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丽
(山东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模式移植是世界大学发展史上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特别是那些高等教育制度后发的国家,其近代大学制度和模式往往就是在不断模仿、移植发达国家大学的过程中逐步成型的。例如:印度对英国模式的移植,日本对德国模式的效仿,美国对英国和德国大学的学习等等。同样,中国大学近代化的过程也走过了学习和借鉴西方国家大学模式的过程,其中有许多值得反思、总结的经验或教训。
中国大学近代化的开启与中国社会的近代化过程是同步的,滥觞于洋务教育,完成于新中国的成立。甲午之战后,中国大学的近代化历程进入高潮。中国历史上第一所国立大学——1898年建立的“京师大学堂”,便是移植日本模式的结果。自此以后,中国大学开始了真正的学习和借鉴西方大学模式的近代化历程,期间又经历了学习、移植德国、法国和美国的大学模式这几个阶段。
对德国大学模式的移植始于1912年蔡元培担任教育总长期间颁布的新教育法令。当时,清王朝封建统治结束,自由、民主观念逐渐深入人心,中国对西方的学习进一步扩大和深入,留学生也进一步增多。而留学德国的蔡元培则被先进的“洪堡大学模式”所吸引,由此仿照制定了新教育法令。遗憾的是,该法令并没有付诸实施。直到1917年蔡元培再次回国,才开始了真正的移植德国大学模式的历程。德国大学的基本特征是:大学由文、法、神、医四个地位平等的学院构成;大学的各项事务均由全体正教授组成的教授会决定;强调“由科学而达至修养”;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的理念并行发展;教学与科研相携并进。受德国大学观的影响,蔡元培系统地引进了大学自治的模式,积极推进大学自治和教授治校,宣传并践行学术自由理念。他认为,学术自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使大学成为“囊括大典,网罗众家的学府”,同时,“无论何种学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达自然淘汰之运命,即使彼此相反,也听他们自由发展”。*[加]许美德:《中国的大学1895—1995:一个文化冲突的世纪》,许洁英译,教育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69页。他力主科研在大学中的作用,试图把大学改造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蔡元培领导的北京大学成为中国近代乃至现代高等教育史上引入西式教育模式的成功典范,形成了中国现代大学的一些基本理念。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战败,但中国学界、政界及有识之士也从反面看到了先进技术的重要性,认为中国之教育首先应学习德国教育重科学、重技术的传统而不是对大学自由、自治的追求。缘此,蔡元培的改革成为一时的“星星之火”,执行效果难尽人意。其在历史的修炼中曾经拥有或者昙花一现的自由、独立的高贵品质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最终付之一炬。
鉴于蔡元培颁布的新教育法令中有关大学自治的规定从来没有真正付诸实践,蔡元培的老师马相伯采用了另外一种方式为大学争取自治权和学术自由。马相伯很长一段时间都与耶稣会有关联,深受法国文化教育的影响,是一个“法兰西科学院“的崇尚者,他认为只有法国式的学院才真正适合中国的国情和需要。法国大学模式的基本特征是:以专业学院为主体,培养国家需要的实用性人才;教育和科研分离;政府对学校进行严格的控制;教育为国家服务,反对教会控制教育。[注]冯典:《大学模式变迁研究:知识生产的视角》,厦门大学,2009年。马相伯把这种法国式的学术委员会称为“函夏考文苑”,其中“函夏”指的是中国,“考文苑”意思是指进行文学评论的组织。[注][加]许美德:《中国的大学1895—1995:一个文化冲突的世纪》,许洁英译,教育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67页。这所学会的宗旨是,努力为所有重要的学科树立一个最高级别的学术标准,并且通过大力鼓励、组织和奖励的方式,提高中国传统文化的学术研究水平。学院在评价知识和文化方面不受政治因素的干涉。遗憾的是,由于袁世凯的反对和其他方面的因素影响,这个计划没有被批准。此外,由于当时中国的科学发展水平还远不及欧洲,自然也就很难建立一个像法兰西科学院那样的学术组织。但是,马相伯的这种设想对于当时和后世的高等学校发展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以1922年公布的“壬戌学制”为标志,我国进入主要模仿美国大学模式的新阶段,直至民国结束。美国大学模式的基本特征是:公立大学由州来管理,私立大学则有较大的自主权;公、私立大学都由校外人士组成的董事会来管理,确保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强调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者之间的协调发展。“壬戌学制”深受美国教育制度的影响,高等教育亦不例外。第一,高等学校分成大学、独立学院和专科学校三种,扩大其范围。