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贵+解生才
外交策略
吐谷浑从正式建国到最终覆亡,共存在了350年之久。在最初的100年间,经过树洛干、阿豺等几代的国君努力开拓和苦心经营,吐谷浑逐步成为西部地区的一个强国。为了求得自身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在四周强邻环伺的情况下,吐谷浑整体上采取了与其他国家和平交往的策略,不断接受各个强国的各种封赐,同时长期向它们朝贡。可以说吐谷浑是一个在夹缝中努力做到左右逢源的国家,未被列入“另册”。
吐谷浑立国“纯姜治国”、“联宋抗秦”、“与魏相安”和“外顺内悖”、“内柔外刚”、“外义内仁”的外交策略,获得成功,使吐谷浑远离血光之灾,从弱到强,从小到大,立于强国之林。
吐谷浑来到甘、青、川边时,居住在这里的土著羌族,他们零星散居互不统属,吐谷浑以此为据,经过几代王的努力开拓,制服羌民,并将羌族纳入自己的政权统治下,形成了一个以吐谷浑为核心的包容多种民族的政权。到树洛干为王时,由于“不负祖先业迹”,苦心经营,步线行针,势力有所发展。而此时吞并了南凉的西秦已十分强大,且向西侵逼吐谷浑,对此,树洛干无力对垒,势力大衰,含垢忍辱,痛心疾首。晋义熙九年(公元413年),西秦击树洛干于浇河(今青海贵南),俘获其将及3000余户而还。义熙十三年(公元417年)西秦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又击树洛干于今甘肃临潭一带,俘获5000余帐而还。吐谷浑王树洛干为保存实力,以图再起,不得不退保白兰(今青海果洛一带),逼上雪山,疾痛惨淡,渐愤发病而死。兵盛一时的西秦,闻树洛干病卒,大有一举吞并吐谷浑之心。他们鉴机识变,不仅相继夺了吐谷浑莫贺川的浇河,且占据了吐谷浑立国据点漒川,并控制了沙州(今青海贵南穆格塘为中心的海南州黄河以南地区)一带,吐谷浑濒临被破灭之灾,江河日下,处境十分危险,危在旦夕。
阿豺受命于内忧外患为难之际。继位后,不负重望,凭自己的雄才大略,采取避实就虚,远交近攻等一系列有效措施,南征北战,化险为夷。不仅使濒临灭亡的吐谷浑转危为安,而且从此强盛起来,成为一个较强大的民族共同体,称雄西北三个多世纪。阿豺即位不久,便利用西秦与北凉交战之机,不敌旁鹜,乘机夺回了沙州,漒川旧地,并向西北扩展到弱水以南。阿豺自称为“骠骑将军、沙州刺史”,继而,又不断稳固内部政权。
前已述及,吐谷浑立国于群羌之中。初期,羌人在吐谷浑政权中不仅有相当的势力,还占据着广阔的西部地区。所以在阿豺继位以前,政权内部羌人与吐谷浑的斗争有时还十分激烈。吐谷浑的第二代王吐延就是被昂城(今四川阿坝藏族自治州)的羌人首领姜聪所杀。对羌人操纵政权的问题,吐谷浑前世各王均无力对付,不得不听之任之。到阿豺为王时,情况就有了很大的改观,阿豺已有较强的能力整饬权利机构,加强了对羌人的统治,完全把诸羌部落纳入吐谷浑的隶属之下,“漒川诸羌,莫不归附”。这就使阿豺的政权得以进一步巩固,为以后阿豺开疆拓土,扩大政治范围打下了基础。接着阿豺又拓土至龙涸(今四川松藩)、平康(今四川黑水县东北)一带,征服了今阿坝地区的羌人。
吐谷浑王阿豺嗣位后短短的时间内,指挥若定,兵不血刃“稍用兵侵并其傍小种”,很快光复祖先基业,夺回沙、漒旧地。占据洮河流域,称王于漒川。
