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记取水烟与浓咖啡的香味

赵玥

导语：真正的埃及咖啡馆其实承载着咖啡馆、茶馆、水烟馆和八卦会所的功能

据说在开罗，每250 人就有一家咖啡馆。这大概是真的，因为无论在大街还是小巷，都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咖啡馆，不管是属于市井小民的喧闹嘈杂，充满生活气息的，还是属于有钱阶级的装修精美环境优雅的，每天都很热闹。咖啡起源于埃塞俄比亚，跟着去麦加朝圣的穆斯林们传到了也门、阿拉伯半岛、埃及、伊朗等地，也正是在埃及，咖啡这种饮料风靡社会。埃及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马哈福兹就是个咖啡馆爱好者，这位文学巨匠在每天泡咖啡馆的时候看遍三教九流，听来各色各有的市井故事，从而成就了自己的文学巨著：开罗三部曲《宫间街》《思宫街》和《甘露街》，艺术来源于生活莫过于此。

最纯正的埃及咖啡馆其实并不是那些环境优雅西化的模样，尽管开罗也会有像Costa那样的国际连锁咖啡馆，但是国际连锁却不及“本地土鳖”之万一。当地叫做咖啡馆的店，其实承载着水烟馆、棋牌室、信息集散地和“会所”的职能。不分昼夜，人们聚集在这里，喝咖啡和茶，抽一袋水烟，聊八卦，交流各种信息，玩几局牌戏，下几局棋，围着电视看热闹，情况跟中国特别是四川一带的茶馆非常相似。只不过，这些咖啡馆的主要客人还是以男人为主，鲜有女人，大概是女子如此这般在当地还是太放浪形骸了些吧。

马哈福兹最常光顾的咖啡馆叫做费萨维咖啡馆，这家已经开业238年的咖啡馆坐落在开罗老城区的哈里里市场，已经成为开罗历史的一部分。不管是旅游书里还是去过埃及者都会向人强烈推荐它，大多数人都是追寻着马哈福兹的脚步来到这里，体会什么是真正的老开罗，沾一沾大师的灵感之光。这家隐藏在迷宫一样的集市里的咖啡馆不是太好找，但是找到了却绝不会叫人失望，那褪色的棕色木门，屋内嘎吱作响的吊扇，墙上泛黄的老照片——包括马哈福兹和埃及末代国王法鲁克的照片，还有用黄铜盘子呈上来咖啡、红茶和水烟，都在诉说着这家咖啡馆令人骄傲的历史，同时也展示着开罗曾经的岁月，因此甚至有人说费萨维咖啡馆比吉萨金字塔更能代表埃及。

咖啡馆24小时营业，顾客盈门，服务却依然上佳。服务员们虽然忙碌却动作迅速反应机敏，总能很好地照顾到每位客人。要上一份咖啡，再点上一壶水烟，老开罗的生活就此开始。啜一口味道浓烈醇厚的咖啡，那份独特的滋味瞬间盈满口腔，又靠在藤椅上，吸一口阿拉伯水烟，听着玻璃瓶中咕嘟咕嘟的水声，似乎神经也在震颤，据说当地有句话叫：“文人的思想都在水烟袋里”。虽然伊斯兰教禁酒，但是此情此景也能让人有一番沉醉的感觉，而在这番沉醉之中人总会自然而然地迸发出一些文思来。吞云吐雾之间，人们热闹地聊着八卦时事，街边不时有兜售纪念品的小贩和乞讨钱财的乞丐来烦扰坐在露天座位上的客人，倨傲的埃及猫咪旁若无人跳上身边的椅子，找一个舒服姿势趴下，懒洋洋地打量世人。咖啡馆的老顾客马哈福兹的小说被认为好像一副埃及的风俗画卷，通过普通人的不同命运来描绘20世纪初到中期埃及社会的变迁。而在费萨维，便可以理解为何马哈福兹能够创作出能够名留史册的文学作品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