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之新及物系统理论的研究——以《Remarks of First lady of the United States Michelle Obama》中的小句为例分析

张 鹤

（北京师范大学 研究生院 珠海分院，广东 珠海 519087）

一、引言

在中美建交35周年之际，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对中国进行了一次友好访问。这次访问中，米歇尔不仅参观了中国的学校，游览了长城、故宫、秦始皇陵兵马俑等名胜古迹，近距离接触中国的国宝——大熊猫，还在中国的顶尖学府——北京大学为在此的中美留学生做了一次精彩的演讲。本文旨在分析米歇尔·奥巴马在北大的这次演讲，以探究新及物系统是如何帮助我们分析和理解演讲的。

我国很多学者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之及物系统理论对各种体裁文章中的小句进行了分析，其中包括政治演说、诗歌、散文、新闻报道等。例如：黄小龙的《从及物系统看中美贸易摩擦报道的概念关系》、谢露洁的《英语灾难新闻的概念功能及物系统研究》、绳菊的《因为我不能停步等待死神新探——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之及物系统分析》等。但是他们的研究大多缺少细致的划分，而且都是基于韩礼德的经典及物系统划分，即把人们在这个世界的抽象经验分成六个主要具体的过程，即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心理过程（psychologic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但是笔者在这里想重点说明的是，韩礼德的及物系统理论始终是存在争议的。我国的很多学者就曾对它提出质疑。例如：程晓堂、彭宣维、何中清等人。程晓堂（2002）认为韩礼德划分的关系过程首先应该分为三种关系，即内包型关系、环境型关系和所有型关系。其中内包型可以再划分为归属式和识别式。如表1所示：

表1 及物性系统的主要关系过程（程晓堂，2002）

原因有二：一是韩礼德给出的环境型——识别式的例子”tomorrow is the 10th/the 10this tomorrow”不符合他给出的环境型关系的公式，即“x is at a” ，（“ is at”可以是is about/for/in等）。相反，它符合内包型关系过程中的识别式。二是判断类型和模式的依据问题。我们会发现：有些句子如果按照句意划分，那么它属于内包型关系过程中的归属式；如果根据形式划分，那么它属于环境型关系过程，例如：it is about a thing that happened yesterday也就是说韩礼德的及物系统理论在过程分类中违背了“一致性”原则（何中清，2013）。

彭宣维对及物性系统提出了质疑。他认为韩礼德对于意义和结构没有区分开来。人们想表达确定的语义时，可以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抽象点说，就是及物系统的划分没有把编码前不成形的经验域和编码本身的识解和表征区分开来，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经验还处于一种 “抽象的前语法化”阶段，因为无形式可言，只有通过某些表征手段，才能使之成为可识别的经验知识，从而表现各种范畴，进而成为具有交际功能的命题（柴同文，2013）。因此，他认为韩礼德提出的“关系”不应该是过程，而应该是“构式”（structural representation）。基于此，他提出了新及物理论。笔者就是通过彭宣维的新及物理论来分析米歇尔·奥巴马的演讲，意在尝试用一种的新的理论分析小句及希望通过细致分析给其他学者带来一些启发。

二、理论依据

韩礼德认为语言有三大纯理功能：概念功能（conceptual function）、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和语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概念功能是指人们在这个世界上所获得的经验，他们对于这个世界所发生之事的看法和意识，也包括人们的内心世界。概念功能分为经验和逻辑两个部分，前者包括过程、参与者、环境、品质等，而后者包括并列、转折、选择、否定等关系（刘世声，朱瑞青，2006）。人际关系是指人们用语言维持社会关系，维护社会地位，表达社会角色，通过寒暄、赞美、诉说等方式。语篇功能是指语言把只言片语组成一个连贯的语篇，使语篇变得形象、鲜活。

概念系统在小句级阶上的体现形式是及物性系统 （黄国文，王红阳，2009）。及物性系统用来表示参与某种交际活动的人之间的某种关系及参与者的活动状态或环境之间的关系，说话时往往包含一种过程（刘润清，2013）。彭宣维把及物系统划分为两部分：经验域（experience realm）和表征手段（representation mode）。经验域中包括物质经验和心理经验，即人们想表达的意义。表征方式分为作为和关系两种，即人们选取什么样的语言结构表达意义。这样经验域和表征方式两两组合就形成了四大类的经验表征方式。如表2所示：

