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先 张 斌 邓 娜
外贸是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一条重要主线,为我国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其中的增值贸易就是重要衡量标准。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专题研究,增值贸易对发展中国家GDP的平均贡献率约为28%,对发达国家GDP的贡献率为18%。据估计,中国增值贸易对GDP的贡献率还要高于发展中国家平均水平。中国和一些发展中国家成功地提高了高附加值产品和服务的出口,这种出口升级模式使中国得以嵌入全球价值链中技术含量较高的经济活动,在全球价值链中不断升级,成为创造更多国内增值的成功范例。
1978年年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实行对外开放方针,外贸成为市场化改革的先锋,也成为我国积极主动加入到国际分工和交换体系的先导(江小涓,2008)。对外贸易率先突破计划经济坚冰,融入国际分工体系以及后来所说的全球价值链中,概括起来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一是加入WTO以前。通过渐进的区域开放,由点到线到面,逐步加入国际分工与贸易,开始嵌入全球价值链的历程。首先在广东、福建两省对外经济领域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安排,下放外贸管理和经营权限,允许先行对外开放;陆续扩大各部门、各地方的外贸经营管理权限,调动各方面发展对外贸易的积极性;早在1977年就出台积极发展“三来一补”政策,启动了我国率先主动参与全球生产制造网络的旅程;80年代后期我国实行鼓励“大进大出,两头在外”的进料加工政策,促进了沿海地区外向型经济的跨越式大发展,也为大量吸收美欧投资、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创造了条件,提升了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水平;借鉴国外自由贸易区和出口加工区的经验,创办经济特区,最早由广东省提出,实行有别于其他地区的特殊政策,也叫“出口特区”,实行以外商投资为主、以出口为主的功能定位,成为我国最早的外向型经济实验区,全力参与国际分工和交换,是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先导区域;其他各类特殊经济功能区,包括除经济特区之外的经济技术开发区、高新技术开发区、保税区、出口加工区等,均是我国对外开放的先导区域,在对外贸易领域先行下放权力,创造相对宽松的环境,推动了对外开放由点到线到面的不断扩展,逐步扩大了我国参与国际分工与交换的区域范围,形成了全方位开放格局,扩展了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广度(王子先,2008)。
二是加入WTO后。加入WTO给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与贸易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为中国参与经济全球化和全球价值链分工开辟了新的重要途径,深度推动了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融合,实现了贸易自由化。中国的平均关税水平从加入前的15.3%下降到2002年的12.7%和2007年的9.8%,目前我国工业品关税接近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并成为全世界农产品关税最低的国家之一。除了根据有关国际公约必须维持进口许可证管理的少数产品,中国的进口非关税措施已全部取消,加入WTO的承诺履行完毕。按照承诺取消了外贸经营权审批制,改为实行登记备案制,彻底放开了外贸经营权(王子先,2008)。另外,在WTO分类的160多个服务贸易部门中,中国已经开放了100多个,占62.5%,接近发达成员的平均水平。更为重要的是,全面清理了与贸易有关的法律法规,实现法律制度的接轨。加入WTO后,仅中央层面就制定、修订、废止了2300余件法律、行政规定和部门规章。从以上几个方面确保了中国贸易体制与WTO的全方位对接,推动了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广度与深度的提高。
