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辑
诗学观点
□韩玉/辑
●曾蒙认为第一个写出让人模仿的诗歌的诗人是幸福的,模仿的人却是不幸的。反过来说,被模仿者亦是不幸的。比如海子,他的死使他的贵族的乌托邦遍布模仿者的诗中,大面积泛滥。尽管海子普及了中国诗歌哲学层面的可能性前景,使我国的诗歌跃上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光辉时代。但是,从结果的层面来分析,大面积无血无肉的虚无的模仿之作,正是结果(模仿)本身伤害了诗歌。海子有一大批言语模仿者,但却没有一个像海子一样以身体祭献于诗歌的行为模仿者。因此,在灵魂的历险中,诗人对生命、死亡、信仰、存在、时间等终极关怀命题是无法模仿的。
(《笔记簿:回答与清醒》,《红岩》,2014年第3期)
●安琪认为现代诗写作更多的是语言的自觉。即寻找一种有别于过去年代过去诗人的写作模式,包括词语的组合,句子的组合,甚至词组自身组合的反传统反常规。尽管这种尝试颇为艰难,造成的直接后果有时会如一些读者所言的“头晕目眩”和“百思不得其解”,但这还是值得的。因为诗歌写作本身就是对既定空间的突破和对未知空间的创造。允许一部分人在传统的河流中遨游,也应该允许另一部分人自掘河流,前者固然保险,后者因为更加艰难而理应受到更多尊重。
(《与诗歌有关》,《青春》,2014年第3期)
●董迎春认为如果用诗体意识考察当下诗歌写作,不难发现有两个派别:一类是以口语、现世、及物、反讽为特征的“非诗”写作,它充满着怀疑与虚无的情绪;另一类是以语言、审美、精英、可能作为话语的“诗”的书写。前者强调易懂、批判的写作,接近大众文化;后者是语言本体的、思想可能探索的建构性写作。用这两条粗疏的线索归纳当下的诗歌话语,的确有着某种理论褊狭的嫌疑,但是,这两条写作倾向却也有力“标出”当下诗歌的精神性诉求及相异的文化意识。
(《反讽时代的孤寂诗写——再论海子诗歌精神》,《南方文坛》,2014年第3期)
●姚舟认为在充满着功利张望和观念困扰的当代中国文坛上,若说还有如水晶般纯粹诗人的存在,则顾城和海子二人可担此赞誉。在日渐浮华的现代社会里,顾城与海子的诗歌创作却始终坚持着返身自我、本真投入的美学价值,顾城有着如孩子般纯稚的梦幻情绪,海子则是敏感而倔强的生命极限抒写。顾城用梦构建的童话世界与现实对抗,海子以花营造神性世界来超越现实,在“梦”与“花”这两种意象中二人抒发了岁月的沉重感及对生命的感悟,唱出了时代的高音。
(《由诗之意象考究顾城与海子的诗歌创作》,《芙蓉》,2014年第3期)
●霍俊明认为新死亡诗派的诗学意义和前所未有的难度和挑战一同出现。一方面,将死亡的生命诗学有意识地作为诗歌创作的旨归这是前所未有的。这一创举正是因为其更为复杂和更为疼痛和深迥的哲学和诗学成为了中国诗歌历史进程中的一个重要的标系。但另一方面,其难度也是可以想见的。在中国的诗歌精神谱系中抒写死亡意识和生命观照的诗人和诗作足以光耀千古。新死亡诗派在有意识地抒写和发现“新死亡”时都必须意识到与前次的这些相关文本的关联和差异是什么?
