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石瑛传》是一部叙写民国伟人的传记。从文学描写上来看,《石瑛传》抓住了贯穿石瑛一生的三个特征:杰、清、怪,紧紧围绕这个性格特征来塑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历史伟人。但是,《石瑛传》的对传主的文学叙述又不是凭空虚构,而是建立在翔实的史料基础之上的描摹,因此,它是一部既有历史价值,又有文学价值的优秀人物传记佳作。读者从中不仅可以学习到众多的历史知识,也可以感受到文学的审美愉悦。
关键词:《石瑛传》 文学描写 历史史实
传记作为文学的一个品种,其作品的文学性在于严格真实的前提下,以文学的笔法,文学的语言,文学的架构,对人物、环境、场景、气氛等细节,进行具体的形象的描绘,这样才能使传记作品既有历史价值,又有文学价值,缺一便是偏废。而宋海清先生的叙写民国伟人的《石瑛传》,正是一部将二者有机结合的人物传记佳作。
一.宏笔勾勒出“杰”
石瑛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杰出人物,但如何写出他的“杰”,却并非一件易事。《石瑛传》通过众多生动的事件,向读者描述了石瑛在人生的各个时期的出类拔萃。中年时期,石瑛就任南京市市长一职。《石瑛传》就写出了他以民生主义为执政理念,以建设廉洁政府为目标,以精神建设为引领,通过贷款、救济、提倡服用国货等措施,救活了破产的南京绸缎业,扶持了万千个小工商户,亦使破产的市郊农村经济恢复生机,南京教育事业尤其获极大发展。就在后来刊登石瑛辞职消息的同一份报纸上,就有黑体字写道:“石市长任期内,不仅未举一债,且陆续清旧欠400余万元,教育卫生工务等各方面,成绩亦甚优越,颇爱京市人士赞许。”[1]原教育经费1年7万元,石瑛接任后3年增加到90万元。医疗费减免受益30万人。京市新辟马路20余条。贫民住宅的建筑和棚户区改造,使流浪街头、无家可归的人有了遮风雨之所。特别是精神建设、民众教育和宪政的推进,使民众的精神面貌发生从未有过的变化。这些在当时风雨飘摇的中国,是殊为不易的。
《石瑛传》叙写了寻求救国之路的心路历程,到了1937年底,已近花甲之年的石瑛,还谱写了一曲创办汤池训练班的“杰作”。汤池训练班的全称是湖北省农村合作事业委员会农村合作人员训练班,该委员会的主任就是二度出任湖北省建设厅厅长的石瑛。建设厅下面有一个农村合作事业委员会,由他兼任主任委员,这个委员会的任务是训练农村合作人员,组织农村合作社,发放农业贷款,促进农村经济发展。汤池训练班的学员,后来遍布到湖北三十二个县。这些分发到各县去的合作社工作人员,就是撒播到各地的抗日革命火种汤池训练班后来一直坚持到武汉沦陷,它对湖北一带的抗日战争起了举足轻重的影响,石瑛为此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二.浓笔谱写出“清”
石瑛是民国清官。其廉洁之名在当时已为朝野所共仰,甚至只能找出古人与其类比,被称为“现代古人”。而《石瑛传》也是用浓笔重彩写出了石瑛的清正廉洁,办事不徇私情,也不准别人在自己的任上徇私情。
例如,《石瑛传》就写到了他在担任浙江省建设厅厅长时,建设厅下属有一所“定海水产学校”,校长是国民党元老、原浙江省主席张静江的女婿。这年,张静江的女婿以买渔具为名,到日本去玩了一趟,花掉了几百块大洋,回来后找建设厅报销。建设厅审计主任按照厅里规章,在报销单上批道:“事先未呈准报案,不予报销。”批件呈送到石瑛那里,石瑛表示赞同,提笔即签:“如拟。”张静江得知此事后,赶忙写信给石瑛,信中写道:“请厅长看在昔日同居法国、患难与共的情谊上,手下留情。”石瑛接到张的来信,将信搁在一边,不予理睬。
《石瑛传》还写到石瑛在抗战时期在恩施的生活。1939年8月,石瑛举家迁往恩施。省府在土桥坝。临时参议会设在龙洞艾氏大祠堂。龙洞一带的民房都被先期迁来的省府各厅职员租用了。石家来时已无房可租,只有农民余春鉴的一排牛屋。严立三、张难先陪同石瑛在余家大湾莲花坝找房子,找来找去,只有那排牛屋是空闲的。严、张二位老友不忍心让他住牛屋,他却不以为然。人们担心石瑛两腿严重的风湿症,住这样的屋子不行。石瑛说:“买些木炭放到我床下,炭吸潮。冬天烤炭火就去床下拿,还省了放炭的地方呢。”在一次省府委员会上,陈诚提议盖六栋小楼,并诚恳地对石瑛说:“石议长两腿风湿很严重,现住的房子太潮湿、太简陋,对健康很不利,先给您盖一栋。”石瑛立刻反驳说:“我不要。人家小职员住的是什么?一家好几口挤在一间屋里,有的人家,桌子底下还养头猪、喂几只鸡。不光湿,还又挤又臭。要盖就给他们盖,何况现在还在打仗呢。”陈诚不得不取消自己的提议。
