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习近平同志在河南考察时强调,我国仍处于战略机遇期,我国要增强信心,从当前我国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出发,适应新常态,保持战略上的平常心态。这是习近平同志对当前和今后中国经济发展态势的一个重要判断。笔者以为,我们应该从理解新常态的基础上校正自己的认识,规范今后的行动。
新常态意味着我们进入高效率、低成本、可持续的中高速增长阶段,无疑和改革开放30多年来每年10%左右的高速增长完全不一样。单从经济增长速度来看,2012年、2013年,我国GDP年均增长7.7%,2014年预期目标是7.5%,上半年实际增长为7.4%。但是,面对这种态势,人们并不陌生,因为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们曾经经历过GDP增速3次连续2—3年低于8%的状况,第一次是1979—1981年,第二次是1989—1990年,第三次是1998—1999年,这3次回落主要是受到外部短期因素的干扰,每次过后又回到了高速增长的轨道上。现在,从表象上看,是否第四经济放缓现象的再现,过后再回到高速增长的轨道?对此,人们并未形成广泛的共识,甚至还有些期待再一次的回升。
习近平同志提出“新常态”促使人们深入思考。笔者以为,可以从理论、已经发生的国际经验和我国的现状进行深入分析。
从理论层面来看,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增长与它的潜在增长率密切相关。这是一国(或地区)一定时期内在各种资源得到最优配置和充分利用的条件下所能达到的经济增长率。潜在增长率是理想状态下的增长率,GDP增速往往围绕潜在增长率合理波动。潜在增长率主要由劳动投入、资本投入和全要素生产率等因素决定。过去几十年,这些要素充分而又低成本的投入支持了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但是,未来一段时间,我国潜在增长率下降将成必然趋势。究其原因,至少我们应当注意这样几点。其一,从劳动投入看,2012年,我国15—59岁劳动年龄人口第一次出现绝对下降,专家预测从2010年至2020年,劳动年龄人口将减少2900多万人,这意味着全社会劳动投入增长将逐步放缓。其二,从资本投入看,劳动年龄人口减少的另一面,是被抚养人口增加,抚养支出上升。过去我国人口负担轻,可以维持高储蓄率,从而带来高投资,今后随着储蓄率的下降,可用于投资的资本增长也将放缓。而代表效率的全要素生产率也难以大幅提高。其三,从速度层面看,由于潜在增长率下降、资源环境压力加大,资本、土地等生产要素供给下降,资源环境约束强化,中国经济“做到”“受不了”像过去那样高速增长,必然会换挡回落。
从已经发生的国际经验来看,环顾世界,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高速增长后,都会出现增速“换挡”现象,例如:1950—1972年,日本GDP年均增速为9.7%,1973—1990年期间回落至4.26%,1991—2012年期间更是降至0.86%;1961—1996年期间,韩国GDP年均增速为8.02%,1997—2012年期间仅为4.07%;1952—1994年期间,我国台湾地区GDP年均增长8.62%,1995—2013年期间下调至4.15%。
从我国的现状来看,我国在经历了30多年高速增长之后,总量和基数变大,GDP每增长一个百分点,都和过去不是一个等级,其绝对值要比过去大很多,2013年我国GDP增速虽然只有7.7%,但GDP增量已相当于1994年全年GDP总量,也超过名列世界第17位的土耳其的GDP总量。在潜在增长率下降的事实面前,依然靠人口、资金投入的“红利”,靠城市的平面扩张,维持“永动机”式的长期高速增长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当一个经济体成长起来后,总量和基数变大,GDP每增长一个百分点,其绝对值要比过去大很多,所以维持“永动机”式的长期高速增长是不可能的。必然要“换挡”,转向依靠结构优化、科技创新来推动经济发展,然而,这种转向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经济生活的“新常态”必然会影响、作用于其他领域,会延伸到政治、社会领域。如果把这一概念作扩展性的理解,同样有政治、社会的“新常态”。政治的“新常态”可以从这个角度来观察。
党的十八大以后,新一届领导班子在700多天的时间里推出了一系列重大举措,从“八项规定”出台落实,到扎实进行“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再到“苍蝇老虎一起打”的重拳反腐,全国的政治景象为之一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确立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个目标无疑刷新了人们长期以来所确立的现代化概念:过去我们所提的现代化是生产力、经济领域的现代化。十八届三中全会所追求的现代化则上升到了上层建筑,两者的结合则是国家整体的现代化,这是我国走向现代国家的重大信号。笔者以为,这是人们期盼的政治“新常态”,其含义是,一个新的现代化——国家现代化,一个新的社会常态——政治清明,治理科学。
