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永生

□梅 冰

三天后永生

□梅 冰

杰克和爱丽是一对恋人，爱丽总是调皮地问杰克：“你到底有多爱我？”杰克就认真地说：“生命有涯，爱情永生。”

两人正依偎着，突然远处响起防空警报，杰克大叫：“德国人偷袭了！”

眨眼间，炸弹如雨点一样，“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重磅炸弹在身旁爆炸了……

不知过了多久，爱丽醒了，发现自己的右腿鲜血淋漓，可这还不是最坏的—杰克不见了。

爱丽趴在废墟上大叫起来：“杰克，你在哪里？不要吓我！”

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她正要离开，却听到了杰克的呻吟：“我在废墟下……”

爱丽叫道：“你忍一会儿，我这就找人救你！”

有人突然说话了：“傻孩子，别找了，现在没人会救你们的。”

爱丽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脚边的碎砖烂瓦中倒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爱丽撕下长裙要给这人包扎，那人吃力地摇摇手，说：“好姑娘，我快不行了，下面的人是你男朋友吧？”

那人临死前对着废墟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小伙子，勇敢点！三天后，我们的部队就回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三天……”

爱丽用一张破毯子盖住军人的尸体，这时杰克沉吟着说：“爱丽，我饿了，你去找点食物，然后爬上废墟，用绳子把水和面包吊着放下来，如果我拿到了，就摇摇绳子。”

爱丽点点头，拖着伤腿开始找食物，她幸运地找到了一小瓶水和一块面包。

在废墟的高处，爱丽小心翼翼地把食物放了下去。很快，绳子就被摇动了，是杰克接到了水，爱丽心花怒放。

第二天，杰克说：“爱丽，我真的太饿了，你还能找到吃的吗？”

因为饥饿、伤痛，爱丽一直昏昏欲睡，脑袋也变得滚烫，可杰克的话就像兴奋剂一样惊醒了她，她精神抖擞地说：“当然能找到了。”

爱丽立即拖着越来越疼痛的伤腿出发了，她不能倒下，否则，就是两条命。所幸，她又找到了一些土豆。

第三天如期而至，爱丽把最后一只土豆给杰克吃完，摇晃着站起身时，猛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再也撑不住，一头倒了下来……

爱丽再次醒来时，已是当天下午。她一睁眼，发现身边的人全穿着军服，是部队来了！

护士看着她说：“上帝啊，你的生命力可真顽强，好多人没有被德国人炸死，却活活饿死渴死了……”

爱丽突然叫起来：“快救人，废墟下还有人！”

然而，当压在杰克身上的钢筋和水泥块被轻轻吊起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军医说他昨天就死了，那巨大的钢筋水泥没有压住他的腿，而是无情地压扁了他的身躯。而杰克手腕边拴着的老鼠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原来杰克知道自己快死了，可他不想让爱丽知道，因为他的存活是爱丽活下去的动力。于是他抓住一只同样饥饿的老鼠，用放下来的绳子牢牢拴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才放心死去。

于是当爱丽放下土豆来，老鼠就开始吃土豆，它在吃土豆时自然而然地摇动了绳子，这样爱丽便以为杰克还活着，杰克活着，她便有了动力，有了希望。

现在老鼠还被牢牢地系在杰克那血肉模糊的手腕上。

爱丽呆呆地看着含笑瞑目的杰克，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杰克的承诺：生命有涯，而爱情永生！

（原载《意林12+》2014年第2期 河南李金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