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华 王士强
主持人语
◆张清华 王士强
作为先锋诗人的侯马,与作为警察的衡晓帆,是如何统一到一个人身上的?已有许多人谈到这个问题,但似乎仍是一个谜。这两种身份之间许多方面的要求、特征是完全相反的,但侯马在这两个领域做得都很出色,都显示了非同一般的才华,这或许只能用天分、天赋异禀之类的词语来解释了。当然,也应该看到,这两者之间也有相反相成的关系,长期的警察生涯培育了其个性中冷静客观、长于思辨的特质,使他写出了诸多深刻尖锐、勘破世相直达本质的诗作;而诗人的人本精神、人道关怀同样也使他在不无“冰冷”、“生硬”的职业氛围中增添了亲和力与魅力,为其个人形象“加分”。
从侯马创作的绝对数量上来说,他并不算一个太高产的诗人,但他确是一个有着诸多“名篇”的诗人,其诗作“经典化”的程度比较高。从20世纪90年代的《那只公鸡》、《种猪走在乡间的路上》、《李红的吻》、《一代人的集体无意识》,到近年以来的《小柿子》、《伪证》、《麻雀。尊严和自由》、《清明悼念一桩杀人案的受害者》等,有诸多的短诗作品已经具备了成为真正诗歌经典的征兆与可能性。这和他作品整体质量较高,已经得到广泛认可有关,同时也和这些单篇作品所达到的“高度”、个性化程度、完善程度有关。而在长诗写作方面,侯马新世纪以来着力颇多的长诗作品《他手记》、《进藏手记》、《梦手记》等,则显示了他的“重量”,他诗歌写作的综合性与全面性。这些长诗对现代诗形式边界的拓展、对诗性表意方式的探索,在近年的诗歌写作中是非常别致的,到目前为止其所受到的重视可能还不够。
侯马的写作来自生活、来自本土、来自此时此地的中国,他的诗有及物性、有现实感、有时代特征,将“诗”与“史”、诗性与现实指向较好地结合了起来。他的诗歌均是有感而发、自然而然的,绝不故弄玄虚,不过度抒情,不拿腔作调,而是保持情感的克制、冷静,以理性、客观的态度进行诗歌书写。侯马是站在个体的立场来进行诗歌书写的,强调个体的价值、尊严与自由,对庞然大物的社会体制、机制进行审视与反思,同时也对人性、对自我进行着批判与剖析,许多的诗冷峻、深刻,甚至触目惊心。对人的关怀,写“人之诗”是侯马诗歌隐含的主线和立场,这体现了他诗歌的“柔软”向度,以及其诗歌写作的人文性。侯马的诗是有价值观、有意义追求的,而不是轻飘飘的趣味之作、游戏之作。侯马诗歌的语言简洁、精准、自律,属于口语写作的范畴但避免了此类写作中常见的拖沓、乏味、诗意寡淡、意义缺席等问题,其诗歌写作对现代汉语进行着清洗、去污、重塑、再造的工作,为汉语的优雅、纯粹进行着自己富有成效的探索。
本期文章中,侯马的两篇短论一篇谈对诗歌的总体认识,一篇谈诗歌中的技艺问题,均简明扼要而言之有物。在与王士强的访谈《在文明的传承中捍卫人性》中,侯马开诚布公地谈论了其诗歌写作的立场、态度、追求等,道出了其写作的诸多奥秘。本期两篇评论文章一短一长,一个案一宏观,罗振亚的文章《无意中实现的诗歌自救》主要讨论侯马的长诗《他手记》,刘波的文章则是对侯马诗歌创作的综论,探讨了口语写作、生活转化与诗性正义等问题。两人分别是当前重要的中、青年诗歌评论家,其文章角度独特、各有发现、值得细读。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天津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