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上期回顾:秦凯薇开始频繁出入安哲家,潘潘为此十分抑郁。另一方面,原主人安心回来了,扬言要接她回去……
第二十章 阴谋还是爱情(一)
我正在手忙脚乱地藏东西,安哲笑嘻嘻地从书房的门口探头进来。
“懒虫,下雪啦!”他说着提起手里的塑料袋冲我比画了一下,“看,买了好多你爱吃的,下来吧。我们吃火锅!”
秦凯薇在他的背后哈哈笑起来:“我发现养宠物的人都有这毛病,总会有意无意地把它们当成家庭的一员。我家楼下的那个阔太太天天抱着一只吉娃娃喊儿子。你呢?当它是什么?”
安哲缩回了脑袋,笑着说:“我公司里的同事都说它是我老婆呢。”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一起去了厨房。
我靠在靠垫上犹豫不定,是出去凑热闹,还是坚守阵地呢?忽然间想到,如果她今天还要接着找东西,那么必定会打发安哲出去。
我不妨再等等看好了。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锅碗相碰叮当的声音,安哲在餐厅里哼着小曲摆餐具。听起来倒真是很有那么一点阳光明媚的家庭气氛。
会不会是我太多疑了呢?因为很难想象一个人即将要做那样的事,还能像现在这么镇定自若的。她甚至还在轻声地和着安哲的歌呢。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安哲的大脑袋又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手里的玻璃盘子里盛着水灵灵的一串红提。他拿起一粒伸长了手臂给我,笑眯眯地说:“看,没骗你吧,真有好吃的。下来吧。”
面对好吃的提子,再坚持就实在有些难为我了。正想着要直接落到他的肩膀上去,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的身体在飞起来的瞬间硬生生地在书柜的边缘收住了,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跳动。
“喂?”安哲手里还举着那盘提子,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在哪里?你怎么这么大意呀。行啊,我马上过去,拿三千块够不够?”
我从书柜顶上探出脑袋紧张地盯着他看,他挂了电话就过去拿外套,一边扭着脖子冲着厨房喊了一声:“凯薇,我出去一趟,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
秦凯薇答应了一声,关切地叮嘱他:“慢点开车。”
安哲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秦凯薇站在窗边似乎在目送安哲。然后,她回过身,冷冰冰的目光毫不犹豫地望向了书房。
我悚然一惊,想也没想就把脑袋缩了回来。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把整个身体都往后挪了挪。她从来不知道我的香巢安在这里,应该不会对我太留意吧……
她走进来,屋里明明没有别人,却还是蹑手蹑脚的。大概这是做贼的人本能的反应吧。这一回,她没有理会电脑,而是直奔书柜而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把一本一本的书拿出来抖落,然后再按照原样放回去。
我的心又沉下去,看来,这个要对付安哲的人一定跟他很熟,已经熟到了知道他在生活里有哪些细微习惯的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因为过分紧张而出了问题,接下来我所看到的画面都像是放慢了的动画一样,一祯一祯地从眼前晃过去:秦凯薇的手落到了那本《资治通鉴》上;她的手在翻开那本书;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再然后,她脸上定格了一种喜形于色的表情。
我闭上眼,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这个女人,她有没有想过自己即将失去的会是什么呢?翌日她再想起这一幕,会不会后悔?
秦凯薇麻利地把厚厚的书塞回书柜里,然后开始打电话。
“拿到了,”她扬扬得意地说,“你最好马上派人来拿。”
她的脸上露出十分愉悦的笑容,像一个刚刚赢得了观众掌声的舞蹈家一样在书房中央的白色地毯上舞出了一个华丽的转身,然后又冲着电话笑了:“我的效率总对得起你的提前付账了吧?”
