插图后,我们再回顾小说的叙事文本,一个面孔消瘦蜡黄、满头灰发、精神憔悴的形象立体的父亲便跃然脑海中,插图直接传递的信息和文本叙事语境的结合,让我们对小说中父亲的这一形象有了新的认识和感触。

2.小说插图重构墨白小说中的人物形象

小说文本中图文互渗往往会使小说信息量增值,插图所传递的信息往往要超过图片与文字的简单并列或单独出现时所传递的信息量。鲁迅先生非常认同小说插图,认为“书籍的插图原意是装饰书籍,增加读者的兴趣,但它的力量能补文字所不及,所以也是一种宣传画”[3]446。这说明插图不仅提高小说的美学品味,更能传播人性价值,重构小说人物形象,从而填补小说正文本的“空白”,为作品提升锦上添花,潜移默化地给人以情感启迪和美学享受。图像在展示人物、事物方面有着文字不可比拟的效果,文字陈述出来的人物是一个虚的形态,读者要通过文字和图画的转换在大脑皮层中形成人物形象,相对于图像有一定的滞后性,插图通过文字和图像的结合使得人物形象的塑造更为具体可观,所以插图在小说人物重构方面具有重要的功用价值。例如画家李伯安为墨白小说《逃亡者》(原载《百花园》1992年第11期)所做的插图、郑志明为墨白小说《母亲的信仰》(原载《上海文学》2005年第2期)所做的插图、关庄健为墨白小说《裸奔的年代》(原载《十月·长篇小说》2007年第6期)所做的插图、郑新元为墨白小说《七步诗》(原载《当代作家》1995年第1期)所做的插图、冯煌为墨白小说《命的船》(原载《奔流》1985年第12期)所做的插图,多以人物形象为绘画题材,在小说文本以文字叙述的基础上渗透着形象,使得文本中的人物从文字描述“扁平化”得以图像展示的“立体化”,在小说文本的解构过程中留给了读者思考和展望的空间。

在《母亲的信仰》《父亲的黄昏》《逃亡者》等小说中,墨白对小说人物的正面描写都比较少见,大多是人物心理、动作行为的描写,这使得小说中人物形象呈现一种“扁平化”的现象。《母亲的信仰》在1992年第4期的《清明》发表时画家牛育民为其作了三幅插图,这三幅插图分别以1962、1964、1968这三个不同的年份呈现着母亲不同的形象特点,对读者阅读小说文本、了解文本中母亲形象起到一种很好的补充和辅助作用。《母亲的信仰》里的三幅插图虽然简单,却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历史内涵,能给读者带来清晰的背景特点,让小说叙事有一定的真实感和历史感。三幅图像以线条勾勒的白描手法,简单朴素地表现出了具有坚定信念的母亲形象:第一幅插图以1962年为历史背景,从母亲和三个孩子的微笑中我看到了母亲对生活的坚定信仰,这种信仰就是插图在小说“解构”中的历史和文化内涵的展现,插图在一定程度成了历史文化的聚焦点。《母亲的信仰》讲述了信仰带给母亲幸福,同时也讲述了信仰在母亲身上留下的伤和痛,母亲在家庭利益与集体利益、党员职责和母亲职责之间的艰难抉择,叙述了献身者被掠夺、忠诚者被愚弄的往事。在这一切的背后,母亲没有放弃信仰,它使母亲苦难的一生熠熠生辉,使得中国千百年来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妇女被压抑的悲凉生活变成了“红红火火的日子”,在那些“火红的日子”里母亲依旧英姿勃发,端庄美丽。