三.彩笔描绘出“怪”
石瑛与严立三、张难先被合称为“湖北三怪”,所谓怪,本意是指那种“个性、行为奇特怪异的人”,《石英传》也多次用彩笔生动地写出了石瑛的许多有趣“怪事”,包括他在任湖北省建设厅厅长时,与张难先、严立三经常一起下乡,但三人都是一身布衣,完全像老农民。那些在官场混久了的人,都嘲笑这三个人完全不像当官的人,认为他们太怪异,便说他们是湖北的三个怪物,简称“湖北三怪”。当然,在老百姓看来,他们这“三怪”所谓的“怪异”,实际上是指他们完全没有旧官僚习气,与那些贪官污吏相比而显得怪异。
例如,《石瑛传》就写了这么一件事。1932年石瑛去南京上任,《中央日报》总编辑赖琏去接站,他紧盯着头等车厢门口,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一个个走下车来,直到最后一个人下车,他也没见到石瑛。他以为石瑛今天没来,正准备回去,却看见从三等车厢下来的人群后边,有一个身材高大,短短的平头,穿灰色长袍,着布鞋的人,那就是石瑛,他坐三等车厢来了。
如果说以上只是写石瑛在衣着上,还有更多的“怪”是体现在行事上。最著名的莫过于《石瑛传》中所写的怒打孔祥熙,这在人们看来是非常的“胆大怪异”。1934年1月,财长孔祥熙在拨给南京市的经费中,取消了铁道部给南京市的协助款12万元。在一次中委会议会间休息时,石瑛气冲冲地走到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孔祥熙面前,面含愠色质问孔:“你为什么借口经费困难,而取消了铁道部协助南京市的12万元?南京从一个中等城市跃为国都,有多少小职员要生息、要给养、孩子要受教育,你了解不了解!?有多少贫民没有房子住、小孩没有书读,有多少事等着我们去做,你知道不知道!?”孔祥熙忘不了石瑛整顿南京市税务,一次就征了他几千元现洋的税,心怀夙怨讥讽地说:“南京市的税收不是很可观吗?”石瑛听后,怒火中烧,随手抓起桌上墨盒向身着英国毛料西服的孔祥熙砸去。
四.文学背后的史实支撑
从文学描写上来看,《石瑛传》抓住了贯穿石瑛一生的三个特征:杰、清、怪,紧紧围绕这个性格特征来塑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历史伟人。传记对石瑛有许多生动的细节描写,使人们读起来非常愉悦。但是,这些描写并不是作者凭空虚构的,而是以史实为支撑的。
传记详细记叙了石瑛在英国留学时与同盟会会员杨毓麟的交往。1911年广州起义失败后,杨毓麟对革命感到失望,决意寻死。投海自杀前,从利物浦给石瑛寄了一封信,说他积有130英镑,请他将100汇给黄兴,用作革命经费,将30汇给其母,以报养育之恩。等到石瑛与吴稚晖赶到利物浦,杨毓麟已经陈尸海岸。这部分叙说读来像小说情节,但传记也同时点出关于杨毓麟蹈海这前的情景,曹亚伯在《武昌革命真史》中就有“爱国哲人,又萎其一”的记载[2]。
再如,《石瑛传》讲述了石瑛曾回老家阳新县城,游说驻军管事曾庆一加入同盟会,谁知曾庆一是袁世凯的党羽,结果游说不成功,反遭到曾庆一爪牙的痛打,昏迷过去。曾庆一见状,担心惹上麻烦,命人把石瑛抬到街上,“称尸避罪”。石瑛2个小时后才醒过来,已被人救到家中,口能说话,全身不能动,到晚上又昏迷。这件事也是以史实为依托。曹亚伯收到石瑛挨打消息后的当晚,便给吴稚晖写了一信记叙此事,后此信收入由亚伯之子文锡整理出版的《先君子曹亚伯与至友关于国事之函牍》一书中。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应该可以说,《石瑛传》里描写的所有事件,都是建立在翔实的史料基础之上。因此,它在真实性的基础上对石瑛这个人物形象进行了生动细致的描绘,使得这部书既是一部资料详细的历史人物传记,也是一部生动的纪实文学作品,读者从中不仅可以学习到众多的历史知识,也可以感受到文学的审美愉悦。
参考文献
[1]宋清海.石瑛传[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50.
[2]曹亚伯.武昌革命真史[M].上海:上海书店,1982:117.
(作者简介:舒玲娥,江汉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和比较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