第二,取消了蔡元培的教授自治制度,每所大学都设立了一个美国式的综合领导管理者,主管大学的财政、规划以及重大决策。[注]周予同:《中国现代教育史》,良友图书公司1934年版,第201-202页。第三,建立学分制,不再统一规定各专业的课程设置。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郭秉文领导的对于东南大学的改革,堪称中国大学移植美国大学模式的典型代表。哥伦比亚大学深具民主精神的管理规范在东南大学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一是实行校长领导下的三会制:评议会、教授会、行政委员会,学校事务由它们共同管理,除此之外,还增设了辅助指导校务的董事会;二是实行独特的学生自治会制度,推行男女同校政策;三是实行选课制和学分制;四是首先提出并实践了“寓师范于大学”的观念,“教学、科研、推广三结合”,强调大学综合性和为社会服务的功能,在全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总体上看,美国大学模式对我国高等学校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而且在实践中产生了一定的效果。
关于近代中国大学模式移植的利弊得失,学界多有争论,言人人殊。极力促成清政府移植西方大学模式的郑观应、胡燏棻、李端棻等人认为取消书院能够集中人力财力发展新教育,这是“兴学至速之法”,能够救国家于“水火之中”。而大多数的批评者则发出了与之相反的声音。章太炎在《与王鹤鸣书》中表达了对政府推行新学堂的怀疑态度,强调教育必须考虑本国文化特性,不能全盘照搬欧美。钱穆认为,“近代大学教育始终不脱两大病,一曰‘实利主义’,一曰‘模仿主义’。”[注]钱穆:《文化与教育》,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75页。这导致近代教育“仅仅注重于智识之传授,无当于人格之锻炼,品性之陶冶,识者讥之,谓此乃一种智识之裨贩”[注]钱穆:《文化与教育》,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62页。。一些美国人也痛惜当时中国教育的误入歧途,告诫中国学界:“美国人之文明有长有短,可以施法者固多,断不可效者亦非无有。美国人殊不望中国人事事效美也。美国人所希望者,中国固有文化,其智者苟取其已有之文化而发达之,拜于其国人之性质,无不适宜,则大幸矣。[注][美]约翰·铬赖安歇明:《论中国留美学生》,杨锦森译,《东方杂志》1911年第12期。”加拿大学者许美德则用“欧洲大学的凯旋”来描述百年中国大学的发展历程,对于因之而带来的书院传统的远逝唏嘘不已。笔者认为,我们应该客观辩证地看待近代中国大学所走过的模式移植历程,其中既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有需要反思的问题。
值得肯定的是,近代中国大学的模式移植是其“睁眼看世界”的开端,开启了中国高等教育制度近代化之门。大学是人类文明的共同财富,有很多相似、相通之处,一所大学在建立伊始学习和移植外国大学模式,直接借鉴外国大学模式的经验和教训,可以使自己少走很多弯路。这一“兴学至速之法”,直接引入西方先进的教育内容、教育制度甚至教育理念,无疑有助于中国大学的快速发展。首先,它打破了封建教育思想的束缚,一改以往以儒家为核心的四书五经的讲授,开始介绍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其次,它冲击了以往的封建官僚统治制度,一改以往大学作为政府机构的角色,带来了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等新的治学理念和风气,确立了新的比较完备的高等教育结构和管理体制;最后,它废除了封建的科举制度,一改以往只注重刻板知识记诵的“八股取士”的传统,开始注意科学研究的重要性。
但是,由于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原因和局限性,加之这种飞速的中国传统文化之外的模式移植,使中国的高等教育在繁荣的表象之下又存在许多严重的问题。
大学自治、学术自由以及教授治校等理念是西方大学理念之真谛和精华,也是中国大学亟需移植和吸收的东西。然而,中国近代大学教育的起步是因为当时中国面临内忧外患的生存环境和救亡图存的现实压力。“时局多艰,需材尤急”,政府把大学作为培养实用性人才、发展技术来实现富国强兵的工具。缘此,国家带着急功近利的心态把大学作为政府的直属机构加以管理,直接介入大学事务,形成了大学自上而下、从外到内的以行政为主导的管理体系,散发着浓烈的实用主义气息。故而,中国近代大学采借西方大学模式更多地停留于技术层面和操作领域,对西方大学的理念之真谛却毫无兴趣。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的理念面对由政府直接掌控的大学只能束手就擒。当然,不可否认,也有像蔡元培这样的学者曾经极力倡导这些理念,遗憾的是却未能落地生根。直至今日,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等经典大学理念一直都没有渗入中国大学的骨髓血脉。
