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肖晗 图片 喻恩泰 设计 宋海强
“学院派” 生活家 喻恩泰
文 肖晗 图片 喻恩泰 设计 宋海强
子曾经曰过:“人憋着劲会发生一些奇迹。”这里的“子”,是喻恩泰。
爱因斯坦曾因做不好板凳而遭到嘲笑。好在,他憋了一股劲,没做成木工师傅,反而成了科学泰斗。
喻恩泰小时候被人夸:“这孩子真老实!”好在,他也憋了一股劲,文能钻研做学霸,武可丈步量天涯,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学院派”生活家。
演艺圈里盛行着“演而优则学”的作风,不少明星功成名就后选择进一步充实自己,带着鲜花和掌声跑回学校。2002年,喻恩泰凭借《都市男女》广为人知,此时他已是上海戏剧学院表演专业的研究生;当《武林外传》让“吕秀才”成为经典时,喻恩泰已从牛津大学游学归来,并考取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专业的博士生,是名副其实的高学历。荧幕之外,喻恩泰的足迹更是遍布了世界各地。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游子,吸取地球上不同角落的阳光和土壤以供给自己对于世界的思考。
“在专业上获得了如此高的成就,是凭借什么呢?”对于“学霸”级的谈话对象,应该每个“非学霸”都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学霸”喻恩泰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记得小时候,身边有山有水,深吸一口气,都是大海的味道。为什么在江西会有这种感觉?因为有河流有湖泊,水边有沙滩,沙滩上有贝壳,风一吹,会有一种新鲜的海腥味儿。那时人们爱听广播,流行过一首著名的歌曲《大海啊,故乡》,每回听都特别感动,总觉得是在说我们江西。(今天,那里变成了繁华的市区,开车去最市中心也不过20分钟)。
小学放学后爱出去冒险,有时一群人,有时一个人。到了饭点有时姐姐们会在家门口逮我,怕我把家里弄乱,像两个警卫岗哨一样,要求我立正,然后把淘来的东西一一搜出来——树枝、贝壳什么的,查获最多的是兜里的石头,都是那一天捡来的。我这人重感情,路上见着有感觉就往家里带,打死舍不得扔。
石头存得多了,多年后,邻居用它们铺了一条小路,长大后偶尔回旧地看看,踩在林荫小道上,回味以往的滋味,更真切地知道如何简单明了地称呼我的这些宝贝们——鹅卵石。
小时候成绩一直都不好,人也笨。大学的时候上台词课,老师解释什么叫潜台词,课堂上举了大人夸孩子的例子:无论东方、西方,见着朋友的小孩一定要说好话,哇!太漂亮了!可爱!so cute, so pretty,但凡模样还凑活,都能夸到天上去;如果实在昧着良心,长得磕碜,不急,还有一招,就是夸这孩子有多聪明,脑袋瓜机灵,真了不起,小小年纪,人精!于是我想了想我自己,父母朋友不算少,我小时候也常被夸,尤其记得大人爱指着我由衷地说:“真好,这孩子真老实!”