表2 系统功能语法及物性新模式（彭宣维，2013）

彭宣维认为物质经验包括物理（physical）、生理（psychological）和社会（societal）三个次类。物理经验，如同韩礼德的物质过程下的事件过程，也就是主语是非生命体。生理和社会就如同韩礼德的物质过程下的行为过程，即是生命体的经验表征。生理强调个人的经验，而社会强调的是带有一定社会性的个人经验。心理经验和韩礼德的心理过程相似，即感知、情感和认知。作为表征有四种形式，即活动（activity）、完结（accomplishment）、达成（achievement）和状态（stationary）。关系表征参考了韩礼德的关系过 程 ， 包 括 内 孕 （intensive）、 环 境 （circumstantial）和 所 有（possessive）。

小句是概念意义（包括经验意义和逻辑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的统一体，即同时是作为表征、交换和信息的小句。系统功能语法遵循“意义驱动”原则和“形式体现意义”原则探究小句的经验意义（张跃伟，2013）。

三、小句分析

表3 新及物系统划分的主要经验表征数量和所占比例

表4 韩礼德经典及物系统关系过程的划分和所占比例

通过对该演讲所做的及物性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见表3）米歇尔·奥巴马本次演讲中共涉及109个经验表征。其中物质——关系过程用得最多，占总体的42%。其次是物质——作为过程，占到了总体的34%。再次是心理——作为过程，占总体的23%。心理关系过程只占总体的1%。而表4是按照韩礼德的经典及物系统关系过程划分法来划分的。我们可以看到二者没有太大出入。总数相同并且都是涉及关系的经验表征居多，可见彭宣维的新及物系统的有效性。下面逐个分析该篇演讲的经验表征。

1.物质——作为经验表征分析

物质经验包括非生命体具有的物理经验，生命体具有的生理经验和具生命体具有的有一定社会性的社会经验。作为表征方式分为：活动、完结、达成和状态。通过表5我们可以看到米歇尔·奥巴马在演讲中，大量运用了生理——活动经验表征方式。而物理——达成和社会——达成和物理——状态经验表征方式只用了一次。

表5 物质——作为经验表征分析统计表

（1）生理——活动经验表征分析

例如：a.he said：“ study abroad is a powerful vehicle for people to people exchange as we move into a new era of citizen diplomacy”

b.as I always tell young people back to America you don’t need to get on a plane to be citizen diplomacy

这两句话的主语一个是“he”，指代一个中美留学生，一个是“I”，指代米歇尔·奥巴马本人，谓语动词分别是“said”和“tell”，因此是属于物质中的“生理”经验域，通过”said”和”tell”这两个活动表征。

米歇尔·奥巴马引用了一个中美留学生的话表达一个新的概念“公民外交”。她在演讲中提到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公民外交的时代，两个国家间的交往不仅是两国政府和两国领导人的交往，两个国家的人民更需要交往，互相交流，互通有无，共同发展。

（2）社会——活动经验表征分析

例如：a.the U.S.government supports more American students in China than in any other countries in the world

b.we are sending high school， colleges， and graduate students here to study Chinese

c.we are inviting teachers from China to teach Mandarin in American schools

这三个小句的主语是“the U.S.government”和“we”，都是指代“美国政府”。 谓语动词分别用到“support”，“ send”和“ invite”，因此属于“社会”经验域，用“support”，“ send”和“invite”这三个活动表征。

米歇尔·奥巴马用生理——活动表征方式阐述了美国政府对中国的重视，即与其他国家相比，美国政府更支持美国学生到中国留学。同时她间接地宣传了美国的外交政策。由于中国日益强大，国际地位日益提高，美国人已经意识到了和中国建立友好关系及学习汉语的重要性，这些都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体现。

2.物质——关系经验表征分析

通过表6我们可以看到，米歇尔·奥巴马在演讲中用到的物理——包孕经验表征的次数最多，高达31次，而其他的经验表征出现的频率并不高。

表6 物质—— 系经验表征统计表

（1）物理——包孕经验表征分析

a.that’s why it is so important for young people like you to live and study in each other’s countries.

b.because that’s how you develop that habit of cooperation...

c.that’s how you come to understand how much we all share

d：and that’s how you realize that we all have s take in each others’success...