在阿豺的努力经营下。吐谷浑日益转盛。但隔三差五与虎谋皮仍面临着西秦侵逼的威胁。相反,西秦要发展自己,扩充势力,也不能容忍吐谷浑的强盛。晋元熙元年(公元419年)时,西秦乞伏炽盘派兵大破吐谷浑觅地于弱水南,使吐谷浑6000余众投向西秦,阿豺面对强大的西秦,为保存实力,不得不忍气吞声,呕心抽肠,容忍称臣,于刘宋永初二年(公元421年)遣使降于西秦,乞伏炽盘封阿豺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沙州牧、白兰王”。为雪此奇辱,阿豺主动遣使与南方的刘宋政权通好,想借助刘宋王朝的力量来对抗西秦。而这时北魏已基本统一了北方,和刘宋形成对峙。针对南北两大政权,阿豺经纶满腹,抵冲樽俎,采取了既通好刘宋,又不与北魏为敌的外交策略。就通刘宋来看,阿豺已有两个成熟条件:一是占据着地理优势。阿豺经兼并氐羌,拓土至龙涸,其疆土已与刘宋西边的益州(治今四川成都,辖四川西部地区)相接壤。从龙涸沿岷江而下,就可以到达刘宋的蜀都。二是阿豺同他的祖辈们一样,十分仰慕中原文化,视刘宋王朝为华夏的正宗。因而有阿豺登西漒山,观垫江(今白龙江)源,与群臣的一段对话。阿豺问群臣说“此水东流,有何名?由何郡国入何水也”?他的长史曾和对他说:“此水经仇池,过晋寿出渠,号垫江,至巴郡入江,渡广陵会于海”。对此,阿豺有感而发,叹道:“水尚知有归,吾虽塞表小国,而独无所归乎”?阿豺远见卓识,以“大厦之城,多木之材也;大海之阔,多水之归也。”于是在刘宋景平元年(423),阿豺遣使到刘宋,贡献方物,表示通好。而此时的刘宋王朝,正中下怀,也正需要西北方面有一支力量以对抗北魏,来增强与北魏对峙的实力,因而对吐谷浑主动遣使,友好交往而求之不得,遂以“慕义可嘉,宜有宠任”,封阿豺为:“可督塞表诸军事、安西将军、沙州刺史、浇河公”。虽然由于各种原因,阿豺未及亲自“拜受”封职就去世了,但他所开创的“联宋抗秦”的外交政策,对吐谷浑以后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刘宋元嘉六年(公元429年),阿豺的后继者慕璝即位后,仍遣使刘宋。刘宋王朝授慕璝为“可督塞诸军事、征西将军、沙州刺史、陇西公”,慕璝完全继承了阿豺制定的通使刘宋。循结邻好的策略,排难解纷,在刘宋和北魏之间左右逢源,利用成熟的外交手腕,寻找机会,发展自己。史书中多有记载:称“南通蜀汉,北交大魏,部众转盛”。据陈良伟撰文:吐谷浑立国时期中国东部的大地上形成了南北对峙的政治局面。北方依次是北魏、东魏、北齐、西魏和北周;南方依次是东晋、宋齐、梁、陈。为了减缓来自这些政权的政治和军事压力,吐谷浑立国350年中,在政治上始终与南北政权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而当时南方诸朝为了牵制北朝,都在积极拓展其外交,广结盟友,意图联合西北各个割据政权共同抗击北方诸朝。南朝虽弱,但被视为正统,加之吐谷浑与北方政权相邻,时刻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北方政权的政治、军事压力,吐谷浑对于这种联盟的倡导反应极为积极。同时,由于自身的弱小,出于夹缝中生存的需要,吐谷浑与北方各政权也保持着密切交往。据统计,吐谷浑立国三百余年间,其朝贡范围包括十六国前秦、西秦政权,还有隋、唐政权。仅见诸历史记载的即达158次。其中朝贡前秦1次,西秦3次,北魏60次,刘宋22次,南齐1次,萧梁8次,东魏7次,北齐3次,北周8次,隋10次,唐35次。其中与北魏的朝贡次数最多,频率也最高,有一年四贡者,亦有多次一年三贡的记录。
