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牛奶

◎ 蔡 澜

挤牛奶

◎ 蔡 澜

有一次，我在北海道挤牛奶，兴奋的心情就和小孩子一样。

切记一定要坐在母牛的侧旁，坐后面的话怕它一发脾气，来那么一脚，就把你踢到蛮荒之地去了。抓紧奶袋下的那四个像手指的乳头，往下拉，咦？怎么不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容易，挤出的是空气。“力度要用得恰好，不可太大力或太轻。”指导的农场主人说完，又示范了一下。

你挤得出，我也挤得出呀！不服，再把乳头乱拉一通，还是没效果。气起来，左挤右挤，忽然，奶汁喷出，射得一脸皆是。农场主人大笑，我尴尬收场。

我们把一桶桶的牛奶提入了工场。主人解释什么叫全脂奶，什么叫脱脂奶，如何杀菌，高低温的处理有什么不同。我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马上喝它几口试试。像是知道我的心意，农场主人说：“新鲜挤出来的味道最好，不过，要你肚子适应才行，它可能会导致轻微的腹泻，但少喝点没问题。”我试了一口，又香又浓，岂可罢休？整大瓶喝了下去。

接着是示范做牛油，把牛奶装入特制的玻璃瓶中，拼命摇晃。摇久了，脂肪从乳液中分离出来，凝成一粒粒黄色的“乒乓球”，真是好玩。做牛油用的就是这个道理，制造芝士则是另外一套学问。芝士分农场做的和工厂大量生产的，当然是前者好吃。如果将芝士烟熏，味道更佳。

在回程的巴士上肚子果真叽里咕噜地作响，好在半路找到了洗手间，而且很干净。

（摘自《老了依然可以谈未来》 中国华侨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