总之,前期以渐进性主动性区域开放为主线,我国外贸参与全球价值链得以由点到线到面逐步推进,其中加工贸易成为我国参与国际水平分工和全球价值链的主导形式;后期加入多边贸易体系,实现了贸易自由化,开始从制度上融入世界经济贸易体系,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与贸易进入新阶段。
通过参与国际部门内产品内分工与贸易,我国承接了三次大的国际产业转移,实现了出口商品结构的四次大跨越,见证了我国外贸在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中变化的轨迹。
一是由改革开放前的农产品为主,向改革开放初期的工业品为主转变,1977年工矿产品出口仅占出口总额的38.5%,到1980年就超过一半达51.8%;二是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又实现了从初级产品为主向工业制成品为主的转变,到1986年工业制成品出口比重升至63.6%,开始超过初级产品,此后又不断攀升,到1990年我国初级产品出口比重比1980年下降一半,工业制成品上升到74.4%;三是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进一步实现由轻纺产品为主向机电产品为主转变,1997年我国机电产品已超过纺织和轻工产品成为第一大类出口商品,目前所占比重已超过50%,改变了我国与发达国家产业间分工的状况,并与发达国家形成产业内贸易的格局,提升了我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四是进入21世纪以来进一步向技术含量和附加值双高以及高新技术产品为主方向转变,2005年我国出口结构中初级产品比重进一步下降到6.4%,机电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进出口快速增长,占进出口总额的比重分别达到54.6%和29.2%,比2000年分别提高10.7个和10.3个百分点。(张晓静,2007)
根据美国经济研究和咨询公司发表的报告,2010年中国制造业产值达1.955万亿美元,占全球19.8%,超过美国的1.952万亿美元,跃居全球第一制造大国。另据原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李毅中发表的数据,中国2012年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超过20万亿元,连续3年超过美国成为全球制造第一大国;2010年中国工业增加值23742亿美元(约14.7万亿元人民币),超过美国22063亿美元,第一次超过美国。在世界500多种主要工业品中,中国有220种产品产量居世界第一位。
同时,2013年我国货物进出口首次突破4万亿美元(4.16万亿美元),成为全球第一贸易大国,是100多年来发展中国家首次成为世界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创造了世界史上新的纪录;我国对外贸易从1000亿美元迈上1万亿美元台阶,只用了16年,而美国用了20年,德国用了25年,英国用了30年。从1万亿美元跃上2万亿美元台阶,中国仅用了3年,美国、德国分别用了8年、10年。1978—2013年,中国外贸总额年均增长16.4%,是世界贸易平均增速的2~3倍;目前中国已成为世界上1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中国创造了世界贸易史上新的奇迹。(新华社、中央政府门户网站,2014年3月1日)
我国现有外贸发展模式对内是基于比较优势,对外则以参与经济全球化和全球价值链分工为主导。由于国际分工已经进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为主导的新阶段,国际分工深度和广度都大大超过以往阶段,也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多元化、高端化、规模化,因此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与贸易为我国嵌入全球生产体系创造了条件,带来巨大开放红利,有力推动了我国经济增长、产业升级、技术进步、效率提升、就业和税收增加。
