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说不出的美层层荡漾

韩丽晴

老汤在QQ上喊我，说请我到溧阳南山采风。我愣了半天没回话，因为这是个有挑战的任务。读过几篇老汤写南山的文章，他将溧阳的山山水水，写得激情四溢。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突然想到，老汤写的南山，很美。但这种美，从何而来呢？旅游的本质，不就是为了找到美的根源吗？再说，有问号的地方，我总是舍不得错过。于是，炎炎夏季，城际高铁将我从南京带到南山。

——采访札记

南山的味道，是小时候的味道

溧阳的南山其实非常普通。

普通到如果跟黄山、庐山、泰山等比较起来，她只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丘而已。

但即使普通的山，也有山的高度，也有山的风范。南山的美，就美在她的自然、质朴，甚至就美在她的普通、家常。这恰恰就是名山大川难得具有的一种亲和力——走马南山，不需花费太多时间和力气，轻轻松松就徜徉在其中，空气像小时候一样新鲜，山上的水流像小时候一样清澈，吃的豆角烧茄子是小时候的味道，山上长着的竹子和路边的石竹花，是小时候家的模样。

是的，像小时候一样。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神荡漾的感觉了吗？没有了，“小时候”这三个字，一下子就让人触摸到了岁月的味道。现在，最奢侈的穿越不是到未来，而是回到从前。因为未来可以憧憬，而从前无法再来。人生许多美好的光阴，都留在小时候。

南山，以她满满的葱翠和寻常亲切的美，让行走在其间的人，恍若在某一瞬间，邂逅了那些被我们远远丢在身后的旧时生活。那种生活，是慢悠悠的。山的存在，不仅是为了被征服，正如同旅行，也不仅仅就是蹦蹦跳跳、拍照留影。山，是为了与它对坐细细观望，相看两不厌。真正看懂了一座山，也就明白了谦卑的人生应该怎么从细微之处开始修行。这种悟与禅，也是旅行的内涵，旅行不仅是为了把人带向远方，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把人带往心里向往的那个美好的自己，比现实中更美好的自己。

静坐山下，观山；行走其间，呼吸着山的呼吸；远离山之后，回味山。这是我与南山相处的方式。来南山，独行或者结伴而行，唯有沉默是对南山最好的致敬。就像我们猛然在异乡遇到故知一样，哪需要大呼小叫，唯有慢慢地笑，无声地笑，然后笑出泪花。同样，在山的面前，任何说出来的话，都是肤浅的。山，不言，自有大美。

这些，多像我们遥远的记忆，安静地在时间中闪着泛黄的光泽。现在，很少说小时候了，说的都是用来交际和应酬的辞令，比如客套话、商业谈判、利益沟通、酒桌上的荤段子等等，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于小时候的话，却是少之又少。但在溧阳的南山，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可以与自己的小时候相遇。只要，你肯让自己的心少点凡俗的欲望。

小时候的味道，就是乡愁的味道

当在南山花园遇到董事长仲春明时，我突然想起上次采访十思园心头存下的疑问。溧阳有许多从事旅游产业投资的老板，赚钱、回报家乡、体现人生价值等等，这些词汇都很适合用来表现他们的创业情怀，但我想从中找到更为丰富的情感根源。除了生存、财富、回报、人生价值之外，还有什么普世的情感价值观是支撑类似于十思园沈祖富那样的创业故事的呢？

仲春明和他的南山花园，给了我答案。老仲做的，其实是乡愁。他给那些靠着读书从农村走出来的人的乡愁情结，找到了一个安置的地方。

出生于溧阳后周镇（现为别桥镇）的老仲，从复旦大学经济学博士毕业后，在上海外高桥股份公司担任副总。某一次，在加拿大出差，偶然看到著名的宝翠花园，这座建在废弃矿坑上的私人花园，通过一个家族中几代人的努力，将原先一个令人深为厌恶的千疮百孔的石灰石矿，变成了令世界各地游客为之赞叹不已的景点。

