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海
大江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赚了一些钱,在县城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新房,还买了车。
新房装修好后,一家人欢天喜地搬了进去。只是在乡下住惯了的老父亲眷念家里的鸡呀狗呀稻呀瓜的,还是觉得乡下清闲自在,吃过午饭便随同来贺喜的老家人一道回去了。
大江留不住父亲,只好随他。说:“爸,到过年时,我再回来接您。您一个人在乡下,太孤单了。如今有了新房,我们一家人可到一起热热闹闹过年。”
“好,好。”父亲说,“我今年一定到城里过年。”
大江母亲去世得早,是父亲把他一手拉扯大。为了一心一意照顾好他,父亲一直没续弦。
大年三十,大江把家里安排妥当,叫媳妇做好饭菜,自己开车回老家接父亲。
老家离县城只有三十多里路,没多长时间,大江就把父亲接到了城里。
媳妇这时也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三代在一起欢欢喜喜吃起了团年饭。
大江的儿子小明今年七岁,聪明又调皮,平时大江把他当成掌上明珠。吃饭时,小明总是要大江连哄带劝。为了要小明多吃,大江不时把满桌的好菜不断夹到他碗里,然后对他一通好话激励,小明吃得满头冒汗,满嘴流油。
父亲看了这一幕,既为孙子吃了这么多感到高兴,也为自己受到冷落而感到沮丧。想想大江小时候,也像小明一样,每次吃饭都是自己连哄带劝的,如今过年了,大江却只往小明碗里夹菜,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悲哀呵!想着想着,心里不由冒出一个主意。
“吃吧,吃吧!大江。”父亲夹了两块肉放到大江碗里,又夹了一块鱼准备再放到他碗里。
“爸,我自己知道吃。”大江说。
“吃吧,吃吧!”父亲又准备给大江夹菜。
“爸,今天您这是怎么啦?”面对父亲的反常举动,大江有些不解。
父亲又把一大块烧鸡按到大江碗里,眼里含着泪花,说:“水往下流,你疼你儿,我疼我儿。”
听了父亲的话,大江突然呆了,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