她挂了电话,笑眯眯地走回了客厅。
我飞出去,在客厅里盘旋了一周,最后落在影视柜的最上面。大概我的亮相太过于突然了,秦凯薇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直到瞥见是我,她眼里才浮起又是轻蔑又是好笑的神色,转身进了厨房。
她在接着洗菜,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多少是有些心神不定的。
我紧盯着餐厅墙上的挂钟:五分钟、十分钟、十二分钟、十五分钟……
门铃终于响了,秦凯薇几乎被那门铃声吓得跳起来,然后她飞快地跑过客厅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深红色外套的小伙子,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盒。他的衣服和帽子上都在很明显的地方绣着一个花哨的字母形标志。我认得这个标志,这是离我们家最近的那家西餐厅的工作人员所穿的制服。
小伙子长着一张憨厚的脸,看见秦凯薇开门,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送上了大纸盒说:“这是给您送来的比萨。已经付过账了,请您签收。”
秦凯薇签了字,顺手把盒子放在一边,然后问他:“点比萨的先生还有什么交代吗?”她的声音微微透着一丝紧张。
小伙子摸了摸脑袋:“先生交代说您有东西让我给带回去。”
秦凯薇递过去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大信封,信封的最上面是一张百元的钞票。
小伙子再三道谢,然后就走了。
门一关上,秦凯薇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她在门上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比萨拿到了餐厅,接着去准备晚饭要用的东西。
而我则继续在影视柜上散步,顺便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是一位先生。跟安哲作对的是一位先生。这位先生跟他很熟,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我的眼前最先出现的是童海林那张邪气的脸。会是他吗?他跟安哲面和心不和,因为曾经是朋友,所以很了解他的生活习惯。而且他最有条件知道安哲在忙什么项目。
好像每一条都吻合。但是,他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人,不管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不会蠢到去损害自己的利益吧?而且他的伯父就是公司的老总,他可是继承人啊。谁会跟自己公司的效益过不去呢,尤其是对他那种由金钱支撑起地位的人来说。
那又会是谁呢?我烦恼地抓了抓脑袋。不知道安心是不是知道安哲平时都跟什么人打交道呢?她下次来应该好好问问。endprint
门打开了,安哲走了进来。他一边脱外套一边笑嘻嘻地说:“好像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哦。”
秦凯薇从厨房里探出头说:“好灵敏的鼻子,是饿了吗?我打电话订了比萨。”
安哲冲我伸出胳膊,示意我落到他的身上,然后带着我一起去餐厅。他的身上还带着浅浅的寒意,闻起来有种很清爽的感觉。
他切了一块比萨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就转身去开红酒。
锅子里的汤快要开了,不时地从厚厚的红油下面顶上来一个小小的气泡,像在垂死挣扎一样。辣椒的味道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呛人。我的目光扫过满桌子的盘子,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食欲。
忽然之间就有点心烦意乱。
秦凯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安哲的身边,她的一只手搭在安哲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偎了过去,红红的小嘴巴正凑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她粉融融的脸蛋上已经带着几分酒意了,眼神也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安哲似乎被她说的话逗笑了,很自然一侧过脸回视她。看到近在咫尺的人面容艳丽如桃花,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瞬间的迷乱。他像受了某种蛊惑一样缓缓地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开始温柔轻浅地不断试探着她的反应,直到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子,并且开始热烈地回吻他,他的双臂猛然收紧了。
秦凯薇呼痛一般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呻吟,然而她的呻吟却加倍地刺激了安哲,他急促的呼吸声中掺杂着浓烈的情欲味道,一只手已经慢慢地滑进她的衣襟里。秦凯薇的双手颤巍巍地攀上了安哲的领口,解开第一粒纽扣。
满心的震惊和诧异,到了这个时候都膨胀成了愤怒,我感觉全身的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能刚做完了那样伤害他的事,又若无其事地来挑逗他?难道安哲在她的眼里就这么容易操纵吗?
她把安哲当傻瓜吗?