这一趟行程，突然点燃了他的梦想。世上最好的地方还是故乡，故乡有那么好的山水资源，为什么不回故乡？为什么不在故乡做出另一个“宝翠花园”？于是，他说服了在外做建筑生意的哥哥，加上另外一位朋友，共同投资了南山花园。

南山花园占地很大，有两千多亩。一期工程中，住宿的客房却只有48间。老仲说，国外精品度假酒店就是这样，人群不能密集，白天人很少，甚至看不见人，都散落在樹丛、草地、湖畔，只有在吃饭时大家都集中在饭厅里才看到人，要给人足够大的空间。我想，这就像乡愁，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多么成功，它就是萦怀不去。即使在故乡的怀抱里，乡愁也无法消解，当土地离人越来越远，乡愁便越来越浓。多给人一些空旷的野地，多给人一些独处的时间，或许，这便于乡愁慢慢散发出点点怡人的芬香。

老仲信奉的是自然主义。这既是审美，也是方法。酒店的前庭后院，星星点点的花朵洒在碧绿的草丛中；通向湖边、山坡的小径两边，偶尔一枝石竹花旁逸而出，轻轻触碰人的裤脚。老仲说，其实这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有些名贵的花种故意让它们散散地种着，要的就是随意。“要把功利隐藏起来。”老仲说。

或许正是因为将功利隐藏起来了，无论怎么看，老仲都不像个生意人，他轻言慢语，谨言慎行，圆领老头汗衫，倒更像个校园里的书生。我问他，你习惯目前这种生活吗？

一开始确实有点不习惯，他说。以前他在上海，更信奉人的自我管理，他相信人内心里的自觉，文化程度越高的人越是努力和自律，所以无论是与同事，还是与朋友相处，大家之间都很默契。但回到溧阳，从筹备南山花园开始，他找不到那种默契了，他必须非常直白地说话，因为如果不直白，对方往往听不懂，事倍功半。尽管那么直白地说话，让他有点难为情。

现在的老仲，过着一半农民一半精英的生活。目前这种状态跟他两年前的预期比较吻合。他熟悉了山上的每一种植物，认识每一只林间的小鸟，他认真地修剪着草坪，做点体力活流点汗成了他的一种喜好。偶尔在林间席地而坐，想着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想，只是为了感受吹过树梢的风，或者只是为了慢慢看懂一枚草叶轻微的呼吸。两年来，他用相机记录了燕子春来冬去的时间，记录了一粒种子入土、生根、萌芽、开花、结果的全过程。偶尔在晚上，他关了房间的灯，站在漆黑的窗前，望向远处的灯火，他对人生开始自问自答。

清亮的早晨，听着老仲讲述着这一切时，我不由自主想到了美国人梭罗。梭罗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大自然的观察者、记录者，他常年居住在远离城市的郊区，写下了他看到的松果、湖水、种子等等小生命的故事。有人把梭罗认为是作家、科学家。而当我看完他所写的《种子的信仰》一书后，我更愿意认为他是哲学家。因为，作家是记录和表现生命，科学家是发现和创造生命。只有哲学家，才会如此怀着平静的固执探究着生命的内核，并且，对万物无比忠诚。

现在，老仲似乎也在做着与梭罗同样的事，只不过，他比梭罗更具有现代性，他必须让他的花园更多地响应市场的需求。回归乡愁是出世的精神，对接市场是入世的途径，皆是修行。

乡愁的味道，就是成为家乡发展的助推器

接下来，老仲将继续在生态、文化两方面重点打造南山花园的特色；引入赛车道，将南山花园打造成休闲体育基地；推进原创艺术作品的发展，在园内放置年轻雕塑作者的作品；请荷兰设计师设计“树屋”，自发承担起中荷文化交流发展民间使者的责任和义务；正在积极准备加入生态度假酒店协会，这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对会员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有着近似于严苛的标准，老仲说，“加入后，可以对自我形成约束，限制自我的行为 。”

