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防盗防好友

□卢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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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海娟

赵鞅攻打卫国，大获全胜，想将卫国的臣民迁往邯郸，治理邯郸的地方官赵午不同意，赵鞅一怒之下，就把赵午给杀了。

赵午是中行寅的外甥，中行寅与范吉射是亲家，两家几乎占据了晋国的半壁江山，实力雄厚，哪受得了这种气？于是范氏、中行氏联合起来攻打赵鞅，赵鞅逃到晋阳被包围，晋定公为平息这场内乱，就派兵讨伐范氏、中行氏。

范氏和中行氏被打败，收拾了细软，各自连夜逃遁。马车笃笃，夜色迷离，尽管有好几辆车子，却无半点嘈杂—逃命的人在乎的只是行程，哪敢有半点声张？因为走得隐蔽，马车穿过一个又一个岗哨，向邻国疾驰而去。

这天黄昏，在晋国边境的一座小县城外出现了两个疲惫的赶路人，只见他们脚步踉跄，衣衫褴褛，勾头曲背地随着行人进了城。

一家偏僻又肮脏的小店里，两个人稀里哗啦地吃了碗粗黑的面，看看周围无人，其中年轻一点的那位抹了抹嘴，悄声问：“这里的啬夫官不是咱们的好朋友吗，要不要去找他帮忙？”

原来，这两人便是中行寅和他的随从侍卫。为了保全自己，做到万无一失，临行前中行寅做了巧妙的安排：他带着一名侍卫抄近路化妆成行人逃命，又派人扮成自己的样子随家人带着细软乘坐马车从大路上奔逃。好在一路上他和车子都没有被抓住，如今只要过了这个小县城，就到了邻国，他们主仆二人也就安全了。

而这个小县城的啬夫官，恰恰就是中行寅的朋友。因为常常去中行寅的府邸，连侍从都和他熟络起来，谁都知道，啬夫官是自己人。

侍从的意思是说，如今危险即将过去，他们可以去啬夫官那里提前享受一份优待，同时等待后面的车子，然后在这位好友的关照下，坐上马车舒舒服服地去邻国。

中行寅听了侍从的话后，笑而不语，两个人仍然谨慎地离开小饭馆，沿着僻静的小路向城外走去。天色渐渐暗下去，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两个人离开了晋国国土，踏上了邻国的土地。站在邻国高高的山冈上遥望自己的车马必经的那条小路，这时，中行寅才缓缓地说：“不错，啬夫官是我们的好友，他给了我们很多东西：我以前喜欢音乐，他就挖空心思为我淘最好的琴；我喜欢衣服上的玉佩，他就送给我无数的玉佩玉环。我喜欢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就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这让我对他充满了好感，因此也会帮助他、提拔他。现在我成了逃犯，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我怕他会把我献出去，就像当初他把琴献给我一样，以此去赢得别人的好感。”

侍卫听了这些话，半信半疑地摇摇头说：“不会吧。”这时只见中行寅的车马已经驶入了小县城，可是，刚刚进城不久，就有一队官兵冲了上来，把车马截住了，中行寅和侍卫看得清清楚楚：领着官兵拦截车马的，正是那个啬夫官。

虽然没能捉住中行寅，但拦住车马也是功绩，啬夫官把这一切都老老实实地献给他的新主人。

看来真的要像防火防盗那样防好友啊。中行寅和侍卫擦去满头的冷汗，转身离去。

（原载《特别文摘》2014年1月上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