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崇群
倘使说人生好像也有一条过程似的:坠地呱呱的哭声作为一个初起的点,弥留的哀绝呻吟是最终的止境。那么这中间——从生到死,不管它是一截或是一段,接踵着,赓续着,也仿佛是一条铁链,圈套着圈,圈套着圈……不以尺度来量计,或不是尺度能够量计的时候,是不是说链子长的圈多,短的圈少呢?
动,静,动,静……连成了一條人生的过程,多少次的动和静,讴歌人生灿烂的有了,诅咒人生重荷的也有了。在这条过程上,于是过着哭的、笑的和哭笑不得的。然而在所谓过程里:过即是在动,静也是在过,一段一截地接踵着,赓续着,分不清动静的界限,人生了,人死了,无数无量数的……
从生到死,不正可以说是从旅到旅吗?
铁一般的重量,负在旅人的肩上;铁一般的寒气,沁着旅人的心,铁的镣铐锁住了旅人的手和足,听到了那叮当的铁之音,怕旅人的灵魂也会被激烈地震撼了吧?
想到了为旅人的人和我,禁不住地常常前瞻后顾了,可是这条路上布满了风沙和烟尘,朦胧、暗淡,往往伤害了自己的眼睛。我知道瞻顾都是徒然的,我不再踌躇,不再迷惘了;低着头,我将如伏尔加河上的船夫们,以那种沉着有力的哼唷的声调,来谱唱我从旅到旅的曲子。
(曾怀宇摘自《世界上最优美的哲理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