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制度改革势在必行

易鹏：国际金融论坛城镇化研究中心主任，盘古智库城镇化首席研究员，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公共政策部研究员。新加坡《联合早报》专栏作家，CCTV、央广经济之声特约财经评论员，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人民日报等多家媒体的特邀撰稿人。著有《中国新路——新型城镇化路径》、《易鹏谈区域经济系列》、《低碳真相》等书。

严格来说，“户籍”一词出现的时间并不长。1958年，中央政府出台了户籍管理制度，这也是中国第一次出现户籍管理制度，从那时开始，中国人就和户籍关联在一起了。当时有一个流行词叫做“城市户口”，拥有城市户口的人吃国家粮，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农村户口”。户籍和人关联在一起，实质上是户籍背后附带着很多利益在不同人之间进行分配，比如说教育、商品粮、工作等。

之所以会出现户籍制度管理方式，与当时大背景有关。20世纪50年代中期，国际形势十分严峻，中国与苏联的关系处于紧张状态，与美国的关系处于敌对状态。我国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国家战略重点放在工业，尤其放在“两弹一星”等国防工业上。由于当时城市居民主要从事重工业，城里也没有更多轻工业，加上粮食无法靠自由交换获得，所以完全靠国家配给（农村农民供给）才能稳定下来。农民在农村生产的粮食，通过测算以后发现15%左右的粮食能够成为商品粮，也就是说农民种粮15%左右的收成能够多余地供给城里人。从整体来看，粮食的供给并不富裕，所以如果不对城市人口进行计划经济管制，会有很多人流入到城市，而城市粮食供应又有限。在这种情况下，就顺势而为推出了户籍管理制度。当时户籍制度很重要的一点，除了农民和居民这个区别以外，也不鼓励农民在农村之间、农民之间流动，希望以农补工，尤其补重化工业。这样户籍管理制度出台以后，附带的各种福利自然也就捆绑其间。

1958年采用的户籍管理制度，是用计划经济思路来推动中国“两弹一星”的建设，推动中国重化工业的建设，在当时的背景下有积极意义。但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户籍管理制度就出现了很多负面作用，尤其是随着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过去户籍管理制度的弊端日渐凸显，户口也就成为了一个枷锁。具体表现为以下四点：

第一，户口使得城里人“进不了乡”，乡里人很难进城。这就使得人力资源要素得不到充分的流动，人力资源要素得不到充分流动，就会制约经济的快速发展。而随着户籍带来的利益越来越大，导致的分割也越来越明显，这样就使得要素不能很好流动。由于利益和距离加大，也很难快速推动两种利益中间的妥协与中和。当要素得不到充分流动，人口得不到充分融合，就直接阻碍经济发展，阻碍全国统一市场体系的建设，阻碍了社会公平正义的实现。

第二，户籍制度背后蕴含着教育、养老、医疗等各种福利的巨大差异，由于它阻碍了要素充分流动，乡村户籍人口很难在城市落户。这就导致了中国特有的现象——农民工。农民工既是农民又是工人，实际上就是2亿多农民背井离乡来到城市里，主要从事制造业或者传统服务业。他们工作的时间有长有短，时间长的有10年、20年，但由于户籍没有改革，难以落户，所以这部分人就成为了夹生层，他们在城里面生活和工作，但很多福利还是留在出生地或者户籍所在地的农村，也不能获得城市居民基本的福利。

第三，户籍制度改革没有充分进行，就不能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如果现在户籍制度改革不能让每个人都能享受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那么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农民，就会对未来的养老、医疗充满不确定感。于是，他们会趋于保守，不敢拿出钱来消费，用更多的储蓄来规避未来风险。当消费和结构调整成为现阶段中国经济发展的主导和路径时，就必须让老百姓口袋里有钱，而且没有后顾之忧的敢于花钱，来促进消费，从而进一步激发市场活力。

第四，户籍的存在，让城乡之间形成了门槛，使得城乡二元结构加剧，城乡之间的收入和发展差距拉大。就目前而言，全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大约是3∶1，也就是说农村人收入只有城里人的1/3，农民日子并不富裕。老百姓富裕起来是实现中国梦的根本，目前要让全中国人民富裕起来，困难和主战场在农民和农村。而要让农民提高收入，以前的户籍制度导致的城乡二元结构和城乡之的间割据局面就要彻底改变。

总之，现阶段户籍制度的存在，已经不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它阻碍了中国梦的实现；阻碍了中国改革进一步的深入；阻碍了老百姓日子更好起来；也阻碍了城乡一体化的发展。所以，必须要进行户籍制度改革。（责任编辑/吴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