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道

◎ 张小娴

味 道

◎ 张小娴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味，日子久了，那种气味就代表他。

小军说，他爸爸是一家海鲜酒家的厨师。小时候，每晚爸爸下班回来，他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腥味。

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爸爸身上的腥味令他很难受。他和爸爸的关系很差，考上大学之后，他立刻搬出去跟朋友住，父子二人每年只见几次面。

后来，他爸爸病危，躺在医院里。临终的时候，他站在爸爸的病榻旁边，老人家身上挂满各种点滴，加上医院里浓烈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他再也嗅不到小时候他常常嗅到的爸爸身上的那股腥味——那股为了养活一家人而换来的海鲜的腥味。

他把爸爸的手指放到自己鼻子前面，可是，记忆里的那股海鲜的腥味已经永远消失。那一刻，他才知道，那股他曾经十分讨厌的腥味原来是那么芳香。

爸爸走了，他身上的腥味却永存在儿子的脑海中，变成了愧疚。小军说，他不能原谅自己小时候曾经跟同学说：“我讨厌爸爸的味道。”

他记得他有一位同学的爸爸是修理汽车的，每次他来接儿子放学，身上都有一股修车房的味道。另一个同学的爸爸在医院工作，身上常常散发着医院的味道。

爸爸的味道，总是离不开他的谋生技能。

爸爸老了，那种味道会随风逝去。我们是否曾经尊重和珍惜他身上的味道？

（摘自《思念里的流浪狗》知识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