人憋着劲会发生一些奇迹,初中的时候,我突然有了羞耻心,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几个月后,我记得是初二下学期的那次期中考试,(时间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这与我今后之所以从事这个职业密切相关。)我拿了班上第一名,这个转变很快,缺少过程,记得老师们给我取了个外号:暴发户。
拿着成绩单回家的时候,春风煦暖,鸟儿欢唱,连河流都改变了平日的模样,泛着通向天堂的波光。家里人很是高兴和颜悦色,但世事无常,从那一天起,我家里的电视机被锁了起来,记得大人们用激动的语气说,第一次从我身上看到了希望,他们要以身作则,陪我一起不看电视。多年后赖声川老师创作了一部舞台剧,叫《陪你看电视》,我老会因此想起我缺失电视的少年时光。
仅有在过年的时候,我可以自由地守在电视机前,一切都觉得新鲜。那短暂的一个星期我连广告也不会放过,如果当时能拍照片,我一定是目光呆滞,一侧嘴角流着哈喇子。每次开学前都会由于视觉疲劳而变成假性近视,一时间见到什么都是模糊的。
高三那年,看到招生简章上有一个“电视艺术系”,一瞬间那一份呆滞的、流着哈喇子的执着诞生了,我和家里人商量,可否支持我去参加面试,家长坚决反对。这一次我吸取初二那年的经验教训,不再接受家人给我安排的命运,决定离家出走。世事还是无常,当年不让我进门的两个警卫姐姐发挥了作用,支持我去远行,提供了经费。我偷偷跑去上海,狗屎运来了,普通话都说不好,却通过了面试。很顺利,我被提前录取了,成了一名艺术院校的学生。以至于一天有了这种身份,成了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我时不时会想,有没有另一个少年,此刻看着我的节目,也目光呆滞,流着哈喇子。
对于姐姐们,后来我很佩服,从老实孩子身上能发现潜力,说明她们有眼光,这在那个年代是不容易的。有一天我找机会深情地对她们表达了谢意,她们当年的远见帮助了一个对于艺术有追求的少年,她们怎么能做的到?二姐外向,她告诉我,当时她们觉得,弟弟肯定考不上,但要是不让我去,一是怕我今后会恨他们一辈子,影响她们在我心中的形象;二是死了心之后至少可以回来专心复习,不再魂不守舍。
进了上海戏剧学院电视系,我的学号是01,我是第一个被录取的,由于是第一届,老师们没什么可借鉴的招生经验,就一条,比较偏爱应届重点高中毕业生,以至于我得以流着哈喇子趁虚而入。这个专业培养的是主持人,我们是第一批试验品。戏剧学院最擅长的是声、台、形、表,于是我开始接受戏剧训练,那是我们的必修课,而且定期登上舞台汇报演出,本科期间表演课一上就是4年;硕士时正式加入表演系,导师从俄罗斯回来,是严格的斯坦尼派,嫌弃我当年不是纯正血统出身,又让我全程上了3年基础课,还是声、台、形、表。其中教我的许多老教授是重复的,相信在他们的教学生涯里,我这个教育对象比较特殊,试问在全国大学范围内,谁作为学生上过7年基础表演课?记得有一位形体老教授姓刘,老人家第二轮见到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在读研究生,百思不得其解,吓坏了,问我怎么留级留了这么长时间?
在上戏,经常有低年级或大四的表演系学生为了请假去校外拍戏来办公室求情。学生们原本有专门的影视实践期,这段时间之外,管的都比较严;比较宽松的学校如电影学院,甚至可以有大量的时间允许学生们在外面接连拍戏。硕士阶段我花了5年,其中有两年我分别在拍摄《都市男女》、《武林外传》,不在3年学习计划里。这么连起来一算,我在排练教室里接受了整整7年基础教育。偌大的一个中国,我敢说,没有其他任何一个演员用这种方式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允许我开玩笑的话,我可以摸着胸脯说那三个字:学院派,如果问我是如何爱上表演艺术的,那应该是日久生情。
“高学历”是成功吗?“走红”是成功吗?“票房”是成功吗?“别墅”、“豪车”……这些是成功吗?采访中,关于生活方式和成功的探讨成为了一场哲学思辨,最终喻恩泰总结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但是我一直在向着我自己的‘成功’接近着。”
作为一个知识水平和认知能力远不如思维高度活跃、阅历异常丰富的喻恩泰的记者,我抛出了一个十分庸俗的问题:“为什么要去旅行?”在我还在懊恼自己嘴拙的时候,喻老师已经夸夸其谈了半个多小时,毫无停顿地从事业、哲学及人性三个方面概括了“我们为什么要旅行”以及“我们为什么要‘越玩越野’”。
“在外面,我经常能梦到自己的家乡。”喻恩泰的家乡是江西南昌,那个文艺到出了“八大山人”的地方。
喻恩泰的公众身份是演员和主持人,这种工作性质就要求他经常到世界各地去拍戏、采风。和其他行色匆匆的同行们不同,喻恩泰会在每次出行后给自己放个假,好好地享受不同的风情与文化。所谓的“享受”,就是看书、走路、晒太阳,沉浸在“一个人”的宁静氛围中。“在这种状态下,你才会更多地对自己进行反思,并且更多地思念家乡,于是就会更多地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家乡。”在多少个与月亮对话的夜晚,喻恩泰也体会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感悟!
