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端刚
九月,只有几盏窗口唱歌
它们老死不相往来
秋消失,承诺还潜伏于水中
失眠的夜,分行的句子牙痛,火未散
言语,在手掌里辗转,雾气氤氲
落到哪里都是虚无
昆都仑河对岸
撕掉欲望的脸面
在童年的钢铁大街安静地走
把持住内心的秘密
浅吟低唱
一只虫子趴在玻璃上嗡嗡叫
窗内和窗外,都挥舞着利刃
砍掉了一枚枚的思想的叶子
舞蹈的空气,弥漫着烟火的味道
青草和花儿还未凋谢
在城市的内部坚守
沉醉或清醒,都具有钢铁的属性
奔跑炎热与冷寂之间
交出喉咙里的秋水
历经风霜的身体成材
暗疾丛生,腐朽的风景让人心疼
踩着灯光下的影子
风的走向模糊
聆听荒野的花朵隐入山谷的时刻
慢慢告别,不再嘹亮的汽笛
看见,看不见的旧日子
在某个黄昏、夜晚靠近
包克图的秋天
沉默不语
包克图:蒙古语“有鹿的地方”。
被秋拉扯很久,繁华消尽
推窗进十月,就是一次盛大的告别
枯叶流下一滴露水
鸟衔走了清澈和潋滟
低语,失眠,苍茫的心
一针一线缝补秋的天空
穿戴整齐,找寻冬的故乡
在喧闹与安静之间
身后的街道,花颤落到滚烫的掌心
不知何时记忆残缺,叫雾霾笼罩
久别重逢成为挂在墙上的旧相片
如秋水,似空山
看不清你最后的容颜
风,痛苦地吹进梦境中
你懂得,即使偷走了秋的忧伤
忧伤还在,被最后一场雨左右
染白了中年的一根一根头发
恍如隔世酒杯中
折磨苍老的脸
穿越身体,寻找年少
如泣如诉的琴声,被风雨撕裂
此岸彼岸都已荒芜
这时,一列火车载着夕阳疾驰而过
不必期待冬来,静或涌
都是一种抵抗的姿态
随风潜入的醉意
独自凛冽,将心事搁放在行囊里
在虚构的纸上,隐姓埋名
一点点怀念,一点点点燃
用身体的火,温暖将要冻僵的种子
一边热爱,一边渴望,一边写下
春暖花会开
风过,卷起最美的野花
日渐消瘦的夕阳和身体
缱绻的辉煌,在掌心里幻灭
无边无际,止不住的旧事
成为死去前的再一次救赎
在欲望坠落后
就站在原点
汹涌的光芒
面带微笑的告别
作一场痴情的深埋吧
那一刻我属于冬天
就像迟来的大雪
结局将是无影无踪
坐在你或者一枚树叶的对面
爱情像一双眼睛
无法预料的绝望和哀伤
文字和香烟都没有出卖灵魂
街道遍布着打烊的门
我在前世的洁白里徘徊
飘来荡去
消逝,回忆
如果你还会再现
穿越飘雪的旷野
看着我火焰般的舞蹈
顺着你手指的地方
夜色迷离翻卷着旧历,风声四起
眼前的就是过去的,谁能收留过往
相识的脸在昼与夜之间狂奔
脱掉的容颜穿越夜的伤口
渐行渐远
虚幻或者真实都让你痛心疾首
盛满的烈酒打马走过了谁的草原
谁还在做最后的坚守,谁就是谁的山峰这样的夜就可以挥霍属于谁的词语
不经意间把荒诞与时间潜藏
我们成为每一座蒙古包的信徒
可以沉默不语
但是我们的骨头都不轻
上面刻满了一行行祖先的文字
夜里循着足迹进入了我们的梦境
一首古老的马头琴曲骤然响起
带着额吉的体温流淌
无边无沿的泪水淹没了前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