我的目光扫过整间餐厅,除了墙上挂着的两把工艺考究的小斧头,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眼角的余光一瞥,我看见秦凯薇的手指已经解开了安哲的第三粒纽扣,安哲麦色的胸膛已经暴露在空气里……
我抓起汤锅里的漏勺照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敲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阴谋还是爱情(二)
夜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令我悚然惊醒了。
台灯还亮着,安心正靠在床头看书,好像凭着感觉知道我已经醒来了。她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将我搂到了她的身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我那狂乱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下来。
三日之前那难堪的一幕再次从记忆的深处钻出来,以一种狡猾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来,白天刻意的回避只是让它更加痛楚地潜入我的意识里。这注定要成为我摆脱不了的梦魇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带着似真似幻的色彩。好多不显眼的细节都像被镜头奇怪地定格了一样,比如说秦凯薇肩膀上那块触目惊心的油渍、安哲被咬破了的嘴唇上缓缓滑落下来的一滴异常浓艳的血滴。再比如说,两个人的脑袋一起转向我时,目光里灼灼闪烁的火花。
我落回到椅子上,爪子里的勺子“当”的一声掉在地板上。这个清脆的声音传到耳中竟有种奇异的轰鸣,仿佛有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开了一枪。
我全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也许是太过用力,也许……只因为愤怒。
安哲有些恼火,又有些困惑不解地打量着我毛发直竖的恐怖样子,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的神色:“潘,你是不是……你该不是认为我……”他有些困难地拼凑着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受什么伤害?不是那样的,我们……”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从宠物的角度,他这么理解也正常。何况,我正在做的事又何尝不是在阻止他受伤害呢?
秦凯薇皱着眉头,一只手还在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但是她显然和安哲想的不一样,从她的眼睛里我就能看得出来,那里面颇有些疑惧。不光是头发,还有她的衣服上都沾上了好些红油。她的毛衣是很浅的粉色,这些油污恐怕是难以清洗干净了。
安哲拍了拍她的胳膊:“要不你先去洗洗,衣服烘一下,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干透了。”
秦凯薇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起身要去浴室。我大喝一声:“站住!”
她猝不及防地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瞪着我,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厌恶。安哲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我的强硬表现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紧盯着秦凯薇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把你刚才做的好事统统说出来。”
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与其说是被我威胁到了,倒不如说一只鸟在她的面前以人类的口吻说话让她感觉有些恐怖吧。她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也毫不心软地瞪视着她。
直到安哲带着呵斥的口吻很不耐烦地说:“潘,你不许闹了,回窝里去!”
他的一缕头发垂到了眼前,胸膛仍然裸露着。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情欲的味道,庸懒的姿势却仍然散发着难以抵挡的诱惑。我知道他已经被我彻底闹烦了。
我收回了和秦凯薇厮杀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一刻的我,对他,真的是充满了失望。而失望这种情绪一旦形成,就会像龙卷风一样,越转越激烈,直到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卷入其中——我又一次想起了他生病的事……
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是我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不到。不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会对着别人说谢谢……
原来我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安哲皱着眉,带着一点不耐烦的神气冷冷地和我对视。那样冷漠的神情,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在心里盘旋良久的一句话终于脱口而出:“这么虚假的感情你也要?”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被我的轻蔑给击碎了。那是一层薄的,透明的东西,很脆。我甚至听到了宛如冰块撞击酒杯般细碎的声音。
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对她,他的心里也是不敢肯定的。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就像一个赌徒,纵然知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也要闭着眼睛再押上一笔。endprint
是那天夜里童海林的话给他施加了这种影响吗?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只能这样估计。因为我忘不了当他提到玛丹时,安哲那种落寞得近乎绝望的眼神。
他不过是个迷路的孩子罢了,眼睁睁地看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下一个路过我身边的人就会把我送回家吧。
就这样措手不及地看穿了这个男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脆弱,让我情不自禁地对他有些怜悯。然而我的怜悯只不过在他的眼睛里点燃了一把火而已,就在那些破碎的冰块之间。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他一定会伸手掐死我。
我明明白白地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来自更深处的浓烈杀意。
也许我又错了,我早该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能怜悯的。
从身体里慢慢涌起了一种奇异的疲倦,疲倦到几乎要站不住了。我身上的羽毛也慢慢地垂了下来。这一刻的我,忽然间心灰意冷。
如果他动手,我一定不躲。
秦凯薇低着头走出餐厅,拿起自己的羽绒服开门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和迎面进来的安心打个招呼。
哦,安心,安心。
不自觉又后退了一步,我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间屋子里了,一分钟一秒钟都不可以。我用逃命一般的速度直直地撞进安心的怀里。一头雾水的安心带着欣喜的表情接住了我。
“我们走吧,马上就走。”我抓紧了她的前襟,几乎是在哀求她了。
安心有点迷惑,但是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说:“秦凯薇从书里拿走的是一张空盘。真的那张在书柜顶上。”还有半句话我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那就是盘面上的字是我模仿安哲的笔迹写上去的。
我没有再看他,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听见了。
安心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她的手很软,带着甜蜜的女性味道。这样的味道在她的周围营造出了一种特别的氛围:舒服、安全,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
我靠在她的身上,根根竖起的毛也慢慢地顺下来。
安心放下手里的书,扭头看了看床头的小钟,忽然坐起来。
“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她低头俯视着我,目光里闪过一丝光亮,“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吧。”
我愣了一下,现在?