(《漳州诗群五人谈》,《福建文学》,2014年第3期)
●黄锦树认为作为边缘的小文学系统,马华新诗太容易受到其他中文系统(或其他系统)的影响,很容易变成附庸。而诗的诗意本身,就是那风格化的陷阱。马华新诗的现代性或许不在于诗意的自觉,而是反诗意(或反-反诗意)的自觉,对特定模子的反叛。马华新诗的边缘性,也即是它自身成立的条件,它的诗意,必须是(反)反诗意,或非诗意。但那并非对诗意的否定,让语言赤身裸体、私处暴露,而毋宁是发挥诗意自身的否定性——否定性的诗性,经由对诗自身的哲思、对现实的介入、反思历史,以找到马华新诗自身的边缘位置。
(《寻找诗意:大马新诗史的一个侧面考察》,《华文文学》,2014年第2期)
●苏文健认为阅读江湖海的诗歌,有两种声音特别明晰,第一种是他对诗歌本身的发声,第二种是他通过诗歌让无声的事物得以发声。这两种声音的有效发出有赖于诗人对诗歌艺术本身的自觉追求。诗人作为大自然的歌者,可以直接传达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他以词来传达物的话语,让人类与大自然进行一种有效的对话互动。诗人通过改变语言(词语)来改变世界,缓解灵魂的窘境。诗人一生注定与词语进行不断的较量,以此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建构自己的“声音诗学”。分析江湖海诗歌的声音,可以为我们深入“声音的诗学”提供重要的入思路径。
(《声音的诗学与诗歌的意味——评江湖海诗歌》,《创作与评论》,2014年3月下半月刊)
●朱雄轩认为从诗歌文化发展来看,中西方不少诗人都崇尚自然,赋予了自然力量神秘的色彩,从而促成了自然神秘观的诞生。自然神秘观在中西方诗歌发展历程中具有深远的影响力和作用。处于儒家文化领域中的中国诗歌经过时代演变,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系统,诞生了一系列不同类型的诗篇,但“天人合一”等思想贯穿始终。在西方诗歌创作中,自然神秘观的影响更为深远,宗教、古希腊神话一直是永恒的主题,在特定时期,诗歌甚至成为了宣扬神学的“吹鼓手”。尽管这一思想遭到了现代文明的抨击,但其仍为人类诗歌文明的发展和繁荣奠定了基础,提供了生长的沃土和创作的源泉。
(《小议中西方诗歌中的自然神秘观》,《芒种》,2014年3月上半月刊)
●张红波认为肖黛的诗歌很鲜明地体现了她的人生态度:在与都市的喧嚣的较量中,从容、淡定、宁静。诗歌为我们提供了家庭、故乡两种途径,去看待和研究其如何用美去对抗浮躁喧嚣对人心的侵袭。她用一个个貌似病态的灵魂,呼唤着一种又一种理想,传递着一种又一种对人生、对社会的思索。在她的眼中,广袤的西部大地、灵动的江南水乡都值得用饱满的热情去诉说。惟独世人追逐的繁华、喧嚣,在诗人这里寻觅不到半点的好感与称颂。她并非用一种愤世嫉俗的眼光仇视着这些概念。她有的,是一种平静,平静的涟漪下,也伏着一丝伤感与抗拒。
(《水的精灵诗的魂——肖黛诗集〈一切与水有关〉风格浅论》,《青海湖》,2014年第9期)
●谭五昌、王琦认为在文学创作中“社会现实”与“想象虚构”之间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在诗歌的创作中,这个问题就表现得更加显豁,因为诗歌在终极意义上涉及人的心灵幻想,因而天然地需要想象对于现实的超逸与飞升。当下,已有不少诗人不满足于对现实生活进行平面化的语言复述,而是在面对现实的基础上,努力开拓诗性的想象空间。武稚、李鲁平和李庄三位诗人便是其中的代表。他们立足于现实的土壤中,向天空发出了诗意的召唤,为现实拨动了瑰丽的想象之弦,于现实生活的沉淀与超脱中提炼出了一种在诗歌中想象与现实结合的可能。
(《源于现实之上的诗性想象》,《清明》,2014年第2期)
●江一郎认为灵感能提供给诗人们的,不过是某些思想的火花,其危害性是直接导致他青春期的写作成天在打磨一点虚假的诗意。一个真正的诗人不会信任灵感,他的写作更多来自他活着的经验。经验远比灵感持久,也要辽阔。它要求一个诗歌写作者对生活的认知首先是开掘性地发现,然后以敏锐而鲜活的感觉在想象中创造。经验才是创造力。
(《札记(创作谈)》,《诗潮》,2014年第3期)
