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乞丐当领导

□蒋 寒

找个乞丐当领导

□蒋 寒

杂志社由全额拨款变成了自收自支，形势一下子严峻起来。

主编早就另谋高就了，剩下的人能走的早走了，其他人没单位要啊。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出路。单位元老贺粼说，大家想想，我们最缺的是资金，从哪来？大家决定内部推举一个出来主事，可除了编文章，都拉不下脸去要钱，脸皮薄啊。这才明白，弄钱是门大艺术。

贺粼突然灵机一动：何不找个乞丐当主编？起初其他人都觉得太不靠谱，可贺粼说，乞丐是讨钱的高手，有些乞丐还讨成了富翁，这样的人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吗？其他人眼前顿时一亮，于是，大家就关于找个乞丐来当主编的话题展开了讨论：找个什么样的乞丐？乞丐会不会丢单位的人？乞丐万一不领情咋办？七嘴八舌。最终，大家达成一致意见：找一个来当“挂牌主编”，不管业务，只负责弄钱就行。

大家分头行动，满大街找，甚至到周边城市找。没多久，新主编到位，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他姓乞，乞丐的乞，叫乞教。是秦大姐从老家县城找来的，别看他年纪小，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牌乞丐了，手里有一帮兄弟。那年考上大学，家里穷，不上了，到处漂泊乞讨。后来有钱了，却离不开乞丐的神仙生活了。听秦大姐说，请乞教出山当主编，他立马精神抖擞，说他早想大显身手了。当他由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摇身变成西装革履的绅士，把秦大姐着实吓了一跳—他还真的像一位文质彬彬的主编！

老编们AA制为乞主编接风，在一家大众餐馆点了一桌家常菜，要了两瓶廉价老白干，大家满脸热情，让乞主编很感动。

来时，秦大姐交代了他任主编的责任。他满脸通红地表示，各位元老放心，三个月，我把全年经费弄回来，半年，我把拖欠的工资全补上。若做不到，我愧对祖宗，就不姓乞了。

掌声、笑声、喝彩声……

乞主编正式办公了。他抓起电话，不停地打。他说话的语气，让门外偷听的老编们无不感到舒服，无不心花怒放。打了一上午电话，下午果真有人送钱来了。

是秦大姐老家的一个企业老板，送来二十万元。老板对乞主编很客气，说，只要我的企业不垮，我每年给兄弟这个数。

二十万元，以前文联给杂志社两年的拨款啊！乞主编何许人，人家对他如此客气呢？

原来，乞主编当年带着兄弟们为那家企业出过力，到一个客户单位收一笔款，也是企业的生死款。

一帮乞丐守在客户单位，不给，就恶心他们，那家客户的老总终于妥协。

第二个来送钱的是秦大姐老家的县领导，当然是代表县领导的财务人员来的，送来了十万元，同时订了一千份杂志。

老编们立马干劲十足。都围着乞主编这棵摇钱树转，问他使了何绝招，连县领导都买他的账。

原来，县里向上面申请的一大笔救济款迟迟下不来。听说上面要派工作组下来考察，有人建议，请乞丐来配合，上面看见满大街的乞丐，还能不说县里穷吗？还能不拨款吗？

那几天，乞教领着兄弟们猛追着工作组的车满大街跑。目睹到处是乞丐，工作组立马拍板，救济金很快下来了。

陆续有送钱的来。

原来，是乞教的兄弟仍在县里各条战线发挥着作用。乞教当主编后，决定把兄弟们往市里发展……

老编们聚在一起，对元老贺粼的建议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老贺不愧是决胜千里的老将啊，慧眼识珠，建议找个乞丐来当领导，使杂志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喜可贺！

（原载《经典阅读》2014年第3期 河南李金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