现在，南山花园已开业两年多，一直还在不断投入当中。我问老仲，发展缺资金吗？老仲没有正面回答，说，现在市场并不缺钱，缺的是好的理念。

说到市场，老仲以一个经济学人的专业眼光，清晰地看到了中国目前投资产业的通病：整体浮躁。特别是前几年房地产的快速发展，导致了整个中国投资人的浮躁，缺少理性投资，恨不得今天投入一分钱，明天就能产出十倍、百倍、千百万倍的价值。而旅游产业恰恰是慢热经济，投资时间很长，产出很慢，或许十年才有回报。“我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一旦跨进去，就只能向前。”老仲的眼神中看不出犹疑，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这应该是一种淡然的自信吧。

当然，老仲最愿意谈的是他的树屋。这将是南山花园新的经济增长点，也是乡愁情结的另一个栖落地。

树屋有两层，上层是客厅、观景台。下层是卧室。屋顶与树梢平行。每幢树屋可以接受两户人家度假。每幢有单独的阳台和温泉泡池。这个池子老仲可是用了心，这心，既有传统农人的执著，又融入了现代科學的精准。为了确保水的质量，特地给温泉打了一口热井，井深两千米，一天不低于出水两百吨，出水温度达到50℃左右，还设有水处理，要将地下深水中的有害物质过滤掉，然后再引水上山进入各户温泉池子。老仲估计，到今年年底，大约就可以对外营业了。

告别南山花园，告别一种闲适的心情。但留下的感悟却很多。在返回南京的高铁上，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里，我掏出随身带着的纸和笔，写下如下字句：

在路上，不仅是为了看到美、欣赏美，更是为了找到美的来历，找到事物的根源。因为，唯有从根源上探究到风景形成的本质，看风景的人，才能从内部自发产生也想成为风景的愿望。

当知道了南山人的故事，知道了他们与这座山丝丝缕缕的情感牵连后，我们再看南山时，山已不仅是山，山成了一个人、一群人寄托梦想的地方。这样的山，真正令人高山仰止。

有句老话说得好，旅游，是为了遇上更好的自己。或许南山人的故事，唤醒了你身上正在沉睡的某种改变生活、创造生活的激情，南山一旦真正入了你的心，你就是世上最好的、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附记：南山的故事，任我怎么写，都写不完，因为南山的发展，朝气蓬勃，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点不算夸张。入住南山花园后，不能仅仅是单纯的走走看看，还可去下面这个好玩的地方尝试一下惊险刺激——

在距离南山花园一公里远的地方，6月18日正式开张一项江南水乡顶级水上运动——天目湖南山漂流，填补了苏南空白。老总李志国谈起漂流时，激情满怀，如数家珍。天目湖南山漂流风景区，位于天目湖山水园与南山竹海之间，紧靠着已有一定知名度的吴楚农耕文化园。李总介绍道：南山漂流增加了很多适合青少年和亲子游的项目，要在大众健康上做出特色。

今年夏天来南山漂流，亮点多多。花160元买一张漂流的门票，一是赠送一张价值30元的吴楚农耕文化园的门票，可以带着孩子了解苏南农耕文明发展的脉络，同时还可以动手在里面做做陶，亲眼看着自己的手工变成产品，然后买走，自信心立马爆棚。二是还赠送一张价值20元的欣龙生态园门票，生态园在黄岗岭上，从漂流景区走上十分钟就到了。生态园里的水果尽吃，吃下肚子里的都是免费的，走时还可以摘些带走，愿意摘多少就带走多少，当然，为了表示对劳动的尊重，这个不是免费的。

南山漂流，我相信值得一去。快快出发吧，在夏天快要结束之前，在南山的怀抱中，让身体和心灵与水来一次亲密接触。

漂流热线：0519—87937666、0519—87862888

（ 图片由仲春明提供 编辑小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