外贸为将富余劳动力转化成“人口红利”以及缓解就业压力作出了极大的贡献。价值链分工中,被跨国公司转移到中国的劳动密集型生产工序、环节,使中国成为“世界加工厂”,创造了巨大的就业利益。外贸还发挥了技术溢出效应。改革开放初期,跨国公司主要将中国作为一个低成本的加工组装基地,零部件、中间产品主要靠进口,国内产业链条短,配套产业发展滞后。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我国技术水平、原材料质量以及人员素质的不断提高,国内产业配套能力显著提升。2003年以来,加工贸易的国内配套能力逐年增强。2008年,加工贸易增值率为78.42%,国内配套率为47.32%。外贸还推动了我国的制度创新。改革开放以来,为积极吸引外资,更广泛地嵌入跨国公司的价值链分工体系中和获取更多分工利益,我国不断推动市场化改革。外资的进入,还打破了原有的市场沉寂状态,给中国带来了竞争机制,颠覆了国内生产企业原有的生产经营理念。国内企业通过合资、合作等经营模式,加强了与外资企业的交流与合作,学习先进的管理模式和营销手段,推动了国内企业逐步转换经营机制,走国际化道路(李善同,2007)。
传统的国际分工与贸易模式,一般基于不同民族国家间的要素禀赋和比较优势差异。20世纪90年代以来,由于经济全球化和科技产业革命迅速推进,国际分工进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为主导的新阶段,全球价值链的深度分解使国际分工从不同产业和产品间深入到同一产品内部不同工序、区段、流程和环节,也使得贸易模式向基于全球价值链的竞争模式转变,整合全球资源、增强核心能力、实现价值增值成为主要的追求目标(杨丹辉,2010)。
第一,全球价值链深度分解推动新型国际分工体系的形成。经济全球化和科技革命特别是信息网络革命推动了全球生产服务体系的形成,使得跨国公司价值链不断向全球拓展延伸,价值链各环节的可分解性、中间产品的可贸易性、要素配置的分散化程度日趋提高,愈来愈多的企业和机构加入使得全球价值链变粗变长,趋于分散化、片段化的全球价值链其增值环节也日益增多。国际分工进入以全球价值链为主导新阶段,只要价值链的某一环节符合跨国公司要求就可以加入;国际分工的节点由产品扩展为工序、流程、环节或生产要素,由此带来国际分工革命性的拓展。新型国际分工体系为后发国家提供更多的机会和选择(金碚,2013)。
第二,推动新型国际贸易方式的形成。产品内分工发展的结果是,产品内贸易取代产业间产品间贸易成为世界贸易的主导方式,使世界贸易进入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融合格局,一个产品由单个国家、单个企业完成生产与交易的局面成为过去;中间品和零部件贸易占据的比重和地位日益上升,广义的加工贸易成为国际贸易主导方式。国际竞争不再是单个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日益成为全球供应链与价值链之间的竞争,基于全球价值链的竞争优势导向取代传统的静态比较优势原理成为国际贸易的主导模式。如苹果的“三角贸易”模式就是典型的例子(杨丹辉,2013)。这种研发设计主要在发达国家,加工装配主要在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产品销售面向全世界的所谓“三角贸易模式”,成为当今高技术产品贸易方式的典型代表。在产品内贸易大扩张的同时,跨国公司的公司内贸易日益成为主导,占据了世界贸易88%的份额(王新奎,2013),由跨国公司控制的全球价值链主导的世界贸易占比达到80%(联合国贸发会议,2013)。
第三,全球化新红利与贸易升级新路径形成。在全球价值链分工时代,各国产业结构的关联性和依存度大大提高,一国产业结构必须在与其他国家产业结构的互联互动中运行,在互利共赢中实现动态调整和升级,谁也离不开谁。全球资源深度整合和要素配置模式的调整,使世界产业结构升级突破了线性路径,呈现多元化趋势,后发国家面临更大的“后发优势”和更多的学习追赶机会,有可能突破以往的工业化国家产业升级模式,实现跨越式升级(杨丹辉,2010)。新型产业升级的最大特点是开放,贸易和投资合作是获取全球红利的必然之选。同时也对贸易升级提出新要求。新型贸易模式的目标不再仅仅是发挥比较优势,获取比较利益,而是培育动态竞争优势,增强基于全球价值链的国家竞争力,实现价值增值,核心是从全球生产网络中聚集更多的优势要素,获得更多知识外溢和积累,更充分利用共用的知识资本库推动技术和制度创新,为产业升级服务。
芭芭拉·思多林斯认为,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分工和贸易中主要有以下五种形式:初级商品出口、出口加工装配、零部件供应转包、原始设备生产、原始商标制造。目前,东亚新型工业化国家、地区主要集中在后三种出口形式,东南亚、拉美大多数国家主要集中在前三种方式,南亚和非洲主要采用前两种方式。中国通过对外开放很快跨越了初级商品出口阶段,进入以出口加工装配和零部件供应转包两种出口方式为主的阶段,并开始向原始设备生产和原始商标制造两种方式转型努力。据此判断,中国在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层级上可能低于日本、韩国、新加坡,也低于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但总体上高于东南亚和拉丁美洲国家。