“人是主观性的、独一无二的个体,因此表演也很难做到规律性。演员所要表现出的,就是真实,是故事的真实,也是人性的真实。”虽然是学霸,可喻恩泰在学校中并不怎么听话。他在博士论文中数次证明表演是没有规律性可言的,因为每个人的主观性会左右他的表演状态。不过,这种声音自然被影视圈中的“斯坦尼”、“方法派”们所覆盖。
好在,喻恩泰并不是想影响什么,他清楚他只需要做独一无二的自己,只属于喻恩泰的生活方式。
“如果我发现趋于平庸,那么我就会产生危机感。所以可以说,‘越玩越野’是一种反省。”
“别墅、豪车、金钱……这些就是成功了吗?”喻恩泰并不是佛教徒,但他的观点颇有禅意。
喻恩泰认为,真正的成功在于把人类最好的东西传承下去,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以玄奘为代表的一批取经僧人。他们在物质上极度贫瘠,并且在生活上多受磨难。在路上,他们每天都在面临死亡的威胁,而且就算取得真经,回来后也不会有什么荣华富贵。但正是由于这些僧人无私地用生命换取回这些精神财富,才有了后来繁荣、兴盛的文化。
“我们能做到最好的,就是把自己融入到整个社会系统中,用自己走过的弯路总结给后人,让所有的孩子们不必再走弯路,这样他们就能够走得更远,从而让世界更美好。从这个角度上讲,‘越玩越野’是一种加持。”
尼采、莱布尼茨等一批欧洲哲学家都认为人性是homeless(孤独)的,佛家中也有类似的观点。喻恩泰很认同这种说法,同时他也认为,人不需要为这种孤独而难过。“世事无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人生而孤独,那么我们也就毋需纠结,就有更多的理由去获得最合适的状态,也让自己变得更加多元化。
喻恩泰认为,最“合适”的状态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如李白喝酒、郑义骑摩托、“老爷子”泡妞(郑义、“老爷子”详请回顾本刊2013年4月刊、3月刊本栏目)。对喻恩泰来说,最合适的状态就是在温和的阳光下看书、喝酒并思考。
“每个人从小的经历、长大以后生活的环境、职业给他带来的规则等因素成就了每个人不同的生活状态,在面对‘孤独’这个话题的时候也就有了千姿百态的表现。‘心远地自偏’,所以我又要远行,远行对我来说,就是‘越玩越野’。”
Top4x4:沉浸在学术世界中,获得的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和状态,能让自己孜孜不倦地学习进步?
喻恩泰:这是一个追逐梦想的过程,因为梦想明确,所以这个过程是很享受的,在向它靠近的过程中就不容易懈怠。到了博士阶段是纯理论研究,不用再亲自排练了。我来到了北京,理论其实很让人上瘾。中央戏剧学院这点比较好,稀缺的大师们有机会亲自上阵开讲,后生们得以在书本之外一睹风采。博士阶段压力比较大,前两年的公共课不好缺席,这段时间里我便不接影视剧了。学校附近有很多剧团排练厅,随缘我登上了舞台,和赖声川老师合作,巡演了近170场《暗恋桃花源》,些许弥补了我对于戏剧血统的愧疚。
对于读博士这样“怪异”的行为,也自我反省过,其中的心理动因大概有几点:1,硕士结束后若就此走上社会,将将开启的心智可能又会由于懒惰而再度蒙灰,在名利的诱惑下,不知不觉重新回到当年“淌哈喇子”的状态。如果没有老师在旁鞭策,没有学院制度的警醒,大概也就远离理论这块领域了,与其挖井挖到一半,不如将它挖到底,有始有终,走的再远一些;2,人总想为以后的说教提供素材,今后我有了小孩,可以告诉他们:“当年你爹也拍过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戏,大好的机会,却选择了读书,怎么样,再商量商量,好歹你得把小学念完先吧?”
