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尘封的记忆

雷天杨

1903年，莱特兄弟在美国俄亥俄州代顿市的自行车店里制造出了人类第一架有动力飞机，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因全球最大的航空博物馆——美国国家空军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the United States Air Force）坐落于此，代顿市进而成为全世界航空爱好者心目中的圣地。

美国国家空军博物馆位于代顿市东北角的怀特·帕特森空军基地（Wright-Patterson AFB）内，由3座机库和1座IMAX巨幕影院构成。从第一架军用飞机——“莱特军用飞行者”（Wright Military Flyer）到美军最先进的F-22“猛禽”，上百架做旧如旧、精致完美的飞机实体按年代顺序依次陈列，详尽地讲述着美国空军的发展历程。博物馆志愿讲解员介绍，并非所有飞机都是以这样完美的状态来到博物馆机库的，许多飞机在进入博物馆之初都破旧不堪，有些甚至可以称为“残骸”。这不禁使人疑惑，博物馆是怎样将一架架残破的飞机修复成原始状态的呢？最近，博物馆在每周五推出了“幕后之旅”参观活动，游客只需在博物馆官网上提前预约报名就可参加，了解飞机修复过程。而这也解开了我5年前参观时留下的许多疑问。

星期五一大早，我和美国朋友一同驱车北上，前往空军博物馆，成为第一组到达的游客。在前台核对预约信息、出示护照、登记、系手环等步骤，就完成了全部参观手续。参加游览的游客全部在博物馆多媒体礼堂集合，听志愿者讲解注意事项。参观活动全程需3小时，每六七名游客被分为一组，由志愿者领队参观。由于修复及封存机库位于怀特·帕特森空军基地内部，领队一再强调必须严格遵守纪律，只允许在机库内拍照，机库外及前往机库途中，包括从机库内向外场禁止拍照。待介绍完全部注意事项后，两辆蓝色巴士载着我们驶向空军基地。怀特·帕特森空军基地如今是第88空军基地联队和第445空运联队的驻地，进入基地时会有手持M4卡宾枪全副武装的士兵上车检查。

大巴顺跑道方向行驶十几分钟便到达目的地——3座修复及封存机库，这些机库位于基地东南角，与空军博物馆的3座展览机库遥相呼应。这里每天都有许多志愿者、博物馆工作人员和空军工程技术人员在机库中忙碌，修复完的飞机可由牵引车沿滑行道直接拖向博物馆。机库外停放着等待修复的A-10“疣猪”攻击机和RC-135“铆钉”电子战飞机。

我们首先来到了晒装机库。一进门，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环顾四周，看到隶属于空军特种作战司令部（Air Force Special Operations Command）的CV-22“鱼鹰”和C-82“包裹”运输机正在晒装，周围还摆放着弹射座椅、螺旋桨叶片和各种舵面。每架飞机都被各种牵引车、脚手架、起重机包围着。领队说，这架“鱼鹰”是直接飞到博物馆来的，像这种状态比较好的飞机，只需修补涂装、放干漆料，仅一到两周就可以进馆展示。

但并非所有飞机都仅在这里呆上一两周就可离开，更多飞机已在这里呆了数月甚至数年。在即将离开的“鱼鹰”背后，有架还未组装完成的“大鹅”（The Swoose）号B-17D“空中堡垒”轰炸机（序列号40-3097）。“大鹅”号B-17D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B-17型飞机，也是世上唯一一架B-17D型。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存放的几十年里，这架独一无二的飞机受到了严重的自然及人为损坏，许多部件都已残缺不全，因此现在修复工作量很大。在该机机身托架下方，摆放着修复工具、模具以及复制的零部件，用于复制机腹炮塔整流罩的真空吸塑装置等。由于许多部件缺失或严重损坏，技术人员不但要对锈蚀、变形的零件进行复原，还要复制甚至制造许多缺失的部件。因为掌握资料有限，所以工作人员必须进行更加深入的考证研究，最后制作出合格的替代件。

空军博物馆中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志愿者，他们来自社会各界，有的还是空军退役飞行员。他们在这里认真考证、分析、制作，让残损的飞机重现往日的风采。在对飞机的修复过程中，许多未解之谜得到解答，许多文物飞机得到了有效的修复和良好的维护。

“孟菲斯美女”（Memphis Belle）B-17F（序列号41-24485）轰炸机因机组首次于二战中在战损率高达82%的环境下圆满完成25次战斗任务，而成为博物馆最著名的藏品之一。然而长期的室外保存使这架充满传奇色彩的飞机状态每况愈下。2005年，“孟菲斯美女”住进了机库进行修复。在炮塔装配间，工程师们正在修复“孟菲斯美女”和B-24的旋转球形炮塔。他们利用真空吸塑机修复已变形的气泡型整流罩，再复制机炮和子弹，然后组装调试，最终将炮塔安装回“孟菲斯美女”的机身中。看着狭小的机腹炮塔，很难想象当年机组炮手是怎样在这般狭小的空间内完成了两25次战斗任务。此外，由于零件缺失，为保证原机的历史真实性，博物馆不得不向民间征集“孟菲斯美女”零部件，因此，对“孟菲斯美女”的修复将一直持续到2016年之后。

除了像“孟菲斯美女”这样需要长时间修复的飞机以外，博物馆还有1座机库专门用于封存藏品。这里的每架飞机都有着讲不完的故事，却因种种原因无法对外展示。在第三座封存机库内，我们见到了“喷气大师”（Douglas XB-43 Jetmaster）轰炸机，它那红色的木制雷达罩很惹人注意。这里另一件吸人眼球的藏品是2003年美军在伊拉克沙漠中挖掘出的米格-25“狐蝠”截击机机身，由于挖掘时没有找到机翼及平尾，因此飞机一直被保存在封存机库中。此外，这个机库中还有准备组装的“大力神”火箭、XB-42、XB-43试验飞机和等待配件的米格-23“鞭挞者”战斗机。志愿者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修复一具完整的飞机躯壳，而是将其从内到外全部修复成与服役时一样富有生命光彩的飞机。

感谢这些热爱航空的工作人员与志愿者地细心呵护，使得世界上仅存两架的P-61“黑寡妇”夜间战斗机、在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弹的“大货柜”号BockscarB-29“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曾用于静力试验的B-2“幽灵”隐形轰炸机原型机等众多富有传奇色彩的飞机在这里重现尘封在峥嵘岁月中悠远的记忆。

责任编辑：陈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