在《父亲的黄昏》里,墨白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上有七旬老父、下有七个儿女的农村贫困农民的生活,他用一生的辛勤劳作,为儿女撑起爱的一片天空,最终却因为买卖生姜欠钱还不上而被抓进监狱的故事。小说以散文化的手法、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来引入人物和情节,许多年前父亲是满头青丝,腰杆挺立的形象。读者心中高大的父亲形象在小说《父亲的黄昏》的文本中却是少有叙述,仅有的描写:他常常气度非凡地走在春天的街道上,他的潇洒曾经赢得了许多女孩的春心,走了很多年,那个腰板挺直的青年与这个有些驼背的身影重叠了。再如: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的面孔就是这个家庭的权利,父亲长久以来威严的形象矗立在我们的面前,父亲的话在这个家庭里历来都是不可篡改的法律,可是现在,我面前的父亲却显示一种颓败来。“在看守所里,父亲一夜变老了,颧骨高高地耸着,精神是那样颓唐,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能把我丢在这儿不管呀……”小说中对父亲的外貌体态和人物形象的刻画也是一些侧面的描写,在小说开头对父亲的形象有少许的描写:“阳光从我的头顶上倾泻而下,把一条长长的街道弄出许多霉烂的辉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满头灰发的父亲从街里走过来,父亲消瘦的面孔在阳光下一片灰黄。”这仅仅是通过环境渲染来表述对父亲形象的简单映象,相比较外国古典小说和我国古代小说的人物形象刻画而言都比较简略。《父亲的黄昏》的插图作者吉子(杨洁)选取父亲的画像作为主题,虽然绘画只以简洁的线条勾勒出父亲的面容轮廓,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父亲的形象尽显,也把父亲的沧桑和坚毅刻画出来,留给读者深刻的印象,是对小说简略的人物形象描写的一个很好补充。在这里,插图成为了读者重构小说文本里的人物形象和人物性格的重要辅助工具。

二、墨白小说的插图创作

文学文本的出版、图书的销售和读者的消费等都是文学生产的范畴,如今在“读图时代”强大的视觉冲击之下,文本的插图艺术和图书的装帧等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文学的生产。文本插图的创作和选取要以文本内容的某一情节或某一背景为源,把握图文结合的整体协调和艺术相容。“插图”为文学文本服务的同时也饱含自身的艺术内涵,保持自身特有的生命力,所以在创作插图和选取插图时要展现插图的“整体性”,把握好了这一原则就能使得图文结合的文本内容丰满,使得情感传递真切,文本主题的揭示明确有力,人物的形象丰满立体。

1.插图创作者要理解原文本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插图画家在进行插图创作时,必须在熟读感悟文学作品的基础上,深入理解小说叙事文本,进而融入自己的情感,渗入自己丰富的想象,通过优美的线条,或唯美或抽象地表达小说情境与内容。优秀的插图脱离文本内容依旧能展现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作为艺术有着独特的欣赏价值,与文本的结合,能使其独特艺术魅力放大、加强,贴切地与原著融为一体,相得益彰、增辉添彩。例如王可炜的《战争》、古元的《祝福》、俞晓夫的《星光啊、星光》以及《西游记》《水浒传》等优秀的插图,都是基于一定的艺术功底和文学情怀,给读者留下深刻的映象。所以插图不是单单将绘画夹插在文学文本中,而是作家、读者、艺术家在文学和艺术上紧密结合的一种创作形式,二者相互补充,相互说明,有机融合。

“插图不是文学作品的附庸,如果仅仅是文学的补充,它本身也就失去了艺术价值和生命力。”[4]插图是表现文学作品的媒介,但也不是单纯地用线条符号“翻译”文学文本,插图不同于连环画、漫画,它不能表现文本内容的全部细节,只能用概括的、综合的线条勾勒出画家的文学理解,还原小说的重点情节、重要人物、特殊情感、典型生活场景等,所以在选取插图素材时要阅读作品的全部内容,理解小说原文本,赋予插图生命力,使得插图真正成为文学作品整体的一部分。例如英年早逝的著名画家李伯安,以其经典长卷《走出巴颜喀拉》而享誉20世纪的中国画坛,在他生前为墨白小说《逃亡者》所做的人物插图中,艺术地塑造了小说人物的形象,丰富小说人物的性格,在和小说文本结合方面做得浑然一体,堪称当代插图与小说文本完美结合的典范之作。

