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玩中学：基于学习目的的数字化游戏

池呈　徐丽芳

基于学习目的的数字化游戏又称严肃游戏，是指以应用而非娱乐为目的的游戏。这类游戏以教授知识技能、提供专业模拟训练为主要内容，被广泛应用于军事、医学、商业、教育、科研、培训等领域。

一、严肃数字化游戏发展沿革与趋势

严肃数字化游戏的应用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开始时其最主要的消费者和生产者是美国军方，他们使用严肃数字化游戏来训练军事人员。第一个严肃游戏通常被认为是美国雅达利公司的《陆军战区》，设计使用坦克游戏进行军事训练。尽管这个1980年的项目最终流产了，但自那时起，军队、商界领袖和教育机构日益重视严肃数字化游戏在模拟训练上的价值。80年代电脑数量激增使得严肃数字化游戏得以在课堂上普及。它们广受师生欢迎，但彼时的严肃数字化游戏仍被专家诟病为只是灌输式教育的加强版，并未改进学习方式。90年代，挑战传统学习方式的新型严肃数字化游戏出现了，这些游戏鼓励学生应用现有技能并习得新技能。但是，这些游戏很难安排进课程计划，因而并未得到教师的普遍采纳。21世纪初出现了许多类型的教育游戏，除了电脑游戏，还有很多主机游戏、掌机游戏。同一时期，麻省理工学院和微软联合开发了互动严肃游戏的概念原型，游戏主题也扩展到了健康、商业和教育等各个领域，出现了越来越多关于科学、工程、媒介素养、团队合作、管理决策等主题的角色扮演游戏或多人联机游戏。

在不久的将来，严肃数字化游戏会朝哪些方向发展呢？下列新兴趋势可能会加速严肃游戏市场走向大规模应用。

1.社群。在严肃游戏中，有关团队学习的设计处处可见，因而游戏内的交流将至关重要。除了典型的聊天与电子邮件功能，游戏博客、团队维基及其他Web2.0+通讯技术将很快在严肃游戏内安家。对今天的学生和工作者来说，这些工具需轻松可达，并且满足其通过手提电脑、PDA、手机等多界面访问的需求。除了满足学习者之间亲密联系的需求，这些通信功能还能提升和导师、专家达人联系的机会。

2.触觉模拟技术。触觉模拟技术正处在发展的临界点，一旦突破将提供一个更加身临其境的环境。这一技术为虚拟环境添加了一个维度，并已经被应用到医疗培训等领域。任天堂的Wii已经让消费者市场认识了触觉模拟技术，打开了学习和游戏创新设计的新大门。展望未来，触觉输入设备的价格将会降到大众水平，这使得设计人员能够更广泛地使用这一技术。这项技术最激动人心的地方，是它可以使严肃游戏服务于之前不可及的人群——通过触觉模拟，残障人士也可以参与到虚拟环境中来。

3.新的商业模式和收入来源。严肃游戏公司将借鉴休闲游戏开发者的商业实践经验。当前，每一个休闲游戏都有自己单独的地址、客户端与用户注册程序，这对玩家来说是个麻烦事。最近发布的游戏尝试克服这个困难，创建统一标准，使用户可以在游戏与游戏之间无缝迁移，并为他们提供社区内的内容评级和推荐、社交网络等服务。迄今为止，这些开发者的收入主要依赖传统的订阅模式，但也在积极尝试其他许多将产品变现的方式。其中最有争议的趋势可能是使用如图1所示的植入广告或赞助，因其会否对学习产生负面影响，或让学习者感到扫兴，仍有待检验。

图1 游戏植入广告

二、严肃数字化游戏的特点与效果

严肃游戏是一种玩家自愿参与的虚拟现实，它受到规则的管辖，且为玩家提供目标与实时反馈。与普通游戏不同的是，严肃游戏拥有明确或隐含的学习目标，而不只是单纯的娱乐。另外，有些实验教学若在现实中实施会太昂贵、费时或有风险，而严肃游戏作为对现实的一种模拟，则没有这些问题。

1.严肃数字化游戏的特点

严肃游戏作为电子学习与电子游戏的结合体，有以下特点：①有明确的学习目标；②提供体验与实践机会，弥合模拟学习与真实世界之间的差距；③持续监测学习者的进步情况，利用这些信息来判断学习者的表现，并据以掌握其水平调整教学；④其娱乐、比赛元素与游戏机制使学习过程变得有趣，并使学习者产生内在动机；⑤拥有虚拟环境的动态性质，丰富的互动性使学习者积极参与知识的构建；⑥与其他教学、训练方法相比，使用报偿这一有力工具以达到更高的保留度（指学习过程完成后学习者记住的内容占总体学习内容的比率），比如严肃游戏提出问题，学习者回答，并通过奖励进行加强，当问题与答案被联系起来达到足够多次，学习就达成了；⑦学习者会体验到自我效能感，即在虚拟世界中更轻松地经验到自己的行动是有效的，也就是说，严肃游戏可以催生心流状态（心流，即flow，又称福流，是人们全身心投入某事的一种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学习者有明确目标，接受到即时反馈，面临适应自己能力水平的挑战，有控制感并聚焦于任务，学习也就自然地发生。