从文化历史的角度言之,书院是我国古代一种长期从事传授和探究高深学问的非常重要的教育组织和学术文化机构。从唐代兴办伊始至清末改制,书院在人才培养、学术研究和社会发展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积累重要的办学经验,并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具有生命活力的精神内涵,即所谓的“书院精神”。它主要包含作为书院的核心价值的人文主义精神和书院与生俱来的批判精神。然而,中国近代大学的横空出世,使古代“书院精神”与“科举制度”如同婴儿与洗澡水般被一同泼掉,走上了完全模仿西方大学模式的道路。近代中国大学模式移植的过程也是中国古代高等教育的优秀文化传统——“书院精神”受到全盘否定的过程。1901年颁布的书院改制令,犹如一把利剑,“活活斩伐”了处于繁荣发展中的书院,人为地制造了中国制度史上又一悲剧。书院因此成为中国大学模式移植过程中的附属“牺牲品”,“书院精神”成了中国近代大学文化的弃儿,“书院之废,实在是吾中国一大不幸事”[注]胡适:《书院制史略》,载《胡适文集》第12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63页。。
世界教育发展的历程犹如一条长长的河流,跨文化交流中的外来与传统在教育改革的过程中相互推动并不断转化。大学自诞生之日就作为一种国际性机构而传承至今,所以基于本土环境下的外域模式借鉴将是世界范围内高等教育发展的必然趋势。正如英国教育家阿什比在《英国、印度和非洲的大学: 高等教育生态学研究》(Universities:British,Indian,AfricanAStudyintheEcologyofHigherEducation)一书中阐明:大学的移植是开拓和适应的动态平衡过程。各国教育的发展,不是应否摹仿的问题,而是摹仿的效率问题,有效的摹仿就是合理的摹仿。没有有效的摹仿,就是不合理的摹仿。[注]汤伯才:《廖世承教育论著选》,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279页。对于中国近代大学建设而言,模仿与移植贯穿始终,而且是与工具主义联姻的, 带有浓厚的功利主义色彩,“教育救国”和“实业救国”是当时大学近代化的目的。也许正是在这种功利主义的驱使之下,当看到西方的惊人发展时,国家才盲目地全盘否定中国书院教育传统,照抄西方模式。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中国近代大学大体依次移植了日本、德国、法国和美国的高等教育制度。这种不考虑中国国情、不经批判吸收、只知一味模仿的高等教育改革方式,使得中国高等教育在对外国大学模式的“肯定—否定—肯定—否定……”中不断变换摹仿对象,左右摇摆,始终未能建立起具有自己文化风骨的高等教育体系。中国大学的近代化模式移植之路走向了异化,出现了偏差。机械且生硬地搬抄西方新课程、新水准,开设近代科技和实用技术课程。科学技术的地位上升,挤占了人文教育的空间。专业教育跃居上游,传统文化教育被削弱甚至取消,教书与育人分离,造成学生人文素质和修养的欠缺。
经历了世纪沧桑,一批中国大学陆续迈入了百年老校的门槛,但是问题依然存在并不断出现。概览近代中国大学模式移植的历程,可以看到中国当代大学的发展,其问题不在于开放本身,而在于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方法来进行开放。中国的大学建设不能复制国外,走移植照搬的思维模式与实践路径,但可根据自己的历史文化传统和现实环境参照并超越国外。既取欧美大学之长处,又取中华传统之精华,不断开拓创新,逐步建成中国特色的现代大学。
模式移植是世界大学也是中国大学发展历程中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它对于大学的改革和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因此中国大学应该持开放的态度,积极吸收国际大学的先进经验。但是,不能单靠搬运,摹仿它的表象,必须从它的根本路向和态度着眼。尤其要着力于经典大学理念——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的培育和吸收,使其真正成为中国大学的脉搏和精髓。然而,在中国面临的特殊境遇下,我们谈论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不能以背弃历史条件性的方式简单地把现实拉回到某一个概念或理念那里[注]董云川:《寻找迷失的象牙塔》,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60页。,否则将会造成对现实的放逐与遮蔽。当今时代,对高等学校的社会干预又出现了新的要素和动向,政治与经济双翼,也就是政府与市场共同掌握未来大学的航向。这就赋予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新的概念:不仅包括大学与政府之间的抗衡,而且出现了如何在市场化浪潮中保持自主、自律、自省的内涵。[注]刘蕾,闫建璋:《有限自治:大学自治的理性选择》,《教育探索》2013年第7期。首先,国家要授予大学不受政治权力干涉的豁免权。政府只能制定政策框架,却不能为所欲为,它只是托管员。大学仍然依附于某一种力量,它就不可能进行独立的思考,也就不可能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展开全面而深刻的审视。[注]郭峰:《社会文化批判:大学文化不应缺失的品格》,《山东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大学想发挥重要的角色,并有效地履行它的职责,必须享有实质的自治。