在此时的西秦已经由盛转衰,完全处在吐谷浑、夏和北凉的包围之中。吐谷浑欲图西秦,加紧了对西秦的进攻。而形势对吐谷浑越来越有利,一些小部落倾心向往,表现在晋义熙元年(公元413)树洛干时,遭西秦侵逼,掳掠而去的吐谷浑掘达“率部落二万落叛秦,奔昂川,附于吐谷浑王慕”。吐谷浑也趁势出兵,于元嘉七年(公元430)率一万八千众袭西秦于连(今甘肃临夏以北),西秦面临着吐谷浑的进逼,处在内外崩溃的境地。元嘉八年(431),化为乌有,被匈奴族所建的大夏国主赫连定灭亡。
此时已经强盛的吐谷浑,有图大夏之意,就在赫连定掳掠西秦降户十余万口准备渡黄河,进取北凉之时,吐谷浑排尧布陈,突然袭击,生擒赫连定,献于北魏,取得了北魏的信任。同时吐谷浑又遣使向刘宋王朝献捷,刘宋又封慕璝为“陇西王”。吐谷浑这种向南北两大政权均遣使称臣,接受封号的行动,是其外交政策的成功表现。这样做可以在两大政权之间,保持自身的独立与发展,也可以从两大政权处获得更多的政治、经济利益。可见,阿豺、慕璝以政治家的眼光制定的联宋抗秦,与魏相安,远交近攻的策略取得了成功,并使吐谷浑一步步走向强盛。所以说阿豺是吐谷浑民族历史上一位叱咤风云,惊世骇俗,影响较大的人物。
综上所述,在盘根错节的南北朝对峙时期,被视为“荒服之国”的吐谷浑,力求与南朝通好,与北朝相安,利用矛盾、巧妙周旋,主动与南北朝进行频繁的通使往来,保存了自己的实力,从中吸收了先进的文化,发展了社会经济,增强了国力,巍然屹立,三个多世纪,盛衰荣辱,客观上促进了民族融合的步伐,对我国整个历史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这是应该肯定的。
修筑古城
古城地位很重要,标志着政治、权利的象征。
据《历史地理与考古丛论》记述,青海古代兄弟民族地区,发现的古城不多,至于吐谷浑城,这个骑在马背上千里迢迢迁徙而来的民族,在达到青海的初期,过的是一种纯粹的游牧生活。在他们的领地上,即便有原来羌、汉等民族遗留下来的城郭和居室,他们也不愿意去居住,似乎他们与生俱来只适合逐水草而居。但到后来,情况慢慢发生了变化,作为古代青海最重要部族之一,其历史前后有好几百年,据《水经注》、《旧唐书》记载,吐谷浑在洮河流域筑起了西漒域,不久又在今青海贵德地区筑起了浇河城,虎踞龙盘,金城汤池,开创了吐谷浑民族筑城的先例。之后在白兰大规模修筑王城(今青海都兰)吐谷浑还筑有馒头城(今青海共和西南)、洪和城(今甘肃临潭北)、伏俟城(今青海共和铁卜加)以及贺真城(今青海茶卡一带)和树敦城(今青海曲沟)等,又据《水经注》有“消锢城”《元和郡县图志》“龙涸城,又称防浑城”,《沙州志》有“鸣鹤城,镇念城,三足城”,《太平寰宇记》有“周武城,西宏城”等皆为吐谷浑所筑。经古今对照,锦绣河山,遍地是城。据有关专家考证,吐谷浑古城有贵德浇河城,兴海夏塘城、馒头城、贺真城,共和县伏俟城、墨离城,都兰香日德城,天峻吐谷浑渠帅乙弗无敌国所筑三座古城。当然这些古城的规模和建筑与内地的古城不能相比,这些城镇里居住的大都是吐谷浑的王公贵族,广大的吐谷浑仍然住在穹庐和帐篷里,过着千百年来一以贯之的游牧生活。但对以游牧经济为主要生活方式的吐谷浑的民族,建筑城池,对这个民族游牧经济商业化的发展,起了特殊作用,而且修防筑起的这些城防要塞,背城借一,屯粮积草,常备不懈,居安思危,以退为进。