安心似乎下了决心,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拉开衣柜扯出一条缀满了亮珠的牛仔裤丢在床上,再接再厉,又翻出了一件亮闪闪的黑色紧身小毛衣。当她从穿衣镜前面转过身时,我不得不承认,这身夜行衣还真是时髦得厉害。
“去哪里?”我眼花缭乱地看着她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打扮成个陪酒小姐,一边傻乎乎地问。
安心白了我一眼:“没良心的,才跟着他几天,咱俩的据点你都忘啦?”
我搜肠刮肚的也没有回忆起什么来,不过倒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安心还真是不论上那里都会带着我……
她举着香水瓶冲着我们俩一阵乱喷,然后就出发了。
靠在她的怀里看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盏盏街灯,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这样昏黄的灯光在脸上一闪一闪的,也是这样沉默的落寞的夜晚……那个男人眼神空洞地对我说:“宝贝你不懂的,有些东西碎了,就永远也不能再拼合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叫我宝贝……
安心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寂静,她开始放一些节奏激烈的舞曲,一边听一边哼哼唧唧地跟着晃肩膀。车厢里立刻被这嘈杂热闹的声音填满了,对比着外面冷清的夜色,不知怎么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加倍地空旷起来。
我猜对了一半,她带我去的地方确实是酒吧一条街。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地方热闹有趣。不过她进去的这家叫作“斧头帮”的,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还是它真的不出名。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跟她打招呼,她的眼睛涂了亮闪闪的眼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十分协调的诡异。
“沙利,你好久没有带着你的宝贝来这里玩了。”她熟稔地搂住安心的肩膀,顺手在我身上拍了一下。
安心懒洋洋地抛给她一个媚眼:“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宝贝?”
红头发的女孩子哈哈笑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雷洛正好在呢。”
安心似乎抖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过去了,给我们找个地方。我们坐坐就走。”
红头发的女孩子点点头,拥着我们一起走进去。热滚滚的声浪立刻扑面而来,虽然感觉有点嘈杂,但这里还真是很热闹。而且我发现在这里我并不惹人注目,因为不论多么离谱的形象这里都能看得到。一旦发现了这一点,我立刻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安心大声问我:“喝什么?还是果汁?”
我摇摇头,在这里喝果汁那该是多么扫兴的事呢。我大声地说:“伏特加。”
安心听了我的回答似乎微微有些发愣,随即转头去吩咐招待。
这样热辣辣的地方,又有热辣辣的酒,让我觉得可以忘掉心里所有不痛快的事了。也许醉死在这迷离的光线里对我来说反而是最好的解脱,说不定一觉起来我又躺在自己那间堆满了毛绒玩具的卧室里,而这里一切的经历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喜欢泡在这里消磨时间了。
在这看似人声鼎沸的所在,其实聚集的,不过都是些想要忘记什么的人。同时我也无比强烈地体会到了潜伏在安心内心里的迷茫和孤独,以及那些不论在阳光下还是夜色里都逃无可逃的痛楚。
就像我一样。
第二十二章 伏特加
当舞池里的灯光忽然间全部暗下来的时候,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还有人在大声地喊叫,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在喊,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参与的大合唱,他们一边拍掌一边有节奏地喊:“雷洛!雷洛!雷洛!”
这样富有暗示性的场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出场了。安心的眼睛也亮闪闪的,她没有跟着喊,但是眼睛却专注地盯着舞池当中的某个地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缕灯光正好从上面投射下来,光柱里一个全身黑色的人影正在随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开始缓缓舞动。那是一个身材十分迷人的男人,他舞动起来的时候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一切,彻底化身为黑暗中的一簇火苗,要让自己忘情地把整个世界都引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