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发展与第三产业及经济增长的动态关系——基于宜春市1991－2013 数据的实证检验

郭兰平

(宜春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旅游业是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和发展速度最快的行业之一。据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会2014 年4月发布的报告称，2013 年旅游业对全球经济的贡献为6.6 万亿美元，约占全球GDP 总量的9%，并且增幅强于制造业、零售业和金融服务业。近年来，中国旅游产业发展进入快车道，直接收入效应日益显著，旅游总收入以年均12%以上的速度增长。并且，旅游产业通过带动地区就业、吸纳外部投资以及延伸地区产业链等形式的产业融合经济所产生的衍生间接收入效应同样不可小觑。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关于旅游业与第三产业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动态关系问题逐渐引起学界的关注。

一、文献回顾

目前，国内外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业发展能否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方面。已经有不少的学者达成了一个共识，即旅游发展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促进作用。部分学者通过采用投入产出模型、社会核算矩阵和一般均衡模型等复杂数学模型的方法对此进行了实证检验，如Khan 等、Wagner、West 等是其中的主要代表。［1－3］然而，当我们回顾此类文献时不难发现，现实状况与实证检验之间存在一定脱节，理论研究要滞后于产业发展，这种滞后的根本原因在于更为严谨的经济学研究方法在旅游学研究领域内的缺失。而计量经济学研究方法在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中的引入正好弥补了这一缺失，因此，有不少学者开始采用计量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对此进行实证检验，如Brida 等、Schubert 等以及把多勋和周方围等，他们通过运用两变量之间的时间序列数据分析论证出彼此之间因果影响关系的客观存在性，主要对西班牙、毛里求斯、土耳其、台湾地区、塞浦路斯、意大利、突尼斯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进行了研究，他们的观点都支持旅游发展有益于经济增长;［4－6］而Lee 和Chang以及向延平等则把面板估计技术引入到旅游业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中，同样发现了旅游发展促进经济增长的经验证据。［7－8］

也有另外一些学者认为旅游业不能促进经济增长。持这种观点的学者主要有Andrew、Oh、Katircioglu 等，他们利用投入产出模型或计量经济学模型对英国康威尔地区、土耳其、韩国和美国等国家和地区的旅游业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检验，结果却支持了旅游业发展不能促进经济增长的观点。［9－11］

二、实证分析

(一)研究方法、变量选取与数据处理

本文主要应用ADF 单位根检验、E－G 协整检验和建立误差修正模型等计量方法来对旅游发展与第三产业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动态关系进行定量研究，计量软件为Eviews6.0。由于旅游业综合了食、住、行、游、购等不同部门，更直接地影响了第三产业的增长，因此，本文在选取旅游发展和经济增长两个变量外，还引入第三产业增长变量，这样更能揭示旅游业对经济发展影响的显著性。由于1991 年以前的数据缺损，所以本文选取的是1991·2013 年的年度数据。原始数据来自江西省统计年鉴、宜春市统计年鉴、宜春旅游政务网和中经网统计数据库。变量处理如下:

1. 旅游发展。选用宜春市旅游总收入作为旅游发展的代理变量，由于年鉴上没有1991·1999年宜春市旅游总收入的直接数据，但有江西省旅游总收入的直接数据，故利用2000·2013 年宜春市旅游总收入占全省旅游总收入的百分比进行加权平均，然后利用加权平均后的百分比与1991·1999年江西省旅游总收入相乘，得到1991·1999 年宜春市旅游总收入数据。

2. 经济增长。选用宜春市的地区生产总值作为经济增长的代理变量。

3. 第三产业增长。选用宜春市的第三产业总值作为第三产业增长的代理变量。

为了剔除物价水平变动的影响，必须将旅游总收入、地区生产总值、第三产业总值的名义值转换成实际值。本文先以1991 为基期(1991 年=100)计算出价格指数，然后用名义值去除以价格指数，就得到各年的实际值。经过处理后的旅游总收入、地区生产总值、第三产业总值分别用TR、GDP 和DSC 表示。为了减少数据的剧烈波动，同时也有助于消除异方差，分别对序列TR、GDP 和DSC 取对数得到新序列LNTR、LNGDP 和LNDSC (见图1)。

从图1 可以看出，LNTR、LNGDP 和LNDSC表现出了比较一致的趋势，因此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确定的数量关系，可以通过建立计量经济模型来研究这种关系。

(二)实证结果与分析.