政治生态的变化,相辅相成的社会也会出现“新常态”。以中央“八项规定”为起点,从官到民的社会生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实际上改变以往扭曲的行为,回到早已确定的和应该做到的常态中来。更为重要的标志是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依法治国蓝图的确立将使我国进入到现代法治国家的轨道,预示着今后社会新常态将逐步建立起来。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海南怎么办,这是下文要谈的第二个观点。
海南是个小省,尽管海南还管辖有20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由于基础薄弱、社会发育度不足、建省时间短等诸多因素,海南内生性发展能力弱、主导能力弱一直是客观存在的难题。海南这些年的快速发展主要得益于全国的快速发展,也得益于世界的的发展。简言之,海南一直在全国发展格局中充任的是一个“配角”。在“新常态”的全国背景下,海南也必然进入到一个新阶段,也要适应新常态,保持战略上的平常心态,笔者以为需要修正一些我们的原有认识,并进而调整行为。修正认识就需要重新认识海南的一些基本问题。
一是海南真的有区位优势吗?很多人认为有,这是支撑我们创造奇迹的重要理由。但是,当我们冷静分析会得到另一种答案。所谓区位优势,即区位的综合资源优势,即某一地区在发展经济方面客观存在的有利条件或优越地位。其构成因素主要包括:自然资源、地理位置,以及社会、经济、科技、管理、政治、文化、教育、旅游等方面,区位优势是一个综合性概念,单项优势往往难以形成区位优势。一个地区的区位优势主要就是由自然资源、劳力、工业聚集、地理位置、交通等决定。同时区位优势也是一个发展的概念,随着有关条件的变化而变化。如果把相关要素综合分析,就会发现,海南并不具备区位优势,或无明显的区位优势。海南既不是资源的集聚地,也不靠近消费市场,既不是人才的集聚地,也不是工业的集聚地。即便是海南距国际航道较近,但是,海南却很难成为国际贸易的中转站和集散地。只是从旅游和南海的战略地位的角度考虑,海南有这方面的区位优势。建设海南国际旅游岛无疑是一个明智准确的选择。
二是海南的资源是否得天独厚?这是我们常常引以为自豪的地方。毫无疑问,在我国,海南的生态多样性、物产种类丰富等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但是,从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来分析,就会发现,各种资源的种类多,但每一类的总量小,一进入到集约化的规模生产就不行了。如果与同纬度的其他国家比较,海南的资源既不得天也不独厚。
三是海南的生态文明是不是走在全国前列?这是支撑海南建设国际旅游岛的重要因素。生态文明是包括人文、各种文化要素综合起来的一个概念。从现实情况看,海南的生态状况或者是自然生态处在国家前列,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海南的生态文明并不处在国家前列。因为,海南的生态所蕴含的人文要素不多,所产生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不高(至少我们还没有准确测算过)。
四是我们是否准备好了?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已经过了26年,26年的成就是巨大的。但是,人们总感到取得的成就与心理预期差距不小。是不是由于各种原因导致心理预期过高,这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然而,我们的工作状态和成效没有达到或接近心理预期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直白地说,我们在做每一项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准备好了?建省的时候我们准备好了吗?国际旅游岛建设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准备好了?当文件一公布,人们说海南岛变成了炒地岛、炒房岛,很多东西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需要从事社科研究的专家更多的给省委、省政府事先提供更多的一些参考意见,供决策参考,这是我们自己的失职。仅从自身反省来说,我们没有准备好。
全国进入“新常态”,海南必然会融入其中。在新的背景下,笔者的观点是:在“新常态”中实现海南绿色崛起。
过去我们总想着跨越式发展。但是当条件不具备、力不从心时,我们可以选择特色、精细化发展之路。海南不要跟北上广争,不要怕当配角。在国家战略上来说,海南就是一个配角。当然在国家南海战略上,海南应当勇于担当桥头堡、排头兵,履行好自己的使命。在其他方面,海南恐难具备当排头兵的实力,海南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比如说一些先行政策的探讨,系统性实验我们不如到上海自贸区,因为海南的社会成熟度不足,但单兵推进式的探索完全可以。如果我们把握好,当好配角,可能有一个更好的回报。
二是海南的资源需要整合,现在我们的建设更多的是一种碎片化的建设,我们有几十个开发区,这样使得整个开发区的效果不好。江苏昆山土地整合的方法值得借鉴。方法就是每个村把土地进行整合,然后变成农业用地,把农业用地用戴帽子的方式与开法区的种粮地进行置换,既不缩小农用地的控制总量,同时又使得规模化经营,资产得到升值。
三是紧紧抓住现代服务业,海南从旅游的角度上讲,具有区位优势,海南应当按照国家的发展战略,把这方面的经营好。现在海南的旅游基本上处在中低层次的旅游方式,整个网络化以及对接的程度非常低,如果在这方面取得突破,海南的现代服务业必然会有一个巨大的升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