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律的哲学 断开相拥的水 （组诗）

牧雨

为你 撕碎一页水声

（一）

太阳从后门落下，侧着脸，走路的人，

捏满潮汐，滞留柳岸，推开喁喁而鸣的风，

抱怨离开身体的船，被夜湮没，递给我分爱的

滋味。

要我学蜻蜓，唤醒相拥的水，搭救中午绝望的

玉米，

从出律的哲学，赎回完整的呼吸；要我，

轻敲梦的门环，把菖蒲、艾草，挂满过分干燥

的门楣，

祝福集体匍匐的叶子（乐生），祝福摔坏的笑声，

纹路清晰（长寿），能再次遭遇贩卖月光的人。

（二）

深居小令，以云为顶，以苔为阶，以雨为伴，

卸下形式主义的苹果，吞下叹息，幸福地被风

儿吹伤。

等妖艳的晨曦，照耀指纹和咳嗽声，学会合理

憎恨，

学会默咏上扬的嘴唇，学会革新失重的唢呐。

在议论纷纷的巷口，看蝴蝶飞出剧本，巡视江

湖，

栖息诱人的真理；看忧戚的鸟不理会天象，啄

食阳光。

为你，我撕碎一页水声，让起伏不定的目光，

找到围裙、

柴禾、旧草帽，找到呼吸兑换呼吸的良辰佳日。

歌剧的旁白 长满植物

（一）

五月，阳光只余下言辞，云朵余下阴影，

天空流着流着，就灰了，心口的这块空地，

可种雨水命名的植物，可在经久不息的雨声，

与心再次联系，朝觐油绿色的赝品。不要去

望天空，

阳光照不照耀，都不许忧伤，只要有雨淋向自己，

只要有鸟，用最好的声音，叫你，请从誓言拔

出眼睛，

与农具交换房间，把风水插叙长夜；与禽类，

交换生活习性，在纸上找到流向，找到最朴素

的食粮。

（二）

六月。盛产歌剧，旁白长满植物，轻盈演绎宿醉，

演绎液化的孤寂。当音乐短路，蒙面的网友，

玩起击鼓传花，在争抢凤凰、笑声、潮汐，

包括爱的源代码，篝火流到脚趾，也不知疼痛，

更不知绿色的血液在行进。剧终之后，玫瑰

始凋零，

传奇沦陷荷塘，我把剩下的肢体，传递给赶来

的蝴蝶，

祝愿她们：在乡野底层，找到沉浮的石头，替

代我，

诋毁舌头上搅拌的垃圾，炫耀词汇的汗水。

谦逊的屋檐 阳光一瘦再瘦

（一）

背道而驰的河流，舍下房屋和声音，在六月的

封面，

泛起往事的沉渣；石头守住内心的菩萨，接近

庙会。

鸽子环顾残垣，完善毕生的唱词，心事重重的

样子，

叫人笑出声音；风继续吹动现实的本体，田野

就低下去了。

如果你要来，最好快一点！再过几天，

阳光会一瘦再瘦，会被吹走，只剩满镇白哗哗

的月色，

你拿着红扑扑的桃，怎么走得回去呢！说不定 回忆的坛子，

酒也会没了，我体内就剩波浪，和那些你早已

遗忘的事。

（二）

实际，我并不喜欢坐在府南河边，看拥挤的波浪，

顺着目光，流走；看白鹭栖息那笔油漆般的阳光，

从污染的哀愁，衔走阴影；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你畅谈低胸的城市，那些打伞的车，走路吃

馒头的人。

并不喜欢看日子的缝隙，堆放的黄角树（昂贵

的身姿）；

看那些挤进人行道的鸟，温习走调的历经；只

想看你说话

看你笑着，谈到你父母，至今还牵着手走路，

在关节酸痛的牵挂，守着川剧唱软的生活。

拉着六月 四处求医

（一）

音乐稀薄，停顿竹楼，四围是带有药味的雨，

笼罩被政策修改的土地，许多被日历选送的窗口，

堆满误解的纸箱；我从竹简起身，推开鸟鸣，

把裁剪过的六月，装满所有容器，与一棵桂树，

相敬如宾，陈述这奢侈的夜，最适合走进镜子，

访问自己，访问与爱有关的植物，把目光，

合法停落玫瑰色的胸衣，让夜的声音滴在身上，

在稀有的时刻，多梦见几个名字，为爱，慢一

点老去。

（二）

从谷雨，下水的船，穿过很多桥、钟声、透明的

天空，

进到今天的荷塘，我们和阳光，落座木质的长廊，

六月趁我们恍惚，再一次葱绿。你说，体内的

湖水

没有摇晃，可以坐久一点，让山水，把我们收藏，

甭管那些生病的道路；你还说，白鹭和水草很

善良，

胸口无闪电，会勇敢走近我们，你要站进我辽

阔的身体，

小声说话（一切，像诗一样美好）。一只鸟柳树，

叫了一声，你的脸就红了！尘世唯美的一天，

只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