再说,我离“孜孜不倦”还远着呢,这让我很惭愧。每一天时间都在流逝,“天道酬勤”这四个字是绝对的真理。
学习,也不止于书本,行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Top4x4:主持、戏剧、影视等不同工作对自己来说都有什么样的意义和地位?个人喜好是怎样的?
喻恩泰:倒没有什么特殊对待,就像处朋友一样,不能高低贵贱有分别心。能做好其中一样就不错了。
大学本科教的是主持;硕士、博士读的是戏剧;拍的更多的是影视剧。
Top4x4:文艺工作应该带来怎样的社会效益?现实又是怎样的?(比如影视剧在宣传舆论、价值观方面的作用)
喻恩泰:要折磨一个人,就要让他有一线希望,于是他继续忍受,将痛苦延长。
如果爱一个人,也是如此,要让他确信有未来,充满期望。
文艺工作的本质就是:让我们相信有未来。做起来有些不一样,区别在于,有的说了实话,有的不够诚实。
现在的人们生活压力大,有时候影视剧会美化一些东西,让人们产生幻觉;有时候会放大一些东西,让我们发泄愤怒;有时候会解构一些东西,让我们无所谓。前提是,创作者要问问自己,你是想去折磨,还是想去爱?
Top4x4:怎样对观众、对剧组负责?
喻恩泰:不迟到,不偷懒,在状态不好的时候要多休息。状态好的时候,不演有损国家和个人尊严的戏。
Top4x4:影视剧中往往包含着许多历史与文化知识,您是怎样看待这些内容的?面对这样的题材的时候,是否要让自己深入了解这部分的文化内容?是否左右演员都会这么做呢?如何看待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剧情?喻恩泰:古代的人物,谁也没见过,我猜测大多和电影电视里不一样,光说肤色,肯定比我们想像的黑,那时候没有防晒霜,皮肤也会很粗糙,日晒雨淋的。
古代人不看电视,也不玩电子游戏,大概脑子里的构造和现代人会有些区别,至少眼神会和今天的人们很不一样。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去一处地方不方便,见到一个旧人很不容易,他们大概容易动情,不舍得扔掉远方送来的书信。
但人性是永恒的,爱、自私、害怕、贪婪……今天我们看剧本,很容易觉出其中什么地方舒服,什么地方不自然。
艺术的根源在于说故事,有些真事说出来谁都不会信。上帝是最好的剧作家,而不是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的名言是:我拿镜子照自然,它拜上帝为师。
历史和文化就是人类的故事,还是那句老话,真实性是第一位的。写实的作品,要认真考据,条分缕析,在现有的条件下做好基础调查。非写实的作品那就更难了,它要分析的是人性,把戏剧的真实放大给人们看。
人的时间有限,不可能同时做好很多件事情,所以只能向园丁们学习,多浇水施肥,少收割庄稼。时间就那么一点,同时拍几部戏是肯定顾不过来的。演员本身也像个农作物,收成的好坏不在于收获的时间有多长,而在与你种了多久,方法对不对。判断一个演员的专业与否,不在于一年你拍了几部戏,而在与你为一部戏花费了多少时间。
Top4x4:都有哪些兴趣爱好?这些兴趣爱好都在生活中承担什么样的作用?