对于加强内部政治统治和有效抵御外部侵夺防患未然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吐谷浑所筑城池,名声显赫的在香日德王城,铁卜加草原的伏俟城。吐谷浑王城在今香日德镇政府所在地,有一个被当地蒙古人叫做“德律半金”的古城遗址,城池宏大,城中有城,像这样的四方城郭都兰乃至柴达木盆地独一无二。联系六七十公里之外的热水古墓吐谷浑国墓葬,不少专家揣测这座古城遗址极有可能是吐谷浑王城遗址。怀揣同样的看法,2007年6月中旬,对历史文化颇有建树的朱世奎和程起骏先生,在实地进行了一番考察。
在考察之前,有资料提示:香日德一带有古城遗址四处,其中香日德古城最大,城中有城。二十世纪60年代,此城北城墙残迹尚存,墙基约18米,残高约3米,东西长约320米,南北宽约300米,基本呈正方形,当地蒙古族牧民称之为“德律半金”,是四方城的意思。
经过外围和内侧几度目测,大致复原古城状貌。方城四角有四座马面,略高于城墙,为瞭望放哨之用,城外有约8米多宽的护城壕沟,注水入内,可以御敌。东城墙正中开一门,以迎旭日东升。作为王室宫阙的内城,四周围墙是东西长约80米,南北宽约70米,准正方形,也是东开一门。王城的城南,城北均有高大的斥候台遗址,遥遥相对。北斥候台(烽火台)建筑在北沙山上,正当藏大道之要冲,高约120多米,距北城墙约1800米,可以监视西北方向来犯之敌。南斥候台建筑在一座高约70-80米的小石山上,距南城墙约300多米,分两层夯筑结构,下层为斥候兵的住宿室,约4米见方,上层为瞭望塔和报警室,约3米见方,可以监视从东南方向来犯之敌。青海古城颇多,但城中有城,又有护城河、马面、斥候台的古城实属罕见,其他望尘莫及。
又据李朝撰文:都兰地区盆地效应十分突出,高山之上森林环抱,峡谷之间红柳如云,年均气温较其他地区高出2-3益,香日德王城周围平畴无限,绿洲广阔,广泛种植大麦、蔓菁、青稞和菽粟,是我国青藏高原上富庶的“江南水乡”。
据专家考证,目前所知的王城建于香日德,是由吐谷浑第八世王拾寅于452年在位时兴建的,先后有拾寅、度易侯、伏连等……直至夸吕,历经五世七传,近150年间,均选择香日德作为王城的所在地,先后十余位国王以都兰为根据地,歌于斯,葬于斯,聚族于斯,兴族于斯,发愤图强。他们均以胸襟开阔、雄才大略而著称,实际控制疆域北达河西走廊,南达黄河上游,西抵西域,东到洮河流域、松潘草原,为西北赫赫有名的强国。
直到二十世纪50年代,许多生活在香日德的老居民(如孔宪文、周泰、牛子文等)都能清晰地描述王城遗址的具体位置和许多文物传说。据实地踏访测量,外城古城墙基约18米,残高3米(估计实高当在5米之上),东西长约320米,南北宽约300米,四角有马面瞭望孔,城外有宽约8米的护城壕沟。依吐谷浑的信仰,内外城门均向东而开,内城东西长80米,南北宽70米,城北建有王室宫阙,按史籍描述,整个王城内部王宫巍峨、富丽堂皇,城内祭台佛堂、街衢馆舍、官衙民居等设施一应俱全。
放眼望去,坐落在城垛的四座斥堠台虎视环抱,宽阔湍急的香日德河从悬臂握桥下浩荡穿行,地理优势十分显著:出王城东南有通往果洛、玉树的白兰道,遥指吐蕃;西南可迎纳西域商贾,与西域诸国的高昌、芮芮、粟特、哒哒、波斯等国建立通商友好关系,东行则至海南环湖,过河湟,下四川,通长安,远抵江南,与当时中原的西秦、刘宋、西魏、北魏、南朝通好,被封为白兰王、沙州牧、河南王等。
