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切尔内绍夫+王汶
有一天,妈妈从市场带回一只活鹅,准备过节宰来吃。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它不是公鹅,而是母鹅。
“烤鹅,再配上苹果,当然非常好吃!”妈妈叹了口气,说,“但是就在我带着它从市场走回来的工夫,已经跟它混熟了……我没法想象,怎么把它摆在餐桌上。再说,这是一只母鹅。‘母鹅配苹果——食谱上也没有这样一道菜呀……”
于是,母鹅格拉莎就在我们家院子里住下了,跟母鸡住在一起。它与母鸡们一同走来走去,时不时板着面孔叫几声。但是,跟母鸡们在一起,它感到很寂寞,于是自己找到了通往池塘的路,到池塘里去跟别的鹅一块儿游水了。
过了几天,格拉莎带回来一只浅灰色的大公鹅。这只公鹅的两只脚掌是鲜橙色的,活像是用胡萝卜雕的。我想把它撵走,但是它怎么也不肯走。妈妈用一把大扫帚帮我撵,也没能把它吓跑。格拉莎惊慌失措地在院子里乱叫,外来的公鹅千方百计要钻进篱笆里来。
“唉,算了,”妈妈说,“就让它在我们家里过一夜吧!明天我们再打听打听它是谁家的。”
但是,不论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们都没能打听出它是谁家的。没有一个邻居家里丢了鹅。国营养禽场里的鹅也都平安无事。格拉莎的新朋友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怎么办呢?只好让它住下吧!”妈妈终于向格拉莎让步了,“说不定哪天,它的主人会找到我们家里来……”
我给公鹅取了个名字叫高格阿。格拉莎和高格阿非常要好。它俩整天形影不离。高格阿总对格拉莎献殷勤,用嘴梳理格拉莎脖子上的羽毛。
一天,格拉莎不知到哪儿去了。高格阿闷闷不乐地独自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我在堆劈柴的棚子里找到了格拉莎。它将一堆垃圾扒到墙角里,在当中刨了个小坑,在小坑里下了个大白蛋。
“你挑的这地方可太不好了,”妈妈责备格拉莎,“我们在这儿劈柴,柴垛可能塌下来砸着你。”
我们决定把格拉莎安置在穿堂里。我把一只装衣服用的旧筐子放在木箱和腌白菜的木桶之间,在筐子里满满地垫上稻草。我们把它们搬到那里去。我捧着大鹅蛋走在前面,妈妈抱着格拉莎走在后面。高格阿急得笨拙地连跑带跳,跟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它怒气冲冲地叫着,瞄准妈妈的脚,想咬一口。格拉莎在筐子里踏了一会儿步,然后趴在蛋上。它用嘴拔自己胸部的绒毛,塞在身子底下。它挺喜欢这个窝,不打算搬走了。
有人走过穿堂,或者到木桶跟前去拿白菜时,格拉莎就从筐子里伸出脖子,像蛇似的。
高格阿咬我,不让我进去。唉,简直跟狗一样,它已经把我的一只袜子给咬破了!
高格阿的忠心耿耿使妈妈赞叹不已。她不得不用扫帚把它赶下门廊。
格拉莎有时出来散一会儿步。它的窝里已经有六个蛋了。每次,它离开筐子之前,都用稻草和绒毛把蛋盖上。格拉莎瘦了很多,胸前的毛七零八落的,模样很可怜。
高格阿总是喜气洋洋地欢迎它,伸着长脖子,用嘴给它梳理蓬乱的羽毛。
过了三个星期,小鹅孵出来了。这可忙坏了格拉莎。它一刻不停地在窝里收拾着,用嘴整理稻草,把蛋壳扔到筐外。
一共孵出五只小鹅。第六个蛋报废了,什么也没有孵出来。如果我们把它放在桌子上转一下,它就歪歪倒倒地晃动。妈妈只能把这个蛋煮熟、捏碎,分给我们吃了。
一个大晴天,格拉莎决定带小鹅到外面去遛遛。春光明媚,天气好极了。在桦树上的椋鸟巢旁,小椋鸟在扑着小翅膀,像吹口哨似的鸣叫。从房顶上掉下一滴滴大水滴。水洼里有一层冰,映得水洼泛出蓝色。高格阿站在水洼里,倾听着穿堂里的动静。门开了,格拉莎出现在门廊里。一群黄澄澄、毛茸茸的小鹅围着它跑,不时尖叫几声。公鹅一看见自己这一大家子,便高高地仰起头,得意扬扬地发出吹喇叭似的叫声。勇敢的小鹅跟在格拉莎后面,连滚带爬,一蹬一蹬蹦下台阶。高格阿高兴得又是叫,又是跳。它那双宽阔的、歪歪的胡萝卜色脚掌,在蓝莹莹的水洼里啪哒啪哒地踩着,真是可笑。
大街上的行人都停住脚步,笑眯眯地看这只大公鹅。它还在水洼里,在春天的水滴下跳舞、踏步,大声叫呀、叫呀,讲它自己的高兴事儿。
“不,我可不给了,”妈妈说,“现在就是找到高格阿的主人,我说什么也不给他了。他愿意拿走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只要他把这只美丽的鹅给我们留下。”
哈皮“点赞”:一只“从菜市场走回来的工夫,已经跟它混熟了”的母鹅格拉莎和一只“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公鹅高格阿,以及它们共同孕育的五个小生命,组成了鹅的一家子,并因此获得了永久居住权,多么奇妙的故事!拟人化的描写手法,让我们仿佛从这一家子身上,看到了所有人类的平凡家庭生活中的温馨。爸爸妈妈在迎接我们的降生时,可不也是这么百般呵护、兴奋而骄傲吗?不信,那就快去问问他们,听听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文/选自网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