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的结局

戚方

骗子马扁骗了一生，最后弄得臭名远扬，到老了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下顿，住在破草房里，勉强度日。就连晚上睡觉都没心思把门锁上，因为这个，还是被一个不开眼的小偷光顾了。

那天晚上，黑咕隆咚的，小偷一推这家门没锁。有道是兵不厌诈，不锁门并不意味着就是没钱的人家。小偷在屋里摸来摸去，除了一碗一锅还真没摸到什么，就明白这家为什么不锁门了，原来是个没钱的主。可小偷的规矩是贼不落空，还得继续摸。

马扁早就坐在炕上了，借着大门透过来的那点微弱的光盯着小偷。小偷摸到炕边，马扁这才说话了：“别摸了，什么也没有。就我脑袋底下的这个破枕头是光绪年间慈禧老佛爷赐给我太爷的，也许还能值俩钱！”这是马扁坐那儿半天想好的词。

小偷吓了一跳，忙作揖说软话：“哎哟，大爷，我真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人呢！”

“嘿，没人就可以进来偷哇！”

“偷什么呀，我这不是岁数大了也快退休了，想找个住的地方嘛！”

“找到了吗？”

“没找到，您这里好像不是人住的！”

“我不是人吗？”

“哎哟，忘了这茬（chá）了，您不是一般的人，您有一个值钱的枕头还能住这破地方吗？”

“我是怕被人偷才躲到这儿来的，真是怕啥来啥，躲是躲不过了。”

“躲什么？抱着个值钱的家伙没钱花，那不是傻子吗？”

“我不知道卖给谁？”

“卖给我呀！你摸摸，我今天还真弄来钱了。”

马扁摸了一下小偷的衣兜，鼓鼓囊囊的，心里说：“好像真的是钱。”

“什么好像，刚从那边那家……那家银行顺手……顺手弄出来的。”

“你打算多少钱买呀？”

“兜里这些钱都给你，有多少算多少！”

“真不愧是常出手的，出手就是大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成交！”马扁摸黑接过小偷递过来的钱，摸了摸掂了掂感觉没错，

马扁把枕头递给小偷。小偷摸了摸掂了掂，感觉是个枕头，就说：“这个枕头这么值钱，我就这么拿出去了，万一让人看见了会有危险的，能不能再给我找个东西我包一下再拿走哇？”

马扁想，反正有钱了，可以买衣服买吃的，就顺手拿起自己唯一的一件上衣给了小偷，说：“就拿这件衣服包走吧，记着还我呀！”

小偷乐颠颠地走了，出了门打开包拽出枕头扔出老远：“小样儿，还想骗我呢，不为了弄件衣裳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马扁听着小偷走远了，才下炕锁门，心里高兴着呢，“这些年骗术越来越低，屡屡失败以至于落得如今这下场，今天总算又成功了一回。”

马扁握着那些钞票，点亮了不到万不得已舍不得用的油灯。油灯一亮，马扁再看手里，顿时头脑眩晕，手里拿的哪是什么钞票，是一打撕叠好用来擦屁股的包装纸。马扁倒在地上直喘粗气：“一辈子靠骗别人活着，到头来还是被人骗了！”

（选自《快乐青春·经典阅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