1. 时间序列平稳性检验

协整检验的前提是检验各时间序列的平稳性，检验平稳性的标准方法是单位根检验。本文利用扩展的迪基－富勒(Augmented Dickey－Fuller，简称ADF)检验方法来进行检验。ADF 平稳性检验是基于以下回归方程:

式中，εt是白噪声，滞后阶数的选择使得εt不存在序列相关。原假H0:H0:p = 1 ，备选假设H1:p ＜1 。接受原假设则意味着时间序列含有单位根，即序列是非平稳的。检验结果如表1。

说明:其中ΔLNTR、ΔLNGDP 和ΔLNDSC 表示原序列的一阶差分序列。检验形式(C，T，K)分别表示单位根检验方程包括常数项、时间趋势项和滞后阶数，N 是指不包含C 或T。加入滞后变量是为了使残差项成白噪声。* 、＊＊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K 根据AIC、SC 值选取。

变量 检验形式(C，T，K) ADF 检验值 1%临界值 5%临界值 10%临界值 结论LNTR (C，T，3)－2.517976－4.532598－3.673616－3.277364非平稳LNGDP (C，T，0)－1.761490－4.440739－3.632896－3.254671 非平稳LNDSC (C，T，0)－1.270634－4.440739－3.632896－3.254671 非平稳ΔLNTR (N，N，4)－1.901066＊＊＊－2.708094－1.962813－1.606129 平稳ΔLNGDP (C，T，0)－4.449097＊＊－4.467895－3.644963－3.261452 平稳ΔLNDSC (C，T，0)－4.598943*－4.467895－3.644963－3.261452平稳

从表1 可以看到，原序列在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下都是非平稳的变量，但一阶差分在1%、5%或10%的显著性水平下都是平稳的。可见，三个变量都是一阶单整序列，即I (1)，因此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协整关系。

2. 变量的协整检验

协整检验可以判断非平稳的时间序列之间是否具有长期均衡关系，本文采用Engle－Granger 两步法进行协整检验，先做变量之间的回归，然后检验回归残差的平稳性。LNGDP 与LNTR 的协整方程以LNGDP 为被解释变量，LNTR 为解释变量，LNDSC 与LNTR 的协整方程以LNDSC 为被解释变量，LNTR 为解释变量，使用OLS 回归方法估计模型，结果如下:

现在对两个方程的残差进行ADF 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

残差序列 检验形式(C，T，K) ADF 检验值 1%临界值 5%临界值 10%临界值 结论ε1t (N，N，1)－1.781232＊＊－2.679735－1.958088－1.607830平稳ε2t (N，N，1)－2.334431*－2.679735－1.958088－1.607830平稳

说明:检验形式(C，T，K)分别表示单位根检验方程包括常数项、时间趋势项和滞后阶数，N 是指不包含C 或T。加入滞后变量是为了使残差项成白噪声。* 和＊＊分别表示在5%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K 根据AIC、SC 值选取。

从对残差的检验结果来看，ε1t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ε2t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因此可以确定ε1t和ε2t为平稳序列，即都为I (0)。上述结果表明，LNGDP 与LNTR 以及LNDSC 与LNTR 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即宜春市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以及第三产业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这与多数学者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进一步，从回归估计的各统计量可以看出，两个方程的拟合优度较高，整体解释力强。回归系数确定了宜春市地区生产总值以及第三产业产值与旅游业总收入之间的弹性，即宜春市旅游业总收入每增长1%，其地区生产总值将增长0.33%，第三产业产值将增长0.36%，这反映了旅游业发展对第三产业增长的影响比对整个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要大。

3. 建立误差修正模型

根据格兰杰协整定理可知，若非平稳的时间序列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则可以建立误差修正模型(ECM)。误差修正模型的基本形式是由Davidson、Hendry、Srba 和Yeo 提出的，因此又称为DHSY 模型。这种模型主要是利用变量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构成误差修正项，并将其作为一个解释变量，连同其他反映短期波动的解释变量一起，建立短期模型，即误差修正模型。模型的形式为:

式中，ecm 是误差修正项，反映了变量在短期波动中偏离长期均衡关系的程度。通过检验，较理想的能反映变量短期动态关系的误差修正模型方程估计结果如下:

其中ecm1 = LNGDPt－1－10.78－0.33LNTRt－1，ecm2 = LNDSCt－1－9.17－0.36LNTRt－1。上述估计结果表明，两个误差修正模型中误差修正项的系数均为负，说明模型符合反向修正机制，即当地区生产总值和第三产业产值的短期波动偏离长期均衡时，将分别以－0.057 和－0.063 的调整力度将非均衡状态拉回到均衡状态。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对于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动态作用关系的实证研究，学者们的结论并不一致。本文在借鉴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基础上，通过以1991－2013 年较长周期内宜春市的旅游发展、第三产业增长和经济增长的时间序列数据为研究对象，构建E－G 协整模型以及误差修正模型对宜春市的旅游发展与第三产业以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动态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到了以下主要结论: (1)通过协整分析可知，宜春市旅游业总收入与第三产业产值以及地区生产总值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协整检验表明，当宜春市旅游收入增长1%时，其第三产业产值将增长0.36%，而地区生产总值将增长0.33%。(2)从误差修正模型来看，当宜春市地区生产总值和第三产业产值的短期波动偏离长期均衡时，将分别以－0.057 和－0.063 的调整力度将非均衡状态拉回到均衡状态。

通过以上实证分析可以看出，宜春市的旅游业发展对当地第三产业发展以及整个地区的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拉动作用。对于宜春市来说，由于其资源禀赋的特点，传统上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地级市，工业基础相对薄弱，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但这反过来使得该市的自然生态环境没有遭到破坏，加上宜春特有的人文景观和文化底蕴，为宜春市旅游业的发展奠定了天然的基础。因此，宜春市政府应该把旅游业当作战略性、支柱性产业来大力发展。一方面要继续深挖旅游资源，提高旅游资源的开发水平，促进景区的软硬件建设，力争把明月山景区建成国家五A 级景区，提高明月山的知名度、认可度和美誉度;同时以禅博园的建成为契机，加大对洞山、仰山等禅宗发源地景区的开发力度，在保护和宣传宜春丰富多彩的禅宗文化的同时，打造具有宜春特色的禅宗旅游;尤其是要充分利用宜春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特有的富硒温泉、丰富的盐泉资源、较好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大力发展养生游和休闲游，把广大的国内外游客吸引过来。另一方面还要加大旅游投融资、技术、人才培养等方面的扶持力度和营销力度，特别在人才培养方面要加强与当地高校的横向联合，就地取材，既降低了用工成本，又促进了地方高校的发展。当然，基于宜春市旅游发展与第三产业以及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科学制定旅游发展的长远战略决策并建立起可持续发展的长效机制，以避免为了眼前利益而导致旅游资源的过度开发，从而最终给第三产业发展和地区经济增长带来消极影响。

总之，要充分利用区域内旅游资源优势，大力发展旅游业，走一条内生式发展道路，以促进宜春市第三产业以及整个地区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

［1］ Khan H，Seng C F，Cheong W.K.Tourism Multiplier Effects on Singapore［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90，17(3):408－418.

［2］Wanger J.Estimating the Economic Impacts of Tourism［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97，24(3):592－608.

［3］West G，Gamage A.Macro Effects of Tourism in Victoria，Australia:A Nonlinear input－out Approach［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01，40(1):101－109.

［4］ Brida J G，Carrera E，Risso W.A.Tourism’s Impact on long－run Mexican Economic Growth ［J］ .Economics Bulletin，2008，3 (7):1－10.

［5］ Schubert S F，Brida J G，Risso W A.The Impacts of International Tourism Demand on Economic Growth of Small Economies Dependent on Tourism ［J］.Tourism Management，2011，32:377－385.

［6］ 把多勋，周方围. 甘肃省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检验［J］. 旅游开发与市场，2014，30(4):510－512.

［7］ Lee C－C，Chang C－P.Tourism Development and Economic Growth:A Closer Look at Panels ［J］.Tourism Management，2008，29 (1):180－192.

［8］ 向延平. 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空间自相关分析——基于武陵山区的经验数据［J］，经济地理，2012，32 (8):172－175.

［9］ Andrew B P.Tourism and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Cornwall ［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97，24(3):721－735.

［10］Oh C－O.The Contribution of Tourism Development to Economic Growth in the Korean Economy ［J］.Tourism Management，2005，26:39－44.

［11］Katircioglu S T.Revisiting the Tourism－led－growth Hypothesis for Turkey Using the Bounds Test and Johansen Approach for Cointergration ［J］.Tourism Management，2009，(30):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