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杰
摘 要 本文从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历史和现状出发,重新思考当下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笔者认为有意义的研究并不是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理论和方案,而是一种在具体的社会情境中的不懈努力。在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中,只有从当下的、具体的现实出发,才具有意义。
关键词 新闻传播研究 康巴藏区 新闻实践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作为中国新闻传播研究框架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长期以来由于资料、语言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对这一方面的研究一直未能广泛地开展起来。进入新世纪的以来,随着研究资料的增多、研究视角的扩展以及理论框架的建构,曾经被认为值得期待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迅速展开,陆续出现一系列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的专著。这些研究专著呈现出以下的特点:一个方面,作为比较薄弱的研究领域,研究者往往注重从历史学的角度进行梳理,初步完成理论架构。 白润生先生正是从史学的角度进行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研究。他所著的《中国新闻通史纲要》,按照新闻事业发展的脉络,总结其中的经验教训,第一次按照历史的沿革,系统地探讨了社会主义制度先小数民族地区报刊的创办和发展过程,对少数民族传播内容进行论述。在《中国新闻事业史》中,白润生负责撰写《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事业的兴起、发展与繁荣》。在他撰写的这一部分中,他认为上个世纪初到30年代是中国少数民族的兴起阶段,从30~40年代到改革开放是发展阶段,从改革开放至今是繁荣阶段。2008年,民族出版社出版了白润生主编的《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在这部书中,白润生对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事业进行了进一步的论述,这本书,除绪论外分四编:蹒跚学步(远古~20世纪20年代)、峥嵘岁月(20世纪20年代~40年代末)、火红年代(20世纪40年代末~70年代中叶)、满园春色(20世纪70年代中叶~20世纪末),共计12章65节。周德仓著的《中国藏文报刊发展史》在历史学的基础上采用传播学的研究方法,对藏文报刊发展、传播规律进行梳理和总结,构建藏文报刊的发展脉络,在周德仓的另一部专著《西藏新闻传播史》对西藏从原始文明时代至公元2000年这一时期发生的新闻传播进行史学架构。这本书还对西藏对外新闻传播、西藏的电影传播,新闻援藏进行横向论述。
另一方面,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的教学活动在学院里迅速展开 。随着新闻传播专业的发展,许多高校开设了带有“中国新闻事业史”字样的课程,介绍中国新闻发展的知识、方法。在中国新闻史的框架下进行研究,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进行理论化、学院化。《中国新闻通史纲要》成为高等院校新闻史教材,《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事业的兴起、发展与繁荣》是《中国新闻事业史》中的一个章节,《中国少数民族新闻传播史》成为精品教材立项项目。
因此,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才刚刚开始,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特别是当真正面对具体的现实问题,它往往显出力所不逮的疲态 。这种疲态表现在当下的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很难具体地指导少数民族区域性的新闻实践。试以康巴藏区为例。
新闻学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理论、历史、应用。新闻理论主要总结和阐明人类新闻活动的基本规律,它是从新闻实践中来最终又指导新闻实践;新闻历史主要论述有史以来人类新闻活动的历史,主要是新闻事业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而在应用方面一方面具体到新闻实践又涉及到媒介的经营和管理。当涉及到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时,对研究内容的判定如果按照以往的路径进行研究似乎行不通。葛兆光在《中国思想史》中提出的“一般知识、思想与信仰的世界”对于我们理解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有所裨益。葛兆光在《中国思想史》中说过的一段话:“似乎在精英和经典的思想与普通的社会和生活之间,还有一个‘一般知识、思想与信仰的世界,而这个知识、思想与信仰世界的延续,也构成一个思想的历史过程,因此它也应当在思想史的视野中”, 在葛兆光看来“一般知识、思想与信仰的世界”并不完全是小传统,也不是民众思想或者民间思想,而是指“最普遍的、也能被有一定知识的人所接受、掌握和使用的对宇宙间现象与事物的解释,这不是天才智慧的萌发,也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当然也不是最底层的无知识人的所谓“集体意识”,而是一种“日用而不知”的普遍知识和思想,作为一种普遍认可的知识与思想,这些知识与思想通过最基本的教育构成人们的文化底色,它一方面背靠人们不言而喻的终极的依据和假设,建立起一整套有效的理解,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起着解释与操作的作用,作为人们生活的规则和理由。” 这样看来,在少数民族新闻传播研究过程中,会不会对精英和经典的部分进行了过多的关注,而对“一般知识、思想与信仰的世界”的关注比较少?
新闻学的中心议题是:客观社会的诸条件对人类新闻活动的决定、支配作用以及新闻活动对社会的反作用。 客观社会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存在,也不像自然规律那样静止地等待人们去归纳和总结。社会是由人与人组成的,人与人之间的主体关系总是充满了变数。因此可以说,社会与自然界的区别在于社会是由人自己创造的,并且人们每天都在创造和改变社会,而自然界却不然。在这种关系中,人与人之间进行主体性的互动,就必然有一种普遍理解的知识作为基础,这种普遍理解知识往往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知识,人们在使用这种知识时通常认为对方也拥有这种知识,就知识的类别而言,知识通常分为感知知识和理解的知识,感知的知识通常是指具体的、日常的知识,而理解的知识通常是抽象的知识。在新闻传播的研究中通常是以具体的、日常的知识作为研究对象。正因为是这样,对新闻传播的研究就不能像研究自然科学那样,也不能脱离人们进行主体性互动时所使用的普遍理解的知识。因为如果用专业性的、抽象的术语来代替那些具体的、日常的知识,就会使人与人之间的主体性互动的生活世界不复存在,剩下的知识一些概念和理论。因此新闻传播研究在理论和应用上应当注重对主体间互动所使用的具体的、日常的知识的研究,首先试图解释这些具体的、日常的知识,这就要求研究者不仅仅简单地靠新闻出版的成品来研究,更要深入到新闻传播活动发生的日常生活中,观察和理解主体间的互动,以此更具不同主体间互动来进行解释的协调;其次当得到这些解释后,把这些解释放置在整个社会的背景下进行重新的建构。
对于康巴藏区新闻传播的研究而言,值得注意的首先是康巴藏区独特的地理位置,“康”是一个地理概念,是指青藏高原东部的藏族聚集区,为我国三大藏区(卫康、安多、康)之一。“康巴”是一个族群概念,是对生活在藏区的操藏语康方言的藏族的称呼。由于“康巴”生活在藏区,人们常常把“康巴”这一概念指代“康区”,因而,“康巴”既是一个族群概念,也是一个地域概念;当对这样一个多民族的聚集区进行新闻传播研究,就不得不考虑这些“一般知识、思想与信仰的世界”是什么?就不得不考虑这些具体的、日常的知识是什么,它们在主体间是怎样互动的以及怎样进行重新的建构?其次,康巴藏区所处的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其在文化上处于汉、藏等多种文化交汇的中间地带。费孝通“我们以康定为中心向北向南大体划出一条走廊。把这条走廊中一向存在的语文和历史上的疑难问题,一旦串联起来,有点像下围棋,一子相联,全盘皆活。这条走廊正处于彝藏之间,沉积着许多现在还活着的历史遗留,应当是历史与语言科学的一个宝贵园地。” 因此在对康巴藏区新闻传播的研究中需要进行历史学、社会学、文化研究等多学科的角度;最后,康巴藏区新闻传播研究还承担着打击分裂势力以及西方敌对势力的任务。正如康巴藏区的新闻传播机构所承担的政治任务一样,在康巴藏区的新闻传播研究中就不能忽视这一点。
本文为《康巴藏区报业发展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3SB0193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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