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阳光,可再生吗?

2014-12-24 11:08刘洪波
新民周刊 2014年47期
关键词:日照时间日照雾霾

刘洪波

雾霾之下,太阳变成软弱无力的“病太阳”,对生活而言意义完全不同了。

11月25日夜晚到的北京,去前就知道已没有APEC蓝,但仍然为雾霾让车灯在几米范围内变得散漫感到新鲜。第二天早起,雾霾更重了,嘴里似乎嚼了一些细细的沙粒。开车的师傅说,这两天还不算太坏,空气中没有怪味。

今天的神州,有几个地方没有雾霾,有几个人没有见识过雾霾呢?但即使是这样,北京的雾霾仍然是独到的。武汉也有雾霾,有时还会跑到全国领先的水平,实话说身体感受上还极少达到这两天在北京的不适水平。

我怀疑空气指数与人的感观印象、身体感受之间,未必严格对应。例如北京这“还不算太坏”的天气,比我所经历的武汉的雾霾要威风得多。环保部数据中心的数据,26日北京空气污染指数是293,重度污染;25日是196,中度污染。经常听到爆表消息,这样的数据,不能算是惊人。但感受上,26日的北京空气,比武汉24日峰值达到441时强不到哪里。

当然,这也不能让人为不生活在北京而高兴。除了“极远烟瘴地方”,大家都没能逃得了雾霾的袭扰。它是笼罩四方、充分共享的,不管高低贵贱,无分城市乡村。读数高一点,低一点,五十步与百步罢了,何况平均来说,北京并不是空气最差的城市。

只是还不到下午5点,天色已经有黑夜降临的意思。那时,我正在金台西路上,前看央视大裤衩影影绰绰,正要坠入夜雾之中;后看人民日报新大楼,雄姿也正被灰冷的暮色收去。冬天的北京,当然要比武汉黑得早、黑得长。不过,在武汉从来没有经历过不到下午5点就天色近晚,也不免对眼前的景象有些异样,觉得雾霾对这种景象应该“亦有贡献”。

天文历书上,11月26日的北京,日出时间为7点13分,日没时间为下午4点51分。按说这天的北京,应该下午5点20分以前都是天空明亮,我看到的却是不到5点,天光昏暗已近黑夜了。

马上想到几年前看过一篇文章,研究经济增长与日照时间的关系。回到武汉,找到了刊登这篇文章的杂志。这篇文章是基于广东的一个实证研究:以广州为例,相比50年前,每年的日照时间减少了三分之一还不止。学术的表达,日照时间减少与人类活动引起的气溶胶或者说二氧化碳排放有一定关系。

雾霾对阳光有明显的遮蔽。我瞎想,如果阳光强度可以折射为“标准日照”,那么雾霾天即使不能减少晴天,但降低了透光率,这就至少在“标准日照”的意义上减少了日照天数。雾霾将亮光变弱,将弱光变暗,它确实是可以对夜晚的提前到来“亦有贡献”的。当然,我不知道雾霾对11月26日的北京之夜的来临,究竟能贡献多长时间。

APEC蓝的出现,代价不小,不只是北京,周边地方“亦有贡献”,工厂不开工、工地不施工、车辆减半上路,还包括有的地方晚供暖,有的地方不升起炊烟吃冷食。动静大,代价大,这至少确凿地证明了,蓝天是被什么夺走的。

回到武汉的当天,我在新闻联播中看到创新转型发展的报道,说中关村已贡献了北京GDP的20%,这是好消息。投入的各要素是互有影响的,技术多了,同量GDP的劳动、资本、时间、原料都会减少,排放下降也有利于日照时间的恢复,北京可以黑得晚一点。

雾霾是灰色的大块,遮挡好心情,遮挡阳光,遮挡健康,还会使农作物产出减少。它可能重新定义资源的可再生与不可再生。矿物是不可再生的,阳光是可再生的,这是过去的定论。但如果雾霾加剧,譬如当下,暖洋洋的阳光还可再生吗?难说!像北京那样的城市,阳光过去也许是大自然最好的冬日礼物,笼着袖子晒太阳也是幸福,但雾霾之下,不只是天会早早地黑下来,太阳也变成软弱无力的“病太阳”,对生活而言意义完全不同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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