这几句小句的主语都是“that”，谓语动词都是“is”，因此属于“物理”经验域，用包孕的方式表征。

米歇尔·奥巴马提到当前世界所面临的挑战，经济危机、气候变暖、核武器扩散等。她呼吁中美要携起手来共同面对挑战。同时，她提出中美青年相互交流、相互学习、相互合作是中美携手的一个重要桥梁。同时她坚信：通过两国合作，两国的资源可以共享。任何一个国家的在某一领域的成功都可以为对方国家带来巨大利益，例如北京发现的先进的医疗方法可以挽救美国病人的生命；硅谷的清洁能源技术可以治理北京的雾霾，等等。

（2）物理——环境经验表征分析

a.because getting ahead in today’s workplaces isn’t just about getting good grades or test scores in school.it is about having real experience with the world beyond your borders——experience with language，cultures，and societies very different from your own

b.studying abroad is about so much more than improving your own future. it is also about shaping the future of your countries and of the world we all share

这两个小句中主语分别是“getting ahead”和“studying abroad”，因此仍然属于“物理”经验域，两个句子的结构都是“is+about”，因此属于环境型的表征方式。

米歇尔·奥巴马在演讲中提到一个人在工作中表现突出不是说他在学生时代取得多么高的分数而是看他有没有在国外学习的经验，有没有接触国异国的社会和文化；以及当你在留学，你改变的不仅是自己未来的面貌，更是整个国家和整个世界的面貌。在这里，米歇尔·奥巴马仍然是在呼吁两个青年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学习，抓住留学机会，经历异国的文化和风气，它是一个人的一生中宝贵的财富。

3.心理——作为经验表征分析

通过表7，我们可以看到米歇尔·奥巴马利用生心理——状态经验表征最多，占总体的一半还多。心理——状态经验表征主要是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和观点。在演讲中，她数次用到“we believe”，表明了她希望通过美国政府的价值观和她自己的价值观，影响两国的年轻人。

表7 心理——作为经验表征统计表

例如：a.we believe that relationships between nations are not just about relationships between governments or leaders，they are about relationships between people， particularly our young people.

b.we have seen that countries are stronger and prosperous when the voices and opinions of their citizens can be heard.

这两个小句的主语都是“we”，谓语都是“believe”，因此属于“心理”经验域，利用的是作为的表征方式。

米歇尔·奥巴马通过心理——作为经验表征表述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即两个国家间的交往并不是政府间或是领导层间的关系，而是两国青年学生的交往。她再次强调此次演讲的主题，即希望通过两国青年加强交流、互相学习、互相合作加强中美关系。同时，她不忘替美国政府树立形象，即表达了美国政府高度重视来自人民的声音。

四、结语

笔者运用彭宣维提出的新及物系统理论分析美国第一夫人在北大为中美留学生所做的一场演讲，即通过划分小句的经验域和表征方式探究该演讲语篇。发现在演讲中，米歇尔·奥巴马主要是运用物质——关系经验表征进行演讲。在运用这个新理论分析该语篇的时候，笔者存有疑问。例如对于“生理”经验域和“社会”经验域，笔者认为对二者的划分方式仍然不是特别明晰。例如当分析一篇演讲，演讲者所进行的动作是社会性的、交互性（interactive）的，那么我们就该将演讲中的涉及社会性的动作划分到“社会”经验域。可是单独从句子中，撇开语篇来看，这些涉及社会性的动作又该划分到“生理”经验域。新及物理论对于“社会性”的定义仍然不是很清晰。在该篇小句分析中，笔者是脱离演讲这个语境划分二者的。即，将演讲者的行为看成是非社会性的，从而分析了这篇文章。最后，希望后来人给予指正和指导。

［1］程晓堂.关于及物性系统中关系过程的两点存疑［J］.现代外语，2002，03：311-317.

［2］何中清.功能——认知视角下的构式隐喻理论研究［J］.外语教学，2013，05：1-6.

［3］柴同文.英语的there be构式及其隐喻系统——基于SFG及物性新模式的专题研究［J］.当代外语研究，2013，11：15-20+77.

［4］刘世声，朱瑞清.文体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5］黄国文，王红阳.系统功能语法，理论之初探［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

［6］刘润清.西方语言教学流派［M］.北京：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2013.

［7］彭宣维.系统功能语言学概念语法隐喻新探［J］.当代外语研究，2013，11：6-8.

［8］张跃伟.不同过程类型双及物小句的语类变异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3，03：11-15.