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选择了主动披露业绩预告？

杨世鉴+于礼

【摘 要】 我国上市公司管理层业绩预告自愿披露动机存在很大差异。文章从高管背景特征入手，实证检验了高管背景特征对上市公司业绩预告披露动机的影响。结果表明，高管的性别、年龄、学历等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具有显著相关关系，不同类型的高管背景与披露动机也相关，但显著性水平有一定差异。

【关键词】 业绩预告； 高管背景特征； 披露动机； 高阶梯队理论

中图分类号：F23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937（2014）33-0100-05

一、引言

上市公司管理层业绩预告作为一种重要的信息披露方式，越来越受到投资者和社会各方的重视。与传统的信息披露相比，业绩预告具有前瞻性和预测性，能够弥补历史信息的不足并提高财务信息的有用性。目前，我国上市公司管理层业绩预告披露行为存在很大差异，尤其在业绩预告披露动机方面，一是强制披露业绩预告中有些上市公司并没有按照要求及时披露业绩预告信息；二是还有许多非强制披露的上市公司的管理层选择主动向外披露业绩预告。由此引发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公司选择主动披露或隐藏业绩预告信息以及哪些因素会促使上市公司管理层自愿披露业绩预告。对于这些问题的研究有利于投资者理解公司的业绩预告披露行为，有利于监管者更好地完善信息披露制度，更有利于丰富自愿信息披露领域的理论研究。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对于公司管理者而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否要发布业绩预告。尽管目前的研究已经注意到公司特征、公司治理结构以及管理层面临的市场环境等都有可能影响其是否披露的决策，但是管理着自身的背景特征是这些影响因素中不可忽视的。高阶梯队理论强调，由于通常很难观测到管理者内在的价值观和认知，以人口统计变量来衡量管理者的内在特征是一个可行的方法。Lewis等（2012）研究了公司面对制度压力的反应和环境信息披露，认为CEO的特征将会影响公司披露环境信息的可能性，同时这又将会影响公司随后的环境业绩。为了更好地分析高管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笔者将从高管的年龄、任期、教育水平和性别等方面展开。

（一）高管年龄

管理者的年龄可能影响他们对风险的态度。年轻的管理者会更加倾向追求风险性策略，而年龄大的管理者倾向稳健性（Hambrick and Mason，1984；Barker and Mueller，2002）。年轻的管理者更容易承担风险，原因如下：第一，年轻的管理者在进行决策时有更强的学习能力和汇总信息的能力，因此在决策时会更加自信（Taylor，1975）。第二，由于他们刚刚完成教育不久，年轻的管理者相对于年龄大的管理者有更多的技术知识（Bantel and Jackson，1989）。第三，年轻的管理者更敢于冒风险是因为他们可能从更加长期的角度来考虑自己的薪酬和职业生涯（Vroom and Pahl，1971；Barker and Mueller，2002）。

（二）高管任期

经验证据表明管理者的任期影响了他们承担风险的意愿（Scherer and Ross，1990；Barker and Mueller，2002）。在内部或外部股东眼中，任期较短的管理者可能缺乏合理性（Miller，1993），因而更有可能承担风险并加大对研发支出的投资，以此来证明自己为一个能够胜任的管理者（Kor，2006）。与此相反，任期较长的管理者由于承受较小的证明自己的压力，因此他们会对研发支出项目进行更多的风险规避。基于这些考虑，任期较长的管理者可能强调稳定（Barker and Mueller，2002）和避免在战略选择时承担过多的风险（Kor，2006）。

（三）高管教育水平

根据有关信息决策的理论，教育水平越高的管理者认知能力（Wally and Baum，1994）和分辨含糊不清信息（Wiersema and Bantel，1992）等能力会更强。相比教育水平低的管理者，教育水平高的管理者更容易获取新的观点（Barker and Mueller，2002）、学习新的行为和产生并实施解决复杂问题的创造性方法（Bantel and Jackson，1989）。经验证据表明，受过更高水平教育的CEO和高管人员有更强的能力来产生解决问题的富有创造性的方法，因此他们会更加容易接受创新（Kimberly and Evanisko，1981；Bantel and Jackson，1989；Barker and Mueller，2002）。由于业绩预告信息是一种预测性信息，需要管理者的分析和判断能力。

（四）高管性别

研究者发现女性相对男性更加厌恶风险（Eckel and Grossman，2002）。实验研究的结果说明，价值功能在男性和女性之间没有显著的差异，但是在特定的环境下，女性比男性看上去更加厌恶风险（FehrDuda，De Gennaro and Schubert，2006）。平均来看，女性比男性较少受到过度自信的影响（Barber and Odean，2001；Beckmann and Menkhoff，2008），并且相比男性，会对不确定环境有更高的焦虑或担心（FehrDuda，De Gennaro and Schubert，2006）。由此可见，相对于女性管理者而言，男性管理者有更强的进取心和风险偏好，对风险的感知能力也同样存在差异。一般而言，在进行决策时男性管理者自信心较强，更容易有过度自信的倾向（Peng and Wei，2007）。作为向外界展示自身能力的重要方式，男性管理者在进行业绩预告披露时，可能会倾向选择更加积极的披露方式。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管理者越年轻、任期越短、教育水平越高以及男性管理者更有可能披露业绩预告信息。endprint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和样本选择