●江非认为在诗歌中写“是”的人往往会在他的作品里实现个人、语言与诗学的三者合一,诗在他们那里是一种对人类存在感的获取,是一种时代精神语言的创生活动,还是一个人说“我正在”的场所,比如屈原、陶渊明、李白、海子、荷尔德林、兰波、金斯伯格这样的诗人。一首诗自从未开始之时,就已经是一个运动。一首诗,在文学上,是一个先前之作、书写者、写作者和读者之间来回运动的语言实体。所以,在这个“在世界之中”和他者存在的意义上,诗更要是一个“是”。诗人要让自己既在世界之中,也在自己面前和神之跟前。
(《给诗歌一个“是”》,《诗刊》,2014年3月下半月刊)
●辛泊平认为现实远比我们的文学丰富,文学创作中的任何形式的变形和夸张都不过是矛盾人为化的集中和重组。再变形再夸张的文学,和现实的触目惊心、匪夷所思相比,都显得那样冷静和平和。我们通过文字和光影看到的不过是现实的影子。他认为在创作中一味地强调诗歌的现实性的做法是危险的,它虽然不同于意识形态方面的专制,但却从某种意义上干涉了诗人的自由。在他看来,真正的现实应该是全方位的、立体式的,它既有那种表现人类苦难、揭示精神困境的宏大叙事,也应有疼痛刻骨铭心的个体述说。
(《我理解的当代诗歌与现实》,《诗选刊》,2014年第3期)
●瓦刀认为诗人是手捧灵魂,让生命返璞归真的人。每一个俗世中人都有他相应的位置,诗人是向往和追求真善美的群体,他们时常通过自己独有的方式濯洗灵魂,其灵魂是干净的,是敢于示人的。而诗歌就是灵魂拨动语言之弦奏响的生命真音。诗歌来源于生活,来源于诗者的心灵,是一个人对生活和生命等一些外在因素的心灵反应。这种反应应该以一种最原始最质朴的方式表现出来,这就是诗歌的初始形态,也是我们的“生命的真音”。
(《手捧灵魂返璞归真——创作小札》,《时代文学》,2014年第3期)
●林雪认为创新并寻找深度是重要的和难能可贵的,也是一个诗人和一部诗集走向独立和成熟的标志。诗人应该有意在文本中探险,以检验自己是否有能力从以往诗歌或光明或黑暗的框囿中,从中国古典和西方文学的强势围剿中突围。当诗人成为一个倾诉者,诗句中的形象注入了诗人自己的智慧。生活是一种宿命,经验,偶然,逻辑中的突变,而文学却有着无限的可能。在自己意识到风险,制造出风险后,诗人就能够做到自己挽救自己。
(《而诗人还将何为?》,《文学界》,2014年3月上旬刊)
●艾士薇、杜青钢认为里尔克的诗歌创作凝聚了独具一格的诗学,其诗学致力于对时空关系和物我关系的新思辨。关于时空关系,里尔克主张取消时间、摧毁时间而凸显空间。他在诗歌创作中试图建立“时间已然失效的空间世界概念”,以此实现内在空间与外在空间相结合,并超越传统意义上的时空限制。正是通过对物的凝望和对空间的重视,里尔克促成了物我之间的“深层移情”关系。他将主观浓郁的物我情感以客观冷静的形式加以呈现,揭示了“物”的本质是人类存在的象征,直抵人类存在的本源,并予以诗意的敞开。
(《时空之思与物我之辨——里尔克的诗学透视》,《外国文学研究》,2014年第2期)
●杨四平认为唐德亮的《惊蛰雷》通过正面的与反面的、历史的与现实的、中国的与外国的、政客的与诗人的、散文的与韵文的等一系列对比的运用,建构起了全诗纵横捭阖、开阖有度的整体框架。诗人以对比为逻辑架构,形成艺术张力,在庞大的反思和批判网格中,游刃有余地穿行于中国古代文化史、中国近现代革命史、国外近现代革命史和当代中国现实语境,使得全诗的思想张力和艺术张力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它给予了我们当代诗歌需要恢复处理复杂历史文化和现实生活的能力的启示,指引着我们继续发挥诗歌的启蒙使命与革命使命。
(《心灵的史诗:新左翼现实主义诗歌的叙事与抒情——评唐德亮的长诗〈惊蛰雷〉》,《文艺理论与批评》,2014年第2期)
●尖·梅达认为诗歌是直通心灵的,在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它是直线,最短,直达你的痛或痒,可以深入人们的肉体和灵魂。诗歌,无论是描摹事物还是表达情感,都必须以真实的信仰为本,用精炼的语言,传达出诗人内心对事物的神秘感觉。诗歌不仅是语言,关键是要进入所表达的事物的本身。过多地构造语境,会冲淡事物本身的精神。正如萨特所说的,词语只是吹过事物表面的风,它只是吹动了事物,但并没有改变事物。
(《诗之思》,《文艺报》,2014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