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敦义：“管他东西南北风”

李立

他25岁当选全台湾最年轻的市议员，33岁成为全台湾最年轻的县长。他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讲话时表情丰富，有声有色，甚至可以说有点可爱；在亲和力十足的形象下，有着丰富的政治历练和高超的政治手腕，曾被称为是帮助马英九打赢2012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幕后操盘手。他，就是台湾地区副领导人吴敦义。随着2016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临近，吴敦义又一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专业政治人”

吴敦义1948年1月出生于台湾南投县，相继在政治大学东方语文学系和台湾大学历史系就读。19岁时加入国民党。在大学期间正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蒋经国倡议“催台青（即重用台籍青年）”，而他正是本省籍，因而获得国民党领导阶层的刻意栽培。

1973年，正在《中国时报》做记者的吴敦义被提名为台北市议员候选人。当时的吴敦义，大学毕业不满三年，没经验，没钱，没知名度，就靠着“两条腿，一张嘴”，挨家挨户地推销自己，终于成功当选，成为最年轻的市议员，并且连做两届。从此，吴敦义再也没有换过“职业”。

1981年，吴敦义从台北市议员空降回南投参加县长选举。当时，他的对手曾任县府民政局长，在资历、人脉上都比他强，但吴敦义在重视地方大佬支持的同时，坚持走基层路线，因而赢得民众好感，最后以高出对手4万多票当选，成为南投县历史上最年轻县长。

在八年的县长任内，吴敦义勤于县政，施政考核名列全台湾前茅，民众满意度超过八成。1989年12月离任南投县长后他再没回南投任过职，但南投的老百姓并没有忘记他。即使在偏僻乡村，仍然可以看到吴敦义的画像。

在国民党推动“本土化”的背景下，吴敦义的实干精神和突出业绩受到国民党高层赏识，1990年，他被李登辉任命为高雄市长，成为当时最年轻的“直辖市长”。由于政绩突出，吴敦义在1994年首次民选高雄市长竞争中以大幅优势轻松获胜。但在第二次连任竞选中，因为对手谢长廷阵营抛出一盒伪造的“外遇录音带”而以微弱差距惜败。

这是吴敦义在担任八年台北市议员、八年南投县长、八年高雄市长之后，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好在吴敦义并没有沉沦。为开辟新的政治舞台，2001年吴敦义返回家乡参加南投县台湾民意代表选举，并以第一高票当选，此后又相继连任两届民意代表。

2007年年初，吴敦义担任国民党秘书长，肩负起马英九幕僚长的角色，协助推动国民党改革。吴敦义说，和马英九共事这么久，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常常讲出“总统”不爱听的话。他自我期许担任国民党秘书长一年多以来，绝不碰三件事：不碰党主席、不碰“内阁”人事、不碰钱。

同年，马英九因“市长特别费”案被起诉辞去国民党主席后，吴敦义坚定支持马英九角逐2008年“大选”。

2008年5月，国民党重新上台执政，吴敦义留在立法机构继续替马英九当局的政策护航。2009年，“八八风灾”重挫马英九执政声望，刘兆玄行政团队陷入危机，马英九延揽吴敦义执掌行政部门。吴敦义重视施政效率和体察民意，在经历“美牛案”、“二代健保案”后，汲取教训，提升危机处理能力，全力辅助马英九“拼政绩”。凭借丰富的政治经验，吴敦义在行政部门负责人任内完成了“八八风灾”重建、新流感防治和振兴经济三项重任。

正因为政绩突出，2012年，马英九挑选他作为竞选连任的副手。

“一样看花两样情”

从政三十几年，吴敦义常把“一样看花两样情，有人看刺，有人看玫瑰”的谚语挂在嘴边。而他自己所获的评价也往往两极分化：喜欢他的人，常常推崇他身段柔软，反应敏捷，深谋远虑；批评他的人，认为他太自我保护，作风强硬，争议不断。

在岛内政坛，吴敦义个性直率，精于政治盘算，是一个个性鲜明的政治人物。他给人印象深刻的是能言善辩。不管是当地方行政首长、民意代表或任行政部门负责人，吴敦义总能以其敏捷的思维和雄辩的口才及时反驳对手，化被动为主动。不过，好秀辩才的个性也为吴敦义带来不少麻烦，曾因“失言”而遭到民进党的奚落和攻击。吴敦义曾以“大炮”、“剃刀”自居，敢于向上级进言并坚持自己的不同意见。马英九称他“具有豁得出去的勇气”，吴敦义也因此被民进党视为国民党内的“鹰派”。

有评论称吴敦义是国民党内的“政治孤鸟”，正面解读这句话是没班底，负面解读则是指他人缘差。从担任行政部门负责人伊始，不少国民党人士担心其人缘差将成为其施政的掣肘。然而，吴敦义上任后主动放下身段，与国民党籍民意代表加强沟通，并勤下基层与地方派系和工商界人士交流，减少了施政上的阻力，取得了积极效果。外界传言风风雨雨，他根本不为所动，因为他有充分的自信，惟有没自信的人才会随之摇摆起舞。他还改写了清代诗人郑板桥的《咏竹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管他东西南北风”。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不管风要怎么乱吹。

迈向2016

吴敦义曾多次来大陆参访，并与高层领导人见面，在两岸关系上遵循国民党的基本立场，坚持“九二共识”，反对“台独”，认同并支持两岸关系和平发展。

吴敦义说，两岸关系的发展要行稳致远。“一个开放、亲和、有信心、有能力推动改革的大陆，不只是两岸和平发展的重要基础，也是全人类所共同期待的福祉。我认为两岸一定要真诚相待、彼此祝福、互相扶持”。

2012年4月1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克强会见了出席博鳌亚洲论坛2012年年会的台湾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代表团名誉团长吴敦义。吴敦义表示，两岸关系走上了和平稳定发展的正确道路，台湾局势摆脱了动荡，两岸在“九二共识”基础上的协商迄今达成16项协议，两岸经济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形势下实现了稳步发展。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局面值得共同珍惜和巩固。

吴敦义与马英九颇为相似，十分爱惜形象，向来“独善其身”，在30多年的官场生活中，他为自己定下从政原则，坚持不与财团、派系来往，不浪费公币，不滥用人员，不营私舞弊，不收受贿赂。这种“不沾锅”的行事风格使吴敦义一直保持良好的清廉形象。

吴敦义作为副手在各方面都可以与马英九互补，首先在对外发言上，吴敦义反应快，再怎么尖锐的问题也不会回避，而且回答明确。这样的好口才帮马英九化解掉对手的许多进攻。

与“官二代”马英九不同，吴敦义出身低，从基层一路杀过来，积累了深厚的人脉。中南部一直是民进党的票仓，吴敦义出任马英九的副手，有利于国民党争取中南部的选票。2012年的选举结果证明，吴敦义帮马英九赢得了不少台湾南部的选票。

当前，吴敦义离台湾地区领导人只有一步之遥。从“公共行政角度”与“人格特质”来分析，国民党2016接班梯队排序为：吴敦义第一、朱立伦第二、郝龙斌第三、胡志强或江宜桦第四。据台湾媒体最新报道，台湾未来事件交易所预测，吴敦义出线机率为44.3%，朱立伦为38%、郝龙斌8%、江宜桦2%。

吴敦义能否代表国民党征战2016年的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人们不妨拭目以待。

（作者为北京联合大学台湾研究院副教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