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表皮

张宗希

在开幕之前，首先吸引我的是这个颇具科技感和医学意味的展览名称：磁振成影。作为“阳江三人组”的重要成员，郑国谷的多数作品同这个艺术组合的作品一样，有着试图记录大众流行文化影响下社会转变过程的意向，同时又因其具有相对鲜明的地理上的边缘性、有意不去靠近政治及文化中心而被艺术界所认知。

这次的展览现场，装置作品《心游素园》占据着大厅的绝大部分，流行字句、网络用语被用大理石材料制作成雕塑，错落成不同的单元分布在展厅里，仿佛园林里可供人休息的坐凳。或俏皮或抒情的字句，与冷静沉稳的石材之间形成的对比，有一种貌似平近却又高冷的气息，却辐射出这个时代的某种共性。

《猪脑控制计算机》系列则要相对活泼，流行的港台明星名字、略有鼓惑性的宣传语句，被各种颜色的撞色和转色十分亮丽的呈现在手稿或画布上，猛一看去，有些早年阳江青年“古惑仔”形象的生动，只是更温和、更小清新了，更具此时的“时代感”。 《脑神经线》系列则又理性一些，不论是画面还是画面背后的逻辑，展览介绍里说，“……是艺术家根据这个磁场的理论所创作的……艺术家根据圆觉经的十二菩萨抽象转化为图，相信会带来神奇的精神层面的磁场共振”，这段带有佛学理论的解说，相信也会引起所谓中产阶级学佛者的时代共鸣。

二楼展厅里的时代感应该体现在艺术家和参与者的互动上：艺术家在一旁监听展厅里的讯息，然后把经过他大脑处理后的脑电波通过分频对讲的方式传达给四个绘画参与者，让面对空白画布的他们捕捉与现实空间磁场有关的画面，这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恐怕都还算是较为时髦的做法吧。

如此说来，这些不同形式、不同材质、不同取向的作品都具有“时代感”，那时代感究竟是什么？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在我看来它的意思其实等于：这既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这些仿佛凝固了的流行文化活力与冷却了的世俗生活热情，犹如这个时代的一张张表皮，坚硬又脆弱，是如此的精致，也是如此的多变，且也有着一种背离了往昔“标准”的标准，共同形成了这个时代的一个冷静侧影。这个侧影下是我们的表情：麻木、乐观、迷茫，疼痛或者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