它必须有管理它自己事务的自由,而不受到外部干扰。它必须有组织内部事务的自由,以及确立学术项目、教学研究和培训项目的自由等。它自己至少能决定教什么、怎样教、谁被教、谁来教的权利。[注]Guy Neave,The Universities' Responsibilities to Society-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Oxford:Pergamon Press,2000,p.195.我们要快快给大学“松绑”,把大学的权利归还大学,让‘宙斯回到天国’。 其次,要确立大学与市场和谐共生的关系。大学及大学人应该适应市场需要,但非迎合与屈从市场;作为培养人的组织机构,大学又需保持相对独立的品格,并且发挥对市场的超越、引导功能。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是中国大学在改革和发展中应该并热望获得的一种品格。如此,大学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无与伦比”的机构。
中国大学的改革和发展必然也必须具有中国元素,即中国文化,建立在蕴含着希望的文化底蕴和根基之上,贯通中国文化教育的血脉,在“自身传统”中寻得一种“有机发展”。进一步说,则要承继中国古老的“大学之道”——“书院精神”。书院办学既不为升学,也不为赢利,旨在涵养心性、培育人才,陶铸人文精神。陆九渊对弟子讲:“人生天地间,为人自当尽人道,学者之所以为学,学为人而已。”[注]陆九渊:《语录下》,载《陆九渊集》第35卷,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470页。书院教育本着对个体德性的深切关照乃至对人类生命的终极关怀,彰显了“以人为本”、“人文化成”的精神实质。另外,由一种对现世嫉愤的批判精神催生而来书院, 其批判姿态是与生俱来的。这既是书院之存在的有力见证,也是书院生命力的象征。然而,当今中国大学的人文精神日渐式微。大学失去了它过去拥有的那种类似于城邦的性质,它变得像一只客船,乘客们只是偶然的同路人,不久就会下船各奔东西。[注][美]艾伦·布鲁姆:《美国精神的封闭》,战旭英译,译林出版社2011年版,第300页。如此,大学逐渐放弃对大学生的人格培养,渐渐蜕化为“职业训练场”,学校教育的人文内涵严重流失。迷失了自我的大学,其批判精神亦随之渐行渐远。故而,重温并回归书院的人文主义精神,传承与发扬书院的批判精神,是我国大学改革和建设的急迫任务,也是其不可逾越的文化根基。
国际的“风云变幻”、国内的“沧海桑田”,都是大学改革和发展的制约因子。我国大学需注意结合自身国情,紧紧抓住机遇、应对各种挑战,从早期的全盘、盲目模仿中逐渐走出一条具有特色的移植—超越—创新的高等教育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发展之路,以“国际—本土化”为发展战略,最终实现国际化基础上的本土化。首先,对于高等教育的国际化来讲,我们应将其提高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切实推进大学开放的力度。各级政府和教育部门通过政策的指导、经费的支持、有力的宣传等方式,切实推行高等教育的国际化。要客观认识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积极移植国外先进的办学经验,取长补短,奋起直追。其次,要注意本国大学自身的砧木特质、土壤墒情。哈罗德·珀金说:“自12世纪产生于意大利和法国以来到移植到整个非欧洲世界为止,大学的含义和目的可以说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它依靠改变自己的形式和职能以适应当时当地的社会政治环境。同时,通过自身的连贯性及使自己名实相符来保持自己的活力。”[注][美]伯顿·克拉克:《高等教育新论——多学科的研究》,王承绪等译,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24页。可见,教育是富于时间性和空间性的。大学发展的本土环境需求和文化传统是一国大学发展的最根本因素,而引进何种外域模式则是在分析和确定这两种因素后的抉择。所以,在选择移植和借鉴国外制度时,不要“整个学步他人,一味追赶时髦,要根据自己的需要”[注]李砚田:《〈读完国联教育考察团的中国教育之改进〉后(续)》,《大公报》1933年9月7日。。不应单纯看国外制度是否是“最佳制度”,而要选择与民族文化和本国国情相契合的“最适合的制度”。只有“使欧美的教育能够适于民性与国情,而移了过来才能生出效果”[注]李璜:《本国化的教育与外国化的教育》,《中华教育界》1925年第7期。。最后,要处理好“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对立统一关系,保持二者之间的动态平衡。在国际性的对话和交流中,中国大学不仅要“洗耳恭听”,更应该“畅所欲言”,变成双向的文化交流,让全世界更加深切认识并体验到中国大学的精神风貌以及不同于西方的文化底蕴,使得国际学术界乃至整个国际社会更加重视中国大学的独特之处及其价值。这样,中国大学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真正承担起对于本国乃至国际社会文化和经济发展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