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一个字

◎王语雷 丁 宁

爱，就一个字

◎王语雷 丁 宁

冬雨，连个招呼都不打，下得没有道理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孩子竖起衣领，躲避着雨丝清冷的吻；真的，孩子恨不起来，爸爸说走就走了。

……

几天的旅途颠簸，没有冲淡好奇，偶尔心中会想起同桌那双大眼睛里的钦佩。

你、你真就一个人去找爸爸？话语里透着隐隐担忧。

必须滴！摆弄着手机的手一刻未停。

需要我，做点什么？天，仿佛确实寒心了。大眼睛瑟缩着，兴奋开始掩藏不住。

第一，老师那里，你帮我处理一下；第二，帮我存三十元话费；第三，每天替我去看一眼妈妈！语速快而坚决。最后一句的时候，孩子情不自禁地眼里就湿了；孩子摇了摇头，耳机淘气地钻了出来，《存在》陡然把心事裸露在阳光下——“多少次幸福却心如刀绞…… ”

成啊！大眼睛显然读懂了，知道孩子面子重，知道孩子与妈妈的日子……

于是，答应得侠义。

……

孩子不能再等了，孩子等不起。确切地说，是妈妈等不起。一想到妈妈眼睛蒙着纱布，一想到妈妈为了多赚点钱驾着小货车贪黑起早东奔西走，一想到妈妈急着接放学的他遇到的车祸，一想到妈妈的手术……孩子没有趴下，孩子知道：到了自己该是一个男子汉的时候了！

刚刚借钱买了房子，刚刚借钱买了新车……警察叔叔告诉孩子：妈妈要负全责。因为，妈妈是为了抄近路闯了单行线！……孩子并不全懂：那就没有人管我们了吗？孩子气势汹汹。警察叔叔和那辆轻伤的卡车司机商量了好半天，凑了一万块，并一起送孩子来到医院……

唉，谁能想到这么严重呢？几个月里，转了几个医院了，一丝好转没有啊！银行催款电话不知打了多少次？孩子麻木了。

……

孩子毕竟是孩子，才十二岁啊！孩子暗暗笑了，只能找爸爸了。其实，孩子对于爸爸的一点儿印象，还是姥姥“走”的时候告诉他的——姥姥到“走”，也没忘无情地数落爸爸的种种不是；只是，孩子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其实，孩子一直就没相信——爸爸会因为自己出生时轻微脑瘫，抛弃他们母子。孩子宁愿相信妈妈说的，爸爸出差了！

孩子后来恢复得挺好。孩子后来才大概知道：妈妈为此付出的太多了……

孩子一直感觉到，妈妈从来没有忘记爸爸。因为，妈妈会笃定在一年的某一日，痛饮大醉，然后狠狠地掐孩子。再然后，酒醒了，搂着孩子瘆人地哭……

这个秘密，孩子只跟同桌大眼睛兴奋地说过。因为，妈妈也长着一双大眼睛！

……

妈妈把孩子包的饺子狠狠摔到地上的时候，孩子一开始是怔住的。但，孩子马上跪在病床前，抱住妈妈泣不成声地说：妈妈，妈妈！今天是您的生日啊！

静谧。

妈妈摸着孩子开始痩削的脸颊：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孩子终于灿烂地笑了。刹那间，孩子想起一句电影中的台词：妈妈在，幸福才在。

……

孩子抬起沾满泪痕的小脸儿——世界怎么红彤彤的？世界怎么红彤彤的？？

妈妈是害怕万一眼睛……

孩子坚定而认真地说：妈妈，别怕，儿子就是你后半生的眼睛！……

孩子稚气的话儿，使病房里的护士和病友都哭了----

……

“多少人走着……多少人爱着……”孩子把《存在》放到一边，眯起眼睛躲避着耀眼的晨光，一边嘟囔着：雨怎么变成雪了？一边接起电话——意料之中的大眼睛打来的：找得怎么样？快点啊，你妈的情况不太妙，医生说创口感染败血症……

难道我不想快？孩子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孩子在储蓄所的自动取款机门廊里睡了三天了……

孩子是按照妈妈的旧信封上的一个地址，找到这座陌生城市的。怎么到处都是拆迁？孩子有些茫然。但是，爸爸的名字孩子不会忘记……

孩子总是一边打听，一边幻想跟爸爸见面的各种情景……

孩子不知道，爸爸早已改了名字；就在孩子有点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位警察叔叔求助这座城市的电视热线----播出了孩子艰辛寻父的启事和孩子的照片，这座城市流泪了……

雪仍旧曼妙写意之时，一个怯生生的号码闪进了孩子的手机……

故事并不浪漫，孩子终于牵上了爸爸的手，雪地也同样留下了两串久别重逢的足迹……

雪，没有因为孩子的心情而改变运行轨迹……

雪，覆盖了妈妈……

晚霞消失的时候，孩子令人诧异地、安安静静地看着不知所措的爸爸……《存在》继续不知疲倦地，不知为谁声嘶力竭地歌唱着……

（责任编辑 周瑞思）

王语雷、丁宁两位老师，先后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担任语文教师20余年。自读书时起,写作及演讲在国内,省,市屡次获奖，他们在全国首先提出“协调教学”理念，主张学生“口才+思维+阅读+作文”协调发展。热爱和良心，驱使两位良师——王语雷、丁宁，于2006年8月创办了长春成长说思读写学堂，并领衔主讲。“先孩子之忧而忧，后孩子之乐而乐！”一心一意打造全国一流作文学校品牌。二位良师“用心灵承若，让成绩说话”，身先垂范，业余时间坚持文学创作，师生比翼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