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占波
你是否已老
你是否已老
沉闷的雷声眺望麦田的心事
伸手过来,迟迟不见笑容
河谷先期装扮它的胸怀,那些岩石
迎接最湍急的脚步和久违的甜言蜜语
崖边春红尽染,等待已经失神
睫毛在风中温暖记忆
曾经,那些水漫过我的柔情
成为你郑重的下游,汇集你所有的颗粒
散乱的,有油彩味道并无拘无束
被太阳烤过的红风衣撕开树梢
赤着脚,伞被抛开
本来野花烂漫,乱石欣喜若狂
乌云低在额头,亲吻也已肆无忌惮
洪水一点一滴做起
从冬天开始积攒拥抱的力量
重逢,不知能否经得起相思
那头长发飘过岸边,飞舞夜的颜色
我的双眼帅成篝火,烘干发尖的潮湿
烘干你身上所有恣意横流的液体
我每一寸沙土,接待你的激情
包括浪漫,醉舞的翩跹
抽象的裸奔,竭底嘶里
飞快的思索以及打翻了的乐曲
我知道:你尽情于与我约定
所有的春天都是我们内心的象征
不再淡定和寒冷
你用潮头会见我,我为你准备山
那一刻我们都不寂寞
雷霆与大风歌再次风靡
你是否已老
昨日犹在,分别时的寒瑟尚还珍藏
那些清醒混淆了梦呓,也混淆了创伤
你的汹涌而下,是我固守的写照
我装点了树,装点了劲草
装点了愉快的心情和一整个冬天的秘密
在到达大海之前,我保证你属于自己
你柔软的手在我胸前弥漫
绿色紧跟而来,那些化身是你精媚的形式
让我年轻,让我担心你会老去
望 城
对于你,还是关于绿色邮箱的记忆
那时书写是件重要的事情
不必担心汉字里的病毒
你的笔体,是北方女人柔中有刚的峰峦
藏着许多粉、绿以及慢慢的红
得悉:那是春天渐深的颜色
后来,雨和雾都如期而至
那些字有了许多湿和浅浅的模糊
有时签名也省去了一个字
却更加温暖。乡野的心
用油菜花的黄,灿灿微笑
那些邮票被叠出沉睡的酒窝
有一天阳光明媚,城门开得也早
你来了,一袭黑
邮票贴在左脸平原与森林之间
挟着大陆性季风气候
黑眸与黑衣成为最充沛的问候
飘过来城里的脂香让草香心神媚惑
那座城不知还是不是归途
身体早已是颗粒,弥漫在河边
被阳光衔来衔去
你的到来,让城郭摇摇欲坠
夜晚打更人守在城门
我望着打更人,为你目光踌躇
我从肉体里逃亡出来
第一次看到自己猩红的勇气
我从肉体里逃亡出来
那些被爱亲吻过的皮肤
在沙漠般热浪上凸现海市胜景
有一大片像麦田熟黄的针叶林
在旱裂的纹理中依然挺拔
沟壑已没有水滴
我寻找那两个湖泊
那两个为我表达无数次梦幻的眼睛
我曾试图从那里逃走
但它深过海底。那一次
险些绝望,我虽飘渺
却不善游弋。那些痛心
锁着我,我知道那是它的柔情
它把所有的养分都沉淀给我
为了不被阳光蒸发
它躲在岩石下,效仿苍苔
并收藏露珠。我成为它此生负担
暗中,聆听到它每一条经络的呼声
每一次,它与所爱的拥抱
都是我畅意的休眠
每一次想唱诗给它
因为过于遥远而爬不过喉咙
在它枯燥的肤爱中我只能选择沉静
无以报答,只让它知道还有虚幻
在劳作的苦中相信清明
以至于它失身时无愧于自己
如果我会微笑
将因此启用最灿烂的声音
感谢肉体,用它的短暂守护梦境
我贻害给它的创伤无法抚平
世间只有肉体懂得疼痛
它的美与力量都是对痛感的衡量
我想奉它为神
我从肉体里逃亡出来
也挣脱了五脏六腑与骨骼
在它们腐烂之前开始独立思考
山河永在,我盘旋之上学会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