概括而言,我国在全球生产体系中的位置仍处于以代工和贴牌为主阶段,实现从OEM向ODM和OBM转型升级仍是长期艰巨的任务。我国通过承接外商投资、合同制造、外包代工、外包组装、贴牌生产、供应链合作、跨国采购等方式加入全球生产网络,是嵌入全球价值链的主要贸易方式。这里面,加工贸易占据主导;同时一般贸易也不同程度嵌入,如雅戈尔等国内知名服装企业,既做自主品牌,同时也做贴牌。
如果说从OEM向ODM转变没有改变接包方在全球价值链中作为代工者的被动地位,那么一旦升级到OBM,原代工者就可能独立出来,转为发包方,构建一个新的价值链网络。我国服装、家电、IT、汽车、民用飞机等产业不少企业已经开始这种转型,雅戈尔通过并购借他人品牌出海小试牛刀,华为、联想、海尔培育自主品牌,向全球价值链高端跃升之路走在同行前头,格兰仕转型之路结出硕果。1996年,格兰仕利用OEM方式,迅速获得规模化的生产制造能力,构建起了规模最大、配套齐全的全球微波炉制造中心,1998年开始走向自主开发和自主品牌阶段,从主要依靠贴牌生产走向自主品牌和贴牌并重阶段(张桂梅,2012)。
同时,随着全球价值链分工的深化,非股权安排的合同制造模式业日益发展,与OEM相比,合同供应商拥有规模经济、技术和产品创新能力等方面的优势,可以为多家不同客户提供服务。因此也可以在全球价值链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随着自身能力的提高,有些大型专业化供应商还能够进一步提高自己在链上的谈判地位,进而与行业领导企业建立长期合同、战略联盟等新型的战略关系,参与全球价值链治理(杨丹辉,2013)。因此,联合国贸发会议在2011年度《世界投资报告》中就以“非股权的国际生产方式”(NEM)为主题,分析了NEM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地位与影响力。这说明,在全球价值链下产业和贸易升级路径可以是多元化的,尽管代工贴牌模式有很大局限性,但关键在于内容和能力,而不在于形式。具备较大规模优势和核心能力的制造商、供应商同样可以在全球价值链中实现商业模式的创新,提高定价权话语权,实现向价值链高端跃升,有没有自己的品牌并不是最关键的选项,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1.贸易增值率有待提高。随着我国产业和贸易结构的升级,产业集聚水平不断提高,带动配套产业的发展,贸易的附加值率随之提高。但总的看,我国贸易增值率仍有待提高,跟美、欧、日等发达国家比差距很大。以进口中间品占进口总额比重为例,2005年我国高达70.85%,比美国、日本、韩国分别高出20.68个、20.83个和7.69个百分点,主要是关键设备和核心零部件进口较多(徐建伟,2014)。所以,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产业链仍较短,增值率有待进一步提高。
2.国际分工与贸易地位呈现低层级性。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总体处于低端和低附加值环节,即处于微笑曲线的底部和中部;以代工贴牌模式为主,以劳动密集型环节居多,技术和资本密集型环节虽有所增加但份额有待提高,在微笑曲线的研发设计和市场营销两个高端是最严重的短板,严重制约着中国制造业附加值和效率的提升;虽然,我国已成为世界制造业第一大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比重超过发达国家平均水平,但也主要集中在相对劳动密集环节,拥有核心技术和能力的企业不多。
3.对跨国公司价值链依赖度偏高。从早期的来料加工装配到后来的进料加工,中国就对全球价值链形成了较高依赖,当然原因是自身参与全球资源配置、拓展外部市场能力的严重不足。由于国内有实力企业参与率偏低,加工贸易落地生根难以实现,对跨国公司价值链的依赖格局长期没有改变。一般贸易情况虽有所改善,但无论是外贸流通企业还是制造企业,很少能建立自己的国际营销网络和高水平的全球供应链体系,过分依赖中间商甚至是二、三手中间商,对传统交易模式依赖有增无减,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我国传统的广交会和各地综合型商品交易会仍大行其道就是例证。