喻恩泰:有时候不是爱好,而是害怕。怕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经常心血来潮想练习肖邦,为了表决心,钢琴真的买了好几台,放在不同的地方。联系上了音乐学院的老朋友,每隔半年打个电话,想要去上课,打算关门练习。结果总被雨打风吹去。
去年开始练习毛笔字,小时候被逼着学过,死活上不了道,很快放弃。长大后,经历过苦日子,拍戏像打仗一样,老没日没夜的,突然间对写字没有了抗拒,再加上身边的朋友们书法家多,老在一起喝酒,气氛就被带起来了。上瘾的时候,每天能花6、7个小时。写字是一口气,练得不是动作,是心。
游泳也是一口气,不拍戏的时候尽量每天坚持游泳,而且时间不能太短。每年常去的游泳池也不少,池边墙上永远有一只挂钟,有趣的是,它们的速度都不一样。有时快,有时慢。有时走个神,一小时过去了;有时费尽气力,老半天才过去一刻钟。更为有趣的是,哪怕是同一个游泳池,不同的时间去,时间也会有差别。我想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陪伴美女和坐在滚烫的火炉上到底是不一样的。
一汪优秀的池水就如一出精彩的戏剧,会让你的时间飞速经过,不知不觉就将离场。我经常这么想,如果我的一生也能够这么充实地飞奔而逝,那一定是美好的。于是对那些没有完成的心愿,没好意思追求的人,也就不那么伤心了。
Top4x4:喜欢怎样的旅行方式?
喻恩泰:这些年,我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去过多少地方。我这个人喜欢到不同的地方去享受太阳,太阳对我是特别有启示作用的,因此我喜欢的地方全是太阳好的地方。比如,春天的时候我就呆在庐山、杭州这样充满生机的地方,秋天我最喜欢的是敦煌、京都和纽约,而冬天我会在北海道呆上很久。每一次,我都会在这些地方呆上一段时间,有时甚至什么也不去想,躺在沙地上晒太阳就可以呆上一整天。太阳会指引我感受这个地方的文化、历史,它更会启迪我去思考未来。比如我近几年很喜欢敦煌,每年的秋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敦煌的沙漠里晒太阳。这其中我就能感受到,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沙丘也发生位移,千百年来的灿烂文化、莫高窟里的佛像也在随时间流失而受到残噬,可是太阳却不会改变。我所享受到的阳光,跟孔子、李白甚至是石器时代的一个原始人完全没有区别。那么,千年前的古人看到太阳会想到什么呢?是不是释迦穆尼也是在阳光下才得到顿悟的呢?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因此我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不是要标榜什么,是真的想找到太阳和人类精神方面的联系。到了其他地方也是一样,遵循太阳的指引,去发现美丽的山水、热情的人民、灿烂的文化背后精神层面的东西。我的足迹到达哪里,我的思考就到达了哪里。
Top4x4:接下来要从事的工作,是继续做一个实力派演员,还是向全栖方向、幕后或者学术方向发展?
喻恩泰:术业有专攻,在表演上来说,理论研究和舞台实践是两个范畴。早年,我和一位外国的戏剧教授约好在上戏门口的咖啡馆里交换课题资料,她只知道我是一名戏剧研究生,当她看见咖啡馆里的一台电视机正在放我参演的一部情景喜剧时,她不敢相信,觉得这很荒谬。在国外,理论研究者是不会去演戏的,这完全是两个职业。
理论研究很耗神,甚至会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回顾我走过的路,我打了个疑问,假如当初我不花那么多时间,放弃书本,不写论文,离开学院,安心表演,或许,我会是一个比今天更加优秀的表演者。但戏剧理论研究的价值还在那儿,不会因此被抹杀,它的目的是让人们少走弯路,让今后的好演员们走去更远。
Top4x4:演艺圈内南面有许多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自己是如何避免这些的?
喻恩泰:演艺圈给太多人不好的印象,其实我也并不是一个主流的圈里人。作为边缘化的艺人,我想替演艺圈说几句。一个行业或者说一个圈子,都可能会有不好的状况发生,会有糟糕的人与事。但仔细想想,演艺圈是如此,那报业、金融圈、政界、运动界、养殖业、教育界,以及每一个角角落落呢?在强烈的监督下、在八卦记者赴汤蹈火的努力中,或许演艺界倒成了相对干净的一块地方。我说演艺界是净土,你们信吗?不重要,我却把它视为净土。
演艺界的缺点是显而易见的,工作容易超时,从业者们容易疲惫、身体堪忧。又说回那几句老话了,一个合格的演员要做到休假的时间远远比拍戏的时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