本文收集2007年第一季度至2011年第四季度中国A股上市公司所披露的业绩预告作为研究样本，并在此基础上剔除了业绩预告类型为不确定的业绩预告。将业绩预告的样本数据和高管背景特征进行匹配，共得到5 580个管理层业绩预告观测值，业绩预告精确度、准确度数据均为手工整理计算，其他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和WIND数据库。对每个模型的回归，都剔除了数据不全的观测值，最后得到每个模型的观测值。另外，将总体样本划分为年度样本和季度样本，即将第四季度发布盈余预告的样本划为年度样本，而把第一、三季度以及中期发布业绩预告的样本划分为季度样本，以此来分析年度样本和季度样本的差异。

（二）研究设计

1.模型构建

为了检验高管背景特征与是否自愿披露业绩预告之间的关系，建立如下模型：

2.变量选择

（1）被解释变量

为了更加全面地了解不同公司的披露动机，将被解释变量定义为业绩预告披露意愿，按照业绩预告披露意愿的强弱分别取值。具体取值为：强制而不披露取值为1，非强制而不披露取值为2，强制而披露取值为3，非强制而自愿取值为4。

（2）解释变量

解释变量是高管的背景特征，包括年龄、性别、教育水平和任职年限。其中年龄的度量分为自然年龄和分段年龄。

（3）控制变量

影响公司业绩预告披露的因素是多样的，参考已有关于公司业绩预告披露的文献，引入公司财务状况、公司治理变量等作为控制。变量描述如表1。

四、实证检验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2是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其中，Panel A是一般性描述性统计分析。CEO实际年龄的平均值为46岁，但年龄相差较大，最小为26岁，最大为75岁。CEO任职时间平均为3.58年，说明我国上市公司CEO平均任期较短，基本在一个任期后结束，大大低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任期①。从CEO的性别来看，基本上以男性为主，所占比例接近95%，这一比例高于高管团队的平均比例，说明上市公司随着职位的提高，男性垄断的现象越严重。CEO的教育程度普遍较高，基本上都具有本科以上学历水平。目前上市公司中CEO持股的比例为30%左右，股权激励正在成为我国公司重要的激励手段。从公司的成长性来看，平均值为67.2%，说明在样本区间，上市公司整体的发展状况较好，但不同公司的业绩相差也较大。

表2的Panel B是按披露意愿分组的样本均值描述。通过不同披露意愿的均值表述，可以初步发现一些规律，例如，随着披露意愿的增强，CEO的年龄在减小，学历水平提高。同时还发现，业绩增长较快的上市公司的披露意愿更强。这些规律初步与本文的假设一致，但还需其他研究方法的进一步确认。Panel C的样本均值检验结果显示，相对于非强制不披露组（NOND）和强制不披露组（WH），自愿披露组（VD）样本的年龄、学历、性别、财务背景和政治背景以及成长性等都有显著差异。

（二）相关分析

表3列示了主要变量的相关系数。从相关系数分析不难发现：（1）业绩预告披露意愿与CEO的年龄、学历、性别呈现显著的相关关系，而业绩预告披露意愿与CEO的任期和法律背景相关关系不明显；（2）从控制变量来看，CEO持股、公司成长性以及管理层持股与业绩预告披露意愿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3）各变量的相关系数大都在0.5以下，因而模型不存在严重多重共线性问题。整体来看，单变量分析结果基本与理论预期相符，但因为尚未控制其他变量的影响，故还需进行多元回归分析才能得到更稳健的实证证据。

（三）回归分析

表4报告了高管不同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模型一、二、三、四分别报告了CEO、CFO和董事长及高管团队平均背景特征和披露动机的相关关系。从回归结果来看，不同高管的人口背景特征中，年龄、性别、学历都和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具有相关关系，但相关性程度不同。具体来说，高管的年龄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负相关，即CEO的年龄越小，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越强；CEO的学历与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正相关，即学历越高则披露动机越强。同时还发现，男性CEO比女性CEO更有动机披露业绩预告。但是，CEO的任期与披露动机的关系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我国上市公司高管的任命和解聘制度还不完善，不能形成对管理者的激励和约束作用。从CEO、CFO和董事长背景特征和披露动机的相关程度来看，CEO和CFO的相关程度明显大于董事长和高管团队的平均特征，说明CEO和CFO对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影响更大。

（四）稳健性检验

基于业绩预告公司的分析。为了使检验结果更加可靠，排除不披露样本公司对结果的影响，笔者只对业绩披露公司进行分析。样本中只包括强制披露和非强制披露两种情况，同时模型中还增加了消息性质的控制变量。从检验结果来看，本文以上的结论依然成立。