4.各地出口结构雷同化,产业集中度偏低。长期以来,我国各地区出口产业结构雷同,不仅是传统轻纺产业而且一些高新技术产也存在类似的情况;整体产业集中度偏低,很多产业都存在过度无序竞争,拼成本拼价格,导致利润率偏低,没有足够的资本积累去进行技术改造、流程重组和创新升级,就连一些有实力的企业也转而去投资房地产和股市,影响了实体经济的转型升级。各类出口生产企业“大而全”、“小而全”现象较为普遍,产品互相重叠,“同构化现象严重”,也严重制约出口企业的转型升级(张晓静,2007)。
5.各类贸易流通主体服务能力偏低。我国传统的外贸公司由于依托垄断优势改革转型动力不足,实现外贸服务功能升级成效不大;组建中国式综合商社、创办中外合资外贸公司的努力都没有收到成效;少数外贸公司在推行实业化、集团化、国际化方面取得成功,实现了向制造和其他行业实体型企业的转型,但贸易功能本质没什么变化;很多企业在“三化”方面遇到挫折,不了了之。同样,各行业的实体企业没有像欧美跨国公司一样建立生产驱动型价值链及供应链体系,缺乏高效的国际市场营销网络,全球整合资源和拓展市场能力严重不足。总之,无论是欧美的跨国公司模式,还是日韩的综合商社模式,都没有在中国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外贸企业总体上还停留于高度依赖中间商的传统贸易模式,贸易功能和服务没能随着国内市场化进程得到显著优化升级。
6.缺乏核心能力和商业模式创新,参与全球价值链治理能力低。当今的竞争已不是单个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整个供应链之间的竞争,还是全球价值链之间的竞争,全球资源深度整合能力是国际竞争的制高点。我国很多企业不注重主业,更不能专注于关键的工序、流程和环节,对服务外包的认知和使用率偏低,很多都缺乏核心能力,更无法适应全球价值链竞争。除了少数龙头企业之外,我国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治理能力偏低,很少能主动参与国际规则标准的制定,在国际市场上的定价权、话语权低下,影响了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利益分配。
7.生产性服务业落后是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地位低下的症结所在。如今的全球价值链已进入服务主导的时代,制造与服务的高度融合使服务业的地位进一步提升,微笑曲线的两个高端都在生产性服务环节,在“6+1”的全球价值链中,6个环节都是生产性服务业。“中国制造”大而不强,不仅限于技术装备水平,中国能成为“世界工厂”就是例证;关键在于整体生产性服务业的落后,是“中国服务”制约了“中国制造”,决定了中国整体产业链价值链的地位。一方面导致企业核心能力不强,过度依赖低成本和低价格优势,对跨国公司全球价值链的长期依赖局面无法改变,增值和利润空间受限。另一方面,缺乏高水平的供应链管理体系和流通综合服务体系,全球资源深度整合能力低,无法通过与跨国公司和其他国外企业建立战略联盟和全方位合作体系嵌入价值链高端。
一是提升我国出口主体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继续发展低端贸易和简单地创造贸易总额已经不能满足我国实现外贸由大到强的需要,必须创造外贸新优势、促进外贸转型升级,增加贸易利益。特别是要抓住世界产业大重组的机遇,采取政策措施积极推动出口企业向价值链的左右两端延伸,提升外贸企业在研发设计和市场营销等高端环节的位置,显著改善中国出口商品的定价权和影响力,培育向价值链两端延伸的国际竞争新优势。
二是外贸转型战略目标是更好地为打造产业升级2.0版服务。引导重要产业优化全球价值链布局,促进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的转型升级。应该加强行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研究和战略规划制定工作,将产业转型问题置于全球价值链视角予以严格审视,注重优化行业产业链价值链全球布局,积极参与全球资源深度整合,提升行业核心竞争力,更多嵌入高端环节,顺应全球制造—服务革命趋势,在利用好“中国制造”现有优势基础上,打造“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的品牌,最终实现中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的跃升,为中国产业2.0版作出更大贡献。