2.插图创作要忠于原著

图像绘画家、小说主题、插图艺术和读者往往是多位一体相互依存的。优秀的插图可以增加读者阅读书籍的兴趣,使可读性和可视性结合起来,加深对原著的理解,同时又得到充分的美的享受,促进文学的再生产。因此,小说插图不仅要有灵性、有艺术感,更要符合小说文本的内容,必须忠实于小说创作的主题,与小说文本的内容紧密结合。绘画者在选取绘画主题之前,一定要熟悉文本中所描绘的具体生活环境和故事主题,深刻理解小说中人物形象和性格精神状态,仔细揣摩小说作者的思想情感,根据自己的创作经验和感受进行选取插图主题和素材形式,尽力还原文学作品的精彩情节,否则插图会成为文学作品的累赘和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牛宏华为《黑房间》(原载《收获》1989年第5期)、张起闻为《风车》(原载《当代作家》1993年第2期)、谭红宇为《红房间》(原载《花城》1991年第2期)、黄穗中为《霍乱》(原载《花城》2003年第6期)、原奔阳为《红色作坊》(原载《莽原》1991年第6期)、李乃蔚为《瞬间真实》(原载《当代作家》1991年第6期)、魏根生为《兽医、屠夫和牛》(原载《清明》1989年第3期)、胡卫东为《记忆是蓝色的》(原载《金潮》1995年第3期)、钟鸣为《寻找外景地》(长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6月版)、胥昌群为《埋葬》(原载《奔流》1988年第6期)及钧人为《幽玄之门》(原载《收获》1992年第5期)所做的插图等等,都尽力忠于墨白的小说原著,文本与图像相得益彰,不仅丰富了墨白小说文本叙事的多样性,而且为读者理解墨白小说、批评家研究墨白所创造的小说世界提供了新的解读和认识的视野。

3.插图创作技巧要多样化

插图的创作是需要一定的技巧,而且这种创作技巧必须多样化,才能丰富小说的深度和广度。因此,在创作插图的时候,除了理解原著、忠于原著外,还需要有极佳的表现形式和表现手法,如诗歌、散文的插图形式和手法的选择不但要易于读者接受,还要赋予诗歌和散文的意境情感,做到量体裁衣。比如张雄为《民间使者》(原载《江南》1994年第4期)、方照华为《爱神与颅骨》(原载《莽原》1991年第2期)、若峪为《寻找旧书的主人》(原载《作品》1996年第9期)、叶波为《蒙难记》(原载《清明》1990年第5期)、王小斌为《迷失者》(原载《作品》2011年第6期)、陈畅环为《一夜风流》(原载《广州文艺》1998年第5期)、王宪钟为《光荣院》(原载《世界日报》1999年5月3日)、王怀骐为《岸的影》(原载《河北文学》1987年第6期)以及庄宝仁为《某种自杀的方法》(原载《春风》1995年第7期)所做的插图等等,都是根据墨白小说中的不同叙事主题确定创作技巧,在画风上或简笔勾勒、或浓墨重彩、或抽象描绘来塑造人物形象,展现故事内容,呈现特定语境。正是这种多样化的创作技巧,丰富了小说叙事,展现了图像隐喻的多样性。

插图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历程,在小说艺术表现形式上具有重要的作用。在读者至上和读图时代的当下,只有文字没有图像的文学文本不是完整的文学作品,因为插图的艺术效果引领着大众读者的阅读选择。可以说,墨白小说的艺术插图已不再是简单的绘画,而是将审美艺术融入到文本中,成为能够直接表达颍河镇人精神境界的一种艺术语言。

[1]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J].江西社会科学,2007(9).

[2]傅修延.叙事丛刊:第一辑[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3]鲁迅.“连环图画”辩护[M]//鲁迅全集:第4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4]马芳华.用“画”为文学作品增辉:插图艺术浅谈[J].甘肃社会科学, 1995(3).

(责任编辑 许峻)

The Image Narrative of Mo Bai’s Novels

GONG Kui-lin, WANG Sheng-man

(College of Humanities, Jinggangshan University, Ji’an Jiangxi 343009, China)

Many painters create the illustrations for the novels of the vanguard novelist Mo Bai. These literary illustrations not only restore the pioneering “context” of Mo Bai’s novels, but also reconstruct the characters of Mo Bai’s novels, and then build up a three-dimensional multiple way of novels uniquely belonging to Mo Bai’s Yinghe town. Illustrations created by artists should be loyal to original works. Meanwhile, varieties of creative techniques should be used to enrich the context of the novels.

Mo Bai; novel; image narrative

2015-11-18

龚奎林(1976—),男,江西新干人,文学博士,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10.13783/j.cnki.cn41-1275/g4.2015.06.012

I207.42

A

1008-3715(2015)06-006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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