都兰是见证吐谷浑从兴起走向发展繁荣的圣地,土地辽阔,山水壮美,牧场丰饶,良田万顷,庐帐万间,吐谷浑发展农牧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崇山峻岭之间矿产资源丰富,道路四通八达,成为吐谷浑开展畜牧业基础上的丝路贸易得天独厚的优势。
青海西部少见的这种方城,斥候台夯筑方法也很奇特。夯筑层中夹有直径10厘米左右的柏木椽子,间隔约10厘米排列,起加固作用,类似现代钢筋水泥建筑中的钢筋作用,热水大墓中也看到这种夯筑法。青海湖西北8公里处的伏俟城,也是东西城墙略长,南北城墙略短,城内有城,东向开一10米宽的城门,城内中抽线西南方有一座夯土台,也是用柏木椽为筋夯筑法,磐石之固,随此而安。
北魏吐谷浑城白兰,据《宋云行纪》中的吐谷浑城,多数专家定在都兰,是对的,但未明确在都兰什么地方。在敦煌遗书《吐谷浑(阿豺)纪年》残卷中的吐谷浑冬宫“萨巴之羊山堡”即宋云所经吐谷浑城,位于都兰热水沟已发掘的吐蕃时期的吐谷浑王室墓葬处,已发现的居住遗迹即是。原说它是吐蕃墓,实际从出土木牍受信人为“茫莫吉”、“邦公主”之墓,即吐谷浑王后陵。
《旧唐书·吐谷浑传》记载:“吐谷浑自晋永嘉之末,始西渡洮水,建国于群羌故地,至龙朔三年(公元663年),为吐蕃所灭,凡三百五十年”。实际并未消灭,在吐蕃统治下,仍以吐谷浑王国名义存在。直至张议潮起义后,吐蕃和吐谷浑政权才最后瓦解。据敦煌遗书《张议潮变文》,大中十年(公元856年),探马“探得事宜,星夜来报仆射(张仪潮):‘吐谷浑王集诸川蕃贼欲来侵凌抄掠,其吐蕃至今尚未集齐。仆射闻吐谷浑王反乱,即乃点兵,(自敦煌向南)凶门而出,取西南上把疾路(敦煌之当金山口入柴达木)进军。才经信宿(连宿两夜),即至西同(哈尔腾河下游苏干湖)侧近,便拟交锋。其贼不敢拒敌,即乃笨走。仆射遂号令三军,便须追逐。行径一千里已来,直到退浑(即吐谷浑)国内(即萨巴羊山堡吐谷浑城附近)……决战一阵,蕃军大败。其吐谷浑王怕急,突围便走,登涉高山(鄂拉山),把险而往。其宰相三人,当即于阵向上生擒,袛向马前,按军令而寸斩。生口细小等活捉三百余人,收夺得驼马牛羊二千头匹,然后唱‘阵乐而归军慕”。自都兰热水沟翻越鄂拉山,即接兴海大河坝青根河,河下游岸旁即吐谷浑夏都赤水城(兴海桑当乡夏塘古城遗址仍在),位于青海丝路吐谷浑道和吐蕃道的交汇点上。至此,吐谷浑才最后灭亡,在青海立国共五百四十三年。
“泼墨奇云须经过,碧蓝湖水似倒流。停车路边问牧人,古城可是夸吕修?”诗中古城就指吐谷浑河海雄镇伏俟城。史书称“咽喉之地,地势天成,气盖一方,固若金汤”。
伏俟古城遗址位于今共和县黑马河向科先东北1公里处,正南距赛什曲驻地约8公里,就地形部位而论它正处在切吉河冲击扇的中部,南依石乃亥北山(属青海南山山系)北临切吉河,地势自动向西倾斜。东距青海湖七公里,山色湖光,美轮美奂。地表上层属砂性,夹有很多河湖沉积细卵石。遗址四周为水草丰美的草原。可如“几垒石头寂荒原,唯有经文记盛典。逐随水草铁流动,天堑无须要津险。”
据《吐谷浑故都·伏俟城发现与参证》记述:古城保存还较完好。平面呈正方形,边长约200米,周长计达800米。仅在东墙正中开门。城墙基宽6米,顶宽5米,高5米。墙上无雉堞,由于强劲的风力吹蚀作用,土城表面形成许多风蚀浅沟。城内另有一小方城,西边与西墙重合,与古城同处在一条中轴线上。小方城基高不足2米,边长70米,周长280米。外缘稍高,状如方台,可能为殿基之类。城内有通衢,布局与城墙方向一致。东西向与南北向正交呈现方格状。