2.严肃数字化游戏的效果

严肃数字化游戏的效果是严肃游戏关注者研究的重要主题。某研究将玩了关于健康生活准则游戏的孩子与对照组相比，发现实验组就医率下降了77%，在此实验中，严肃游戏对日常健康管理效果良好。严肃数字游戏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呢？原因之一，与其他学习方式的抽象与重复相比，严肃游戏吸收了玩网络游戏的乐趣与动力。这种乐趣与动力大大提升了用户的投入度，帮助用户在玩游戏中跟随明确的目标发展现实环境所需的技能。原因之二，严肃游戏提供持续的奖励与即时反馈，使用户能在游戏中不断修正自己的行为以提高表现。原因之三，严肃游戏的学习地点、时间、方式、速度和水平都可由用户自己灵活安排。也就是说，在严肃游戏中用户可以自主决定、安排和自我调节自己的学习，这使他们可以开放地进行自我探索。原因之四，在设计良好——任务要求和用户能力处于平衡状态，用户能适应任务的难度与复杂性——的严肃游戏中，用户会产生沉浸体验与心流现象，即积极投入其中而不分心，“玩中学”也随之发生。以上四个原因使严肃游戏成为成人、儿童学习培训的完美工具。

不是所有的严肃游戏都能达到很好的学习和训练效果，其效果依赖于该游戏所遵循的教学模式、基本游戏机制以及学习内容如何被整合到游戏中。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也就是说，要想达到最佳学习效果，需要将游戏故事情节和学习内容设计得内在相关。仅当游戏和学习任务的认知过程重叠时，严肃游戏才有良好效果。

从理论与实践而言，严肃游戏在应用效果上也有以下几方面的局限性：①当学习任务相同时，通过严肃游戏学习需要更多时间——无论是创造足够的材料，还是去学习那些材料；②玩游戏时要同时处理大量信息，因此会创造相当高的认知负担；③为了满足游戏性要求加入的娱乐元素、有趣的故事情节会产生让人分心的事物、吸引人注意的细节；④从以往玩游戏的经验出发，用户接触严肃游戏时会带着一种娱乐而不是学习的态度。

三、经典严肃数字化游戏挙隅

“美国陆军系列”（Americas Army）是最经典的严肃游戏之一。这个系列多人军事战术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由美国陆军红石兵工厂陆军游戏工作室研发，是美国联邦政府为了协助美国陆军招募兵员而发行的电子游戏。美国陆军系列自2002年推出以来，陆续发行了《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美国陆军：演习场》《美国陆军三》等游戏。该系列研发资金皆来自于美国国防预算，游戏版权属于美国陆军，并在互联网上免费提供游戏软件给玩家，其目的主要是吸引更多的青年志愿加入美国陆军。这是第一个以招募新兵为明确目标的电子游戏，也是第一个以美国国家政策方针为导向的电子游戏。作为一款军事模拟游戏，美国陆军的声效、动作捕捉全部由陆军士兵实际演示完成，尤其在武器表现方面较有真实感，游戏还着重体现常规作战中的战术运用，模拟真实战况，是志愿参军者入伍前的绝佳训练软件。

图2 麦格劳-希尔实践系列之“我是国会议员”

除军事外，教育是另一个经典游戏频出的领域，也是出版商参与最多的严肃游戏领域。教育类游戏的开发是教育出版商针对适应性学习、吸引学生参与的新举。麦格劳-希尔（McGraw-Hill）研发的教育类视频游戏，通过在线教学包或应用程序发行，为各个年龄段的用户提供各学科学习的新方式。如2013年推出的高教市场游戏产品“麦格劳-希尔实践系列”（McGraw-Hill Practice），是一套体验式学习的游戏，其中有一款多角色扮演3D游戏“我是国会议员”（Government in Action，见图2），每年有超过75万学生使用。这款游戏使玩家模拟美国国会议员的身份，将课堂上学到的概念和理论应用到美国政府部门的工作中，与参与游戏的同学通过竞争和合作获得政治资本及连任机会。基于体验式学习的认知科学概念开发的这款游戏，可以帮助学生理解“美国政府”课程的概念，起到强化学习并增加学生参与度的作用。麦格劳-希尔首席数字官斯蒂芬·拉斯特表示，通过寻找当今学生最有效的学习方式，如游戏中的实境模拟和竞争机制，麦格劳-希尔正在帮助学生改善成绩。这套产品今年还新推出了一款西班牙语实境学习游戏“练习西班牙语：出国留学”（Practice Spanish： Study Abroad），这款游戏使大学生能够浸入西班牙语的语言和文化氛围中，通过多种实境的、沉浸式的虚拟学习体验，帮助学生掌握西班牙语词汇、语法，强化阅读和对话水平。

（作者单位系武汉大学数字出版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