三是外贸转型关键是推动我国在全球价值链服务端的跃升,打造“中国服务”新品牌。我国应该将服务业作为新一轮开放的战略重点,扩大服务业市场准入,推动服务贸易自由化便利化,加快实现服务业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以便更大程度上嵌入以服务为主导的全球价值链特别是中国自优势和潜力的微笑曲线高端环节,为服务业和整体产业升级提供最大动力和国际化支撑。
一是促进加工贸易转型升级,提高国内增值率。要进一步调整加工贸易的方式结构,加快搭建和延长国内价值链。首先,尽快提高加工贸易料件的本地化率,加快提升零部件、原材料在加工贸易中从上游生产企业向下游企业的传递速度和水平,提高加工贸易与国内原有产业的结合度。其次,参与加工贸易的企业应加强自身优势的培育,使跨国公司将更多的设计、生产、流通和服务环节放在中国,优化母子公司之间的分工关系,促使加工贸易由单纯生产向综合服务和全球运营方向转型。
二是重视培育本土跨国公司,增强对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和控制力。应结合落实国家“十二五”规划,出台相应的扶持企业国际化战略实施的配套政策,以及“走出去”发展战略,最大限度地吸收和利用全球高级生产要素,发展和延长国内价值链,并鼓励国内企业向低产业梯度国家转移。除了财税、金融、贸易便利化政策支持之外,应在全球主要出口市场设立相应的贸易促进机构,为企业搭建国际贸易网络提供综合性服务平台和境外贸易合作区建设。
三是推进外贸企业管理现代化和商业模式创新,走差异化竞争之路。通过政策引导,推动外向型制造业转变战略思维,鼓励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体系,积极与跨国公司开展深层次合作,增强接受技术外溢的学习能力。推动企业形成以品牌为重点的发展中心。通过优质的产品提升品牌形象,树立用户的品牌忠诚度。推动企业建立国际化的高素质人才队伍。
四是大力发展供应链等外贸综合服务类企业,推动中国企业产业全方位升级。通过建立以供应链公司为主导的购买来驱动价值链,有利于整合国内市场,强化对国内销售渠道的主导权;可以通过渠道交换等手段进入国外销售市场,为生产制造企业开辟通往国外中高端市场的大通道,改变过度依赖国外多层次中间商的局面。我国应抓紧打造自己的第三方供应链及相关专业化平台,显著提升我国企业全球资源整合能力,推动各类企业产业加快转型升级。
五是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推动中国制造走向中国服务。突出抓好生产性服务业,为外贸转型升级做好配套服务支撑。加快推进服务业的自主创新和人才开发,积极参与国际服务业的竞争。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培育主导产业和优势行业。坚持改革创新,解决好制约服务业发展的体制性障碍。通过政策引导,鼓励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分离,促进生产性服务业专业化、集聚化。改善产业配套条件,建设公共服务平台,促进兼并重组,引导生产性服务业的集群化发展,增强生产性服务业竞争力。
六是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和外包,促进全球价值链重塑。加快研究制定基于全球价值链的服务贸易战略,充分发挥其作为综合性引擎和产业组织驱动器的作用,像货物贸易曾经是整体改革开放的先锋和动力一样,让服务贸易发展与开放在国家新一轮改革开放中继续发挥引领作用,为打造中国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版做出重要贡献;把服务外包置于中国产业开放式升级战略的核心位置,突出“离岸与在岸”、“接包与外包”并重的“大外包”战略,将“双向服务外包”作为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解与重塑的重要渠道,加快服务外包业“走出去”步伐,实现服务外包与培育本土专业化服务运营商的有机结合。
七是大力引导传统外贸企业强化服务功能,加快转型升级。首先,传统外贸企业必须树立价值链意识,强化服务功能,提高产品附加值,向全球价值链的两端延伸,打造“中国服务”品牌。其次,建设国际营销网络,提高外贸企业定价权话语权。要大力鼓励供应链管理平台等现代流通形式的发展,将千千万万个没有国际定价权的中小外贸企业“抱团出海”,增强在全球价值链的主动权和控制力,提升我国外贸企业的国际定价权和话语权。最后,还要支持有实力的龙头企业抓住机遇优化重组价值链布局,提升全球资源整合能力,更充分利用外部的科技、知识、人才等高端创新资源,实现地位攀升;积极培育本国的企业和知名品牌,进入价值链高端环节,提高参与全球价值链治理水平,为国家总体优化重组全球价值链作出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