考虑高管背景特征与公司特征及内外部环境的内生性问题。姜付秀等（2012）发现公司特征对财务经理CEO的任命具有重要影响，而且这一影响依赖于公司目标，公司特征、财务经历以及公司目标的匹配。为了解决以上内生性问题，采用两阶段回归方法。选用一些反映高管能力的变量做工具变量，本文采用了两个经常被使用的变量来衡量CEO的能力。第一变量是基于CEO过去五年被媒体报道的数量。这种方法Milbourn（2003），Rajgopal、Shevlin and Zamora（2006），Francis、Huang、Rajgopal and Zang（2008）使用过。采用媒体报道方式的根据是越有才能的CEO越易于被更多的媒体注意。第二个变量采用了Rajgopal et al.（2006）使用的过去三年行业调整的资产收益来反映CEO的才能。endprint

五、研究结论

本文以2007—2011年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分析了高管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得出的基本结论如下：高管的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具有相关关系。具体来说：高管的年龄、性别及学历都和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显著相关。其中高管的年龄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负相关，即高管年龄越小，披露动机会更强；高管学历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正相关，即高管学历越高则披露动机越强。男性高管比女性高管更有动机披露业绩预告。高管的任期与披露动机的关系不显著，可能原因是我国上市公司高管的任命和解聘制度还不完善，不能形成对管理者的激励和约束作用。

本文不仅研究了CEO的背景特征，同时还分别分析了董事长、CFO和高管团队平均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从检验结果来看，不同类型的高管背景特征与披露动机依然相关，但是相关关系的显著性水平有一定差异。从CEO、CFO和董事长背景特征和披露动机的相关程度来看，CEO和CFO的相关程度明显大于董事长和高管团队的平均特征，说明CEO和CFO对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影响更大，二者之间的背景特征差异越小，越有利于进行业绩预告披露。本文的研究不仅丰富和拓展了高阶梯队理论和检验了管理者才能信号假说，同时，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使投资者更好地理解上市公司管理层披露的各种业绩预告，识别业绩预告背后反映的公司管理层的意图，帮助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

【参考文献】

[1] 洪卫青.基于终极控制人特征的中国上市公司业绩预告研究[D].厦门大学博士论文，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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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irst， E.， L. Koonce， and S. Venkataraman. Management earnings forecasts： A review and framework[J].Accounting Horizons， 2008（3）：315-338.

[8] Hossain， Perera， Rahman.Voluntary Disclosure in the Annual Reports of NewZealand Companie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Management and Accounting，1995（6）：69-88.endprint

五、研究结论

本文以2007—2011年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分析了高管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得出的基本结论如下：高管的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具有相关关系。具体来说：高管的年龄、性别及学历都和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显著相关。其中高管的年龄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负相关，即高管年龄越小，披露动机会更强；高管学历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正相关，即高管学历越高则披露动机越强。男性高管比女性高管更有动机披露业绩预告。高管的任期与披露动机的关系不显著，可能原因是我国上市公司高管的任命和解聘制度还不完善，不能形成对管理者的激励和约束作用。

本文不仅研究了CEO的背景特征，同时还分别分析了董事长、CFO和高管团队平均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从检验结果来看，不同类型的高管背景特征与披露动机依然相关，但是相关关系的显著性水平有一定差异。从CEO、CFO和董事长背景特征和披露动机的相关程度来看，CEO和CFO的相关程度明显大于董事长和高管团队的平均特征，说明CEO和CFO对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影响更大，二者之间的背景特征差异越小，越有利于进行业绩预告披露。本文的研究不仅丰富和拓展了高阶梯队理论和检验了管理者才能信号假说，同时，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使投资者更好地理解上市公司管理层披露的各种业绩预告，识别业绩预告背后反映的公司管理层的意图，帮助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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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研究结论

本文以2007—2011年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分析了高管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得出的基本结论如下：高管的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具有相关关系。具体来说：高管的年龄、性别及学历都和业绩预告的披露动机显著相关。其中高管的年龄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负相关，即高管年龄越小，披露动机会更强；高管学历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正相关，即高管学历越高则披露动机越强。男性高管比女性高管更有动机披露业绩预告。高管的任期与披露动机的关系不显著，可能原因是我国上市公司高管的任命和解聘制度还不完善，不能形成对管理者的激励和约束作用。

本文不仅研究了CEO的背景特征，同时还分别分析了董事长、CFO和高管团队平均背景特征与业绩预告披露动机之间的关系。从检验结果来看，不同类型的高管背景特征与披露动机依然相关，但是相关关系的显著性水平有一定差异。从CEO、CFO和董事长背景特征和披露动机的相关程度来看，CEO和CFO的相关程度明显大于董事长和高管团队的平均特征，说明CEO和CFO对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影响更大，二者之间的背景特征差异越小，越有利于进行业绩预告披露。本文的研究不仅丰富和拓展了高阶梯队理论和检验了管理者才能信号假说，同时，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使投资者更好地理解上市公司管理层披露的各种业绩预告，识别业绩预告背后反映的公司管理层的意图，帮助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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