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神潭龙抬头（外二首）

哑者无言

幽谷神潭龙抬头（外二首）

哑者无言

车行鄞州，一路向西

过洞桥，越鄞江，抵龙观，入五龙潭

近山亲水后，我才确信，这山中

一定住着神仙。这水中

一定潜着蛟龙

从都市带来的一身烟尘

被这清山碧水轻轻濯洗，瞬间

只留一身清爽。同时也将我事前构思的

几句酸腐诗句

全部清理出了身体

山随水转，水顺山流

在三潭黄龙潭，舞龙的队伍

挤满了山间逼仄的空地

和一潭碧水应和的，是一条条安静的龙

以及龙身后被它庇佑的百姓

以及百姓们虔诚的跪拜和祈祷

祭词伴着香烛萦绕幽谷绿水

锣声鼓点奏响一曲风调雨顺的山水谣

龙，抬头，再次舞动起来

二月二，潜龙出水，百姓心定

此时山中草木葳蕤，花枝次第敞开自己

将心事说与春风

二月二的五龙潭

我们是跟随着一个农历的节气

来到五龙潭的。二月二，龙抬头

一场虚幻现实主义的演出

需要足够多的内心虔诚的观众

去捧场

如果这个理由还不够

那就再加上龙潭五井十二瀑，再加上

天梯石阶，再加上高山明镜

再加上喧嚣的城市

机械麻木的脚步已追不上

远行的灵魂……

二月二，龙抬头，花也不闲着

你看，山间的梅，先是一朵

怯怯地开了，恰好被另一朵看见，另一朵

也偷偷地开了。后来被更多的看见

她们就你追我赶地纷纷俏立枝头

舞动起自己的红裙子

时光易逝，但意犹未尽

那就让黄龙潭，黑龙潭，青龙潭的深幽青碧

陪我们留影、吟咏和赞叹吧

留下渐行渐远的白龙潭和赤龙潭

在日思夜想里，安抚我们

埋在心底的淡淡遗憾

山中半日

身着彩衣的人临水而行

出入群山。他们有着

青年、中年、老年的面孔

胸怀对神灵的敬畏

踩着锣鼓的节奏

将一条条龙高高举过头顶

这庄严而盛大的仪式

需要足够的虔诚来匹配

因此

群山对之以巍峨苍翠

流水对之以清幽透彻

人群对之以香烛，以跪拜，以祈祷

而我，一个慕名而来的俗人

假诗人之名，念山中日短，流水难追

只顾以山涛，以水声，以树青，

以草绿，以花香，以蝶语，狼吞虎咽

犒劳自己被城市的烟尘

熏染已久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