此古城外尚有规模更大的长方形外郭城。目前地面仅残存由河砾石筑成的墙基,比两侧城面高出有限,但尚能看出长方形外部轮廓。它的中轴线和古城不甚一致,稍偏向东南,并未北稍偏东的内墙隔成东西两部。西部较大(因古城在西部),呈方形;东部较小,呈长方形。东部面积还不及西部的二分之一。
外郭城南部的边长约1400米,北部已为切吉河冲毁,故向北、东、西三边的边长已无法测量。它的南半部也为一条东西方向的小溪流所贯穿,现无水流,废弃河床清楚可辨,此古城荒废已久,仅城内地面上有芨芨草丛和瓦砾石块。
布哈河谷地在地形上与青海湖滨平原连成一片,水草丰美。原为蒙古族铁卜部落活动范围,故史称“河海雄镇”当地人即称此古城为“铁卜加”。蒙古族来此游牧,为时已晚。根据各方面考察,“残垣荒芜青海头,吐浑雄踞业几秋。不见只今布哈河,浪拍河海鸥鸟啾”。认为这个古城就是六世纪吐谷浑故都伏俟城。
伏俟城历史悠久。据众多史书记载此城建在什么地方,是谁建的,都有一致的共识。《北史·吐谷浑传》记载:伏连筹死,子夸吕立,始字号为可汗,居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隋书·地理志》西海郡目下有:西海郡,治在古伏俟城,即吐谷浑国都。有西王母石窟、青海、盐池。《隋唐·吐谷浑传》记载:吐谷浑……都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通鉴·隋纪五》炀帝大业五年三月条胡注:吐谷浑都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方舆纪要·陕西十三·西宁镇》伏俟城条: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本吐谷浑国都也。梁大同六年,吐谷浑王夸吕称可汗,居伏俟城。《纲鉴易知录·隋纪》炀帝大业五年三月条注:西海郡治伏俟城,在今青海西部,即吐谷浑所居。《地名大辞典》伏俟城条:伏俟城在今青海西。隋于此置西海郡。东魏时,吐谷浑夸吕称可汗,治伏俟城。《西陲史地研究》伏俟城及赤水河南故道节有:伏俟城故址在青海西岸,今布哈河下游入海处附近小型突积扇上。……伏俟城当即为孛堇之转音,吐谷浑以西海郡故城改称为伏俟城,盖即目此为其王城或首邑也。《辞海·历史地理》伏俟城条:伏俟城古城名。故址在今青海省青海湖西岸布哈河附近,公元540年吐谷浑夸吕可汗建都于此。隋大业五年(公元609年)置西海郡。《丝绸之路在青海》中记载:据《北史·吐谷浑传》记载:“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虽有郭城而不居,恒处穹庐,随水草畜牧”。编者去年偶有机会亲至其地,见古城残垣遗迹尚存,当地藏民称之为“契吉加木科里”(意即古墙的地方),在今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县石乃亥境内。现在看来此地距青海湖不止七公里,估计可能一是由于历史上长度单位的变化。二是青海湖水缩减的缘故。《海南大事记考编年》记载:伏俟古城遗址位于今共和县黑马河向科先大队东北一公里处,正南距赛什曲大队驻地约3公里。遗址四周为水草丰美的草原。《吐谷浑国地理考察》记载:史载伏俟城距青海十五里,其遗址近在共和县西北角上的石乃亥发现,城内有王宫等遗迹,与史载有城郭而不居的说法相吻合。伏俟城在隋大业五年灭吐谷浑后,就其地置西海郡。隋末大乱,吐谷浑王伏允又复返故地,至公元670年,伏允走西平附唐,吐谷浑东部王都伏俟城遂没于吐蕃。《海南藏族自治州概况·名胜古迹》神奇的青海湖节中还记载:在青海湖西约三十里的铁卜加草原上,还有一座古老的名城—伏俟城,又名铁卜加城。据历史文献记载,这座古城系公元六世纪吐谷浑的国都与政治中心。“伏俟”为鲜卑语,含有王城或首邑之意。史书记载:“夸吕居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虽有城郭而不居,恒处穹庐,随水草畜牧”。有首诗称赞道:“依湖筑城通南北,逐草旁泉六畜肥。习儒近汉变风俗,百年可汗金狮位”。
吐谷浑由游牧而驻牧,建城兴邦,改变夏则逐水草而居,冬则食酪,遭遇自然灾害则内讧更盗,完全靠天养畜的生产经营方式,改变为夏则居屋,冬则迁徙,大兴城居之风,“建宫多效中国”,尤以阿豺末期至慕璝时期为甚,吐谷浑夺回沙州、漒州,将势力扩展到弱水(张掖),向南扩展到龙涸(松潘)、平康(四川黑水芦花镇)。根据今海南、海西、南疆等地牧业生产规律及考古成果看,吐谷浑可能实行“一都双城”的特殊制度,即夏季为了促进畜牧和贸易,遵从祖训,将今柴达木盆地香日德地区作为王城(犹今之夏窝子),冬季来临,为便于有效管理,则转场经营,把今天的环湖西侧伏俟城作为陪都(冬窝子)还在黄河两岸、山川交汇处“分土而居”,以定居兴城控制各路要塞方式,把畜牧业与东西商品贸易两个主要财政来源牢牢地控制在手中。饱食暖衣。含脯裹腹而后秣马厉兵,搜乘补卒。
吐谷浑国诞生后,随着时代的推移,从总体上讲,其国势一代比一代有所发展。第八代主树洛干在位时(公元405-417年),其统治地盘向西拓展至莫贺州(今青海贵南县穆格滩),曾攻占南凉的浇河郡(治所在今贵的县城)。第九任主阿豺在位时(公元417-424年),应对如流,兼并羌氐,地方数千里,号为强国,其第十二任主拾寅在位时(公元490-529年),安土重迁,转危为安,将国都从莫河州迁到了伏罗川(今都兰县香日德一带)。此时吐谷浑国进入鼎盛时期,其标志一是势力伸入今新疆东南部,二是北魏镇压国内反抗势力时,常求援于吐谷浑,且北魏西部边境向内收缩,有一部分郡县被吐谷浑占有,拔旗易帜。如设在今青海东部的鄯州之西境一度由日月山收缩到乐都大峡,震古烁金。吐谷浑第十八任主夸吕在位时(公元535-596年),谋无遗策,木本水源,筑伏俟城,统治中心一度由伏罗川移植青海湖西滨。吐谷浑国盛时的疆域,史称东西4000余里,南北2000里,大致东起今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和四川松潘一带,西至今新疆东南部,南以昆仑山为界,有黄河源头地区,北至祁连山脉,得天独厚,大气磅礴。
吐谷浑以都兰、优俟城为中心,陆续在黄河上游沙州建立军事总部和夏季牧场,在黄河渡口清水川、赤水、浇河、吐屈真川(有专家指今湟源巴燕两古城)等地修筑四个大型城池的基础上,还在各要塞纷纷建城筑堡贺真、树敦城,与香日德王城连点成线,遥相呼应,作为固国通商的要塞和枢纽,在以游牧为主要传统的北方诸族中罕见地发挥城市所具有的各种功能,促进沿途客商都以王城和其他城池为据点,将丝绸、茶叶、青盐、金银、良马、铜铁、丹砂、美酒等大宗战略物资的囤聚地和输出地。
如今,吐谷浑人建筑的这些古城大多城湮人散,只在史书中还留有淡淡的一笔。但也有一些残垣断壁痕迹,满目萧然,供怀古者凭吊